第9章 黑暗地脉与污染核心

穆家帐篷的阴影里，穆宁雪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帐篷后方一块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实绒毯的地面，竟在微弱土黄色光芒的流转下，无声地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斜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腐朽味道的阴冷气流，瞬间从洞口涌出，让穿着恒温衣的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废弃的紧急疏散通道，直通地脉交汇点附近。”穆宁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下去后，向左第三个岔路，朝能量波动最混乱、最‘冰冷’的方向前进。记住，你们只有一个小时。”

没有多余的废话。莫凡深吸一口气，第一个矮身钻入洞口，手中燃起一团稳定的、橘红色的火焰，勉强照亮了前方湿滑陡峭的土阶。火焰的光芒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我紧随其后，凝神冰魄紧握在手心，那持续传来的清凉感如同黑暗中的浮木，勉强维系着我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洞口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最后一丝来自地面的光线和喧嚣，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潮湿冰冷的空气，以及脚下泥土的滑腻触感。

地道狭窄、压抑，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两侧是粗糙挖掘出的土壁，偶尔能看到裸露的、湿漉漉的树根和冰冷的岩石。莫凡手中的火球成了唯一的光源，跳跃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嶙峋的土壁上，如同鬼魅般晃动。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越来越明显的、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每向下深入一段距离，这种气息就浓重一分。

“妈的，这鬼地方……”莫凡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沉闷的回响，“感觉像钻进了什么巨兽的肠子里。”

我强忍着精神力透支带来的阵阵眩晕和恶心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凝神冰魄的效果确实显著，让我勉强维持着基础的感知力。我将意识沉入脚下的土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努力捕捉着穆宁雪所说的那种“冰冷”、“腐朽”的异常波动。

【滴…滴…环境精神污染浓度上升…凝神冰魄生效中…宿主状态稳定…】

【滴…滴…检测到目标能量波动…方向确认…左前方…距离约三百米…】

【能量特征分析中…具有强烈侵蚀性…惰性…与生命体精神力存在排斥反应…疑似‘亡灵系’或‘诅咒系’高阶残留物污染…数据库匹配度73%…】

亡灵系？诅咒系？高阶残留物污染？！系统断断续续的分析如同惊雷在我脑海炸响！博城的地底，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绝不是普通的妖魔作乱！这背后……

“左转！第三个岔路！”我嘶哑地出声提醒，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莫凡毫不犹豫，按照指示转向左侧的岔道。这条通道更加狭窄，空气也更加污浊，那股腐朽的气息几乎浓得化不开，像冰冷的蛛网缠绕在口鼻间。凝神冰魄散发的微光似乎都黯淡了一丝。

突然！

“吱吱——！”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嘶叫声从前方的黑暗中响起！紧接着，是无数细小爪子刮擦泥土的窸窣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小心！是腐尸鼠群！”莫凡低吼一声，手中火球猛地膨胀，化作一道灼热的火浪向前喷涌而出！

轰！

火光照亮了前方通道！只见密密麻麻、个头比普通老鼠大上一圈、皮毛溃烂脱落、露出暗红色肌肉和森白骨骼的恶心生物，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散发着疯狂和饥饿的光芒！这正是被地底污染源侵蚀后发生变异的低级妖魔——腐尸鼠！数量之多，令人窒息！

“火滋·灼烧！”莫凡怒吼连连，橘红色的火球不断射出，在鼠群中炸开，烧焦一片，腥臭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但鼠群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甚至有些被点燃的腐尸鼠依旧疯狂地扑上来！

一只速度极快的腐尸鼠突破了火网的封锁，如同黑色的闪电，直扑我的面门！尖锐的利齿带着腥风！

我瞳孔骤缩！身体因为虚弱和惊吓而僵硬！精神力枯竭，根本无法调动魔能！高斯步枪在唐月那里！系统充能龟速！千钧一发！

“滚开！”莫凡怒吼，来不及施法，直接一拳带着赤红的魔能光芒狠狠砸了过来！

砰！

那只腐尸鼠被狂暴的力量直接砸飞，撞在土壁上成了一滩烂泥！

“跟紧我！别掉队！”莫凡挡在我身前，火系魔能疯狂涌动，将狭窄的通道化作一片火海，暂时阻挡了鼠群的冲击。他喘着粗气，后背的校服被汗水浸透，强行催动魔能显然让他本就因反噬而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污染源……就在前面不远了！”我急促地说道，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一幕让我心有余悸。系统提示的方位越来越清晰，那股冰冷腐朽的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但同时也伴随着更强烈的精神污染冲击！凝神冰魄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我们顶着鼠群的骚扰，在火焰和嘶吼中艰难前进。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得更加厉害，空气冰冷刺骨，四周的土壁甚至开始凝结出薄薄的白霜！那股腐朽的气息中，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终于，在击退又一波悍不畏死的腐尸鼠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洞顶垂下无数尖锐的钟乳石，闪烁着幽冷的微光。洞底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翻滚着、冒着气泡的、散发出浓烈硫磺恶臭的漆黑泥沼！泥沼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根直径超过两米、扭曲怪异的巨大石笋！

但真正吸引我们目光，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是石笋顶端的东西！

那并非岩石，而是一块人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灰白色泽的……晶体？或者说是某种凝固的能量核心？它如同活物般，缓慢地、有节奏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灰白色的能量涟漪！这些涟漪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融入周围的空气、泥沼、甚至岩壁！整个溶洞内都弥漫着它散发出的冰冷、死寂、衰败的气息！

【滴！滴！高浓度污染源核心确认！】

【能量等级：高阶（衰弱态）！】

【性质：亡灵/诅咒混合污染！具有强烈精神侵蚀、生命衰竭、妖魔催化特性！】

【警告！核心与地脉能量节点（微弱）融合！强行破坏可能引发地脉能量暴走！】

【核心外围检测到高活性妖魔生命反应！数量：3！种类：未知！威胁等级：高！】

系统的警报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脑海！高阶污染源！融合地脉节点！还有守卫！

“嘶……吼……”

仿佛为了印证系统的警告，溶洞边缘的阴影中，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三个庞大的身影缓缓站起，从黑暗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它们体型比骨刺狰狼略小，但更加诡异！全身覆盖着如同石油般粘稠流动的黑色淤泥，淤泥下隐约可见扭曲的骨骼和腐烂的筋肉。没有明显的头部，只在身体上方裂开一道巨大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口器！四肢如同巨大的黑色泥浆触手，支撑着身体，末端是锋利的骨爪！三双浑浊的、闪烁着暗绿色幽光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悬浮在口器上方，死死地锁定了闯入者！

“黑……黑沼妖卫？！”莫凡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战将级巅峰！而且是三头！这……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黑沼妖卫？！它们不是只存在于极阴之地的死水沼泽吗？！”

黑沼妖卫！战将级巅峰！还是三头！守护着那个恐怖的污染核心！

时间仿佛凝固。前有污染源核心和地脉暴走的威胁，后有三头凶戾的妖卫虎视眈眈。而我们，一个精神力枯竭的“探测器”，一个状态糟糕、魔能消耗大半的“打手”……

穆宁雪争取的一个小时，仿佛成了死亡倒计时的钟摆。黑暗的溶洞里，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上我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