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色果然伤我,从今日起,戒酒!

夜幕垂落,奉天殿内烛火摇曳。

朱元璋指尖摩挲着案头刚呈递上来的奏章,幽暗之中,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深潭漩涡,转瞬即逝。

殿内鸦雀无声,本该预料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可侍立阶前的侍卫们却脊背发凉,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袍角在穿堂风里轻颤,有人喉结滚动,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这便是朱元璋的威慑,无需拍案怒吼,仅凭周身漫开的压迫感,便足以令满殿人心惊胆寒。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如霜,语气波澜不惊,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今夜守在晋王身边的暗卫,一个不留,全都处理了。”

殿下之人闻言,急忙拱手抱拳,齐声应道:“遵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又是开口,“明日早朝结束后,宣晋王来奉天殿见朕。”

话罢,不待殿下之人回复,便是甩袖出了奉天殿。

不难想见,朱棡与朱樉今日在青楼的那番言论,已然被密报呈到了朱元璋面前。

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马车缓缓行进。

朱元璋抬手掀开了车帘一角,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洒在他的脸上。

他凝望着那如霜月色,眸光复杂,口中轻声呢喃:“藩王宗室制,对于老朱家无错,但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咱实乃有愧于天下。”

“老三,希望你能给咱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罢,朱元璋的眼眸泛起一抹锐利之色,这才放下车帘,车辇隐入黑暗之中。

翌日晌午,朱棡这才慢悠悠地从榻上支起身子,双眼惺忪。

“卧槽,这古代的酒,就是不能多喝,喝多了头疼。”朱棡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满是无语之色。

在古代,酒的度数普遍不高,与后世的啤酒、米酒相差无几,即便连饮几碗,也不容易当场醉倒。

然而,这些看似温和的酒,实则后劲极大,一旦饮用过量,头疼头晕的症状便会接踵而至。

可按理说,早在宋朝时期,蒸馏酒技术就已问世,历经数百年发展,到了大明,要酿造出高度数的酒并非难事。

但为何这项技术,未能得到广泛推广和普及呢?

首要原因在于成本与产量的限制,酿造高度数的酒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粮食,而且生产过程复杂,产量极低。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价格低廉的低度米酒、黄酒才是日常饮用的首选,毕竟他们更注重的是经济实惠。

再者,朱元璋登基后,大力提倡节俭之风,朝廷对奢侈消费持不鼓励的态度。

高度数的酒由于耗费大量粮食,在这种节俭的社会氛围下,其在民间的推广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此外,元明交替之际,战乱频繁,社会动荡不安,许多传统技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蒸馏技术也未能幸免,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衰退。

这使得高度数酒的酿造技术,难以得到有效的传承和发展。

所以,高度酒在明朝未能广泛普及,实则是由当时的经济状况和社会习惯所共同决定的。

正思索着,朱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还是别想酒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见父皇吧。”

朱棡下意识抬起头,就见朱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缓步走了进来。

一瞬间,朱棡大脑好似短路,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先喝点醒酒汤,解解酒,然后跟我走。”朱标走到榻前,将汤碗递到朱棡面前,言语间闪过一抹无奈。

“嗷。”朱棡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汤碗。

他望着碗中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没有丝毫犹豫,一仰脖便将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让朱棡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随后,朱棡顺手将汤碗搁在榻边,喉间不由得打了个饱嗝,微微眯起双眼,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这才缓缓开口:“舒服多了,这醒酒汤可真管用!”

见朱棡将汤一饮而尽,朱标眉头微皱,往前凑近了些,轻声开口追问:“老三,你跟我说实话,昨儿夜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朱棡还是有点懵,便下意识开口:“啊?我说了什么?”

少年人酒量到底有限,昨夜不过几碗下肚,朱棡便已醺醺然发起酒疯,言行无忌起来。

一时间,霓裳坊内一片狼藉,达官显贵、富家子弟,要么跪地伏首,要么瘫倒在地,皆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毕竟,在场的可是两位即将就藩的嫡亲皇子,再加上身份显赫的少年国公爷常茂,这三人跺跺脚,应天府都得颤三颤。

任谁见了这阵仗,都不敢轻易造次。

即便无人特意密报朱元璋,这场风波也早已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应天府的大街小巷,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谈资。

而且,现在的奉天殿门口,郑国公常茂、秦王朱樉都跪在那里、请罪。

朱标猛地攥紧腰间玉带,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陛下愧对于天下,无愧老朱家’?这种话也是你能在外面乱说的?”

他跨步上前,居高临下盯着朱棡,语气愈发严厉,“你究竟有没有掂量过自己的身份?”

“你是皇子!是嫡子!是将来要替大明镇守边疆的塞王!”

“可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把皇室尊严踩在脚下,现在整个应天府都在传!你就等着父皇降罪吧!”

说到最后,朱标更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额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朱棡暴揍一顿。

但最终,朱标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最终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便是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这一回,我最多只能在旁边帮衬着周旋,但要让父皇真正消气.....”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朱棡身上,“还得靠你自己。”

说罢,朱标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

这个动作带着几分兄长的宠溺,又藏着难以言说的忧虑。

毕竟,朱棡始终是朱标从小疼爱的弟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棡受罚。

闻言,朱棡顿时回忆起昨夜之事,便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心道:“卧槽,酒色果然伤我!”

“从今日起,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