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暴雨如注,萧龙站在万花楼屋顶,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血迹。花千束撑着油纸伞走近,伞骨上的龙纹与她腕间的银锁相映成趣。
“当年龙老爷与武尊情同手足。”她轻声道,“直到圣人岛送来‘龙御天书’,老爷看过之后便整日闭门不出。出事那晚,武尊带着‘醉仙’‘厨神’到访,不久便起了大火……”
“天书在哪?”萧龙转身,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坑。
花千束从发间取下金步摇,拧开顶端,露出半块刻满蝌蚪文的玉片:“这是老爷临终前塞给我的,说另一半在……在武尊手里。”
萧龙接过玉片,忽觉掌心发烫,青龙纹身竟与玉片产生共鸣,在空中投出模糊的龙形虚影。他伸手触碰虚影,竟摸到冰凉的鳞片质感,耳边响起父亲临终前的低语:“龙隐于鳞,鳞隐于……”
话音戛然而止。花千束看着他忽然惨白的脸,忙问:“少爷怎么了?”
“没事。”萧龙转身望向西北,暴雨中隐约有龙啸传来,“花姨,你留在这里养伤,我去去就回。”
“不可!”花千束抓住他手腕,“万蛇窟乃上古凶地,传说有吞龙巨蟒镇守,连武尊当年都铩羽而归!”
萧龙挑眉,竹筷在指尖转出火星:“吞龙巨蟒?正好给小爷我当盘菜。”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何况……我有预感,那里藏着解开我身世的关键。”
数日后:
西北荒漠的风卷着赤沙,如刀刃般刮过萧龙的面颊。他蹲在沙丘上,望着远处蜿蜒如巨蟒的山脉——那便是传说中吞噬过三位武尊级高手的万蛇窟。竹筷在掌心转出火星,他忽然咧嘴一笑:“小爷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蛇牙硬,还是我的竹筷尖。”
日头西斜时,萧龙终于抵达山脚下。乱石堆中埋着半具白骨,胸骨上缠绕着碗口粗的蛇蜕,蛇蜕上还粘着几枚鳞片,泛着幽蓝光泽。他用竹筷挑起鳞片,忽然听见地底传来“沙沙”响动,数十条三角头毒蛇破土而出,信子吞吐间喷出绿色毒雾。
“来得好!”萧龙跃起身,青衫化作离火流光,毒蛇触之即燃,在空中炸成火球。他落地时足尖轻点,竟在沙地上踩出一串龙形脚印,每一步都震得毒蛇内脏碎裂。忽然有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踝,他低头,见一条全身通透的水晶蛇正吐着信子舔舐他的小腿,蛇眼中竟映出洞窟入口的倒影。
“你是向导?”萧龙挑眉,竹筷轻敲蛇头。水晶蛇竟似听懂般,转身向山壁游去,在某块岩石前停下,昂头发出“嘶嘶”声。萧龙伸手按在岩石上,忽觉掌心的青龙纹身发烫,岩石表面浮现出龙形暗纹,缓缓向两侧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洞窟。
洞窟内寒气刺骨,与外界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萧龙摸出火折子照亮,见石壁上刻满远古图腾:巨蟒缠绕神山,龙首咬尾形成圆环,中央是颗巨大的鳞片,鳞片上刻着“龙皇”二字。
“龙皇之鳞……”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图腾,忽然有碎石簌簌落下。抬头望去,洞顶倒挂着数百条毒蛇,最中央盘着一条巨蟒,体型足有十丈长,鳞片如青铜铠甲,头顶竟长着两根鹿角——正是传说中的“吞龙蟒”。
巨蟒睁开眼,瞳孔是竖线形的金黄,蛇口大张,喷出的气流竟将萧龙手中火折子吹灭。黑暗中,他听见鳞片摩擦的“哗哗”声,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忽然,青龙纹身再次发烫,竟在掌心投射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巨蟒额间的菱形鳞片——那鳞片中央有个孔洞,大小正与萧龙怀中的玉片吻合。
“原来在这儿!”萧龙大笑,竹筷化作离火剑,纵身跃起。巨蟒甩尾横扫,洞窟顶部的钟乳石纷纷坠落,萧龙借力踩着碎石而上,玉片对准蟒额孔洞猛然插入。
巨蟒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全身鳞片竖起如刀刃。萧龙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竟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玉片却稳稳嵌在蟒额,发出耀眼金光,巨蟒的身体开始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条丈许长的蛇,蜷缩在地上,眼中竟有哀求之色。
“算你识相。”萧龙揉着后腰起身,从蟒额取下玉片,却发现玉片已吸收了蟒的精气,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巨蟒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老树皮:“少年人,你可是龙家血脉?”
萧龙瞳孔微缩:“你怎会知道?”
“当年龙皇与我始祖订下血契,”巨蟒舔舐伤口,“凡持龙皇之鳞者,即为吾主。”它忽然吐出一颗内丹,内丹表面缠绕着金色龙纹,“此乃我修炼千年的‘龙涎丹’,可助你打开禁地深处的‘龙御殿’。”
龙御殿的石门在龙涎丹的光芒中缓缓开启,殿内珠光宝气璀璨,中央石台上供奉着一枚巨大的龙鳞——足有磨盘大小,边缘泛着锯齿状的金光,正是传说中的“龙皇之鳞”。
萧龙刚要触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旋身挥筷,却见一支弩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在龙鳞上竟迸出火花。抬眼望去,洞口站着三个黑衣人,为首者手持青铜弩,正是乾坤门的“天机弩”。
“萧公子果然好胆。”黑衣人摘下面罩,竟是乾坤门门主天机子,“龙皇之鳞乃开启圣人岛密室的钥匙,你若拿走,天下必将大乱。”
萧龙挑眉:“你们乾坤门不是向来只卖消息,不管闲事么?”
天机子身后转出个灰衣童子,正是之前在擎机门见过的那位:“此次不同,事关武尊与龙家的恩怨,我门不得不出手。”童子抬手抛出三枚玉简,分别飞向萧龙、巨蟒和龙皇之鳞,“此乃‘三才锁魂阵’,若萧公子执意取鳞,我等只能得罪了。”
玉简爆开,化作三道流光缠住萧龙四肢。他试着运转真气,竟发现离火真气被生生压制,竹筷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巨蟒见状欲上前相助,却被另一道流光捆住,发出焦急的嘶吼。
“放开它!”萧龙怒喝,“有本事冲我来!”
天机子摇头:“萧公子可知,当年龙老爷之所以被武尊所杀,正是因为这龙皇之鳞?它能让人看透生死轮回,武尊怕龙老爷泄露他的……”
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砸落,露出月灵气呼呼的小脸:“萧龙哥哥!你又偷偷跑掉,害我们好找!”她身后站着慕容小嫚和逍遥二仙,月灵手中还牵着一条浑身鳞片的怪狗——正是鳞隐岛的鳞隐卫。
慕容小嫚一眼看见萧龙被缚,剑光如电射出,斩断锁魂流光。天机子见状不妙,挥手示意撤退,却被逍遥二仙拦住去路。无天晃着酒葫芦笑道:“老鬼,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两杯再走?”
混乱中,萧龙趁机扑向龙皇之鳞。指尖刚触及鳞片,忽然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父亲与武尊对饮,圣人岛特使呈上龙御天书,大火中武尊含泪挥剑,以及……一个戴着鳞片面具的神秘人在暗处冷笑。
“原来……”萧龙喃喃自语,鳞片在掌心碎成齑粉,露出里面的一枚玉简,“凶手另有其人……”
月灵蹦蹦跳跳跑来,捡起地上的龙涎丹:“这丸子能吃吗?看起来像糖葫芦!”
萧龙急忙抢过:“这是内丹,乱吃会死人!”他转头望向慕容小嫚,后者正用剑挑起天机子遗落的书信,脸色凝重。
“圣人岛发来密令,”她念出信中内容,“‘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萧龙取得龙皇之鳞,武尊有令,违者逐出江湖’。”
逍遥二仙对视一眼,无天忽然爆发出大笑:“老醉鬼那家伙,竟真的怕了!”无法却盯着萧龙掌心的玉简,独眼闪过精光:“那玉简上的蝌蚪文,与擎机门密室的文字相同,或许……”
萧龙忽然起身,将玉简收入怀中:“不管真相如何,小爷我现在要去圣人岛——”他望向月灵和慕容小嫚,忽然咧嘴一笑,“不过这次不逃了,你们要是怕危险,就……”
“谁说怕了!”月灵举起追月弹,“我要看看,那个武尊是不是真的长着三头六臂!”慕容小嫚则将玉簪往发间一插,剑光映着她坚定的眼眸:“若不去查明真相,我慕容小嫚誓不回玉女庄。”
萧龙望着她们,忽然觉得胸口发烫。青龙纹身竟在月光下显形,化作一条小金龙盘绕在他手臂上。巨蟒见状伏地叩首:“恭送主人启程,若遇危机,捏碎此鳞可唤我前来。”它吐出最后一片鳞片,化作小船模样。
众人踏上鳞片船,只见萧龙抬手一挥,离火真气在沙海划出一条通路,船底竟燃起蓝色火焰,如履平地般向东海驶去。月灵趴在船头,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指着萧龙手臂的金龙:“姐姐你看,小龙哥哥的纹身会动呢!”
慕容小嫚微笑,指尖轻触他手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萧龙望着远方海天相接处,想起父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龙隐于鳞,鳞隐于……他握紧拳头,鳞片船在火焰中加速,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光痕,恰似一条即将腾飞的巨龙。
圣人岛,醉仙陆放翁站在观星台上,望着西北方向的火光,手中酒葫芦“当啷”落地。厨神张铁勺啃着烤肉,含糊道:“老陆,咋了?”
“龙皇之鳞碎了。”陆放翁低声道,“武尊的秘密,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远处,武尊的闭关之地“凌仙阁”传来一声叹息。阁中之人负手而立,望着墙上的龙形壁画,掌心握着半块玉片——正是与萧龙手中相合的另一半。
“龙儿,别怪为师。”他喃喃自语,“有些真相,远比死亡更残酷……”
东海某处孤岛,戴着鳞片面具的神秘人望着手中的血魂令,面具下传出阴冷的笑声:“萧龙,圣人岛也好,万蛇窟也罢,终究是我的棋盘。你这条小鱼,迟早会游进我的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