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狭谷关的捷报呈向永安朝堂,狭谷关总指挥使、镇远将军李俊臣击溃了凉国的四十万大军,一时间,举国同庆这场意义非凡的胜利。
武朝内乱处平,正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安抚人心,也需要重新竖立起一个上官元让…就目前而言,显然以李俊臣的功名,是最适合做大将军的那个人。
各方势力收到消息,反应各有不同,天策府总监办公房内,虞戈只是瞥了一眼密信,便将其翻过。
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当年李俊臣初平狭谷关外的凉军时,关于如何处置信王旧部,李俊臣提出了重组幽州新军,以充沛军防的意见。
可以说,当时李俊臣的提议,为几年后他再次击败凉军埋下了伏笔,幽州一众老将因此免受责罚,自然会还人情给李俊臣。
这也是为什么,虞戈敢将狭谷关十万精锐全权交给李俊臣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后者的人品,也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来平定贼寇。
另一边,肖峰发来的密信虞戈也收到了,正如计划那般,石斛兰逃向鞑靼人的地盘。
不论石斛兰能否征服鞑靼人,武朝北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战事发生。
平定了外界威胁武朝江山社稷的因素,接下来,就只剩下武朝内部了…
首先,自与女帝交手受伤后,逃回凌云观的南派道尊就不必多说了。
倘若江澈想要坐稳皇位,如何妥善解决南派这一问题,将直接关系到他的江山能有多长久。
其次,永安朝堂内部亦是暗流涌动…
自新帝登基以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朝堂内部的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澈做了皇帝之后,他的两个儿子也顺理成章的挤进朝堂,在朝中谋了一官半职。
眼下,新君刚刚继位,尚未立储。按照常理来说,这储君之位应该非茳锦云莫属,可目前的局面非常尴尬。
把控朝堂权利的,除了李氏一党之外,便剩下以内务府总管茳杳为首的新势力,这些都是茳杳处理政务期间提拔的年轻官员,要说她没有私心那肯定是假的。
同时,茳杳还是江澈最小的女儿,虽然以她的身份来讲,基本无望继承皇位,因为她前面还有两个哥哥。
但就目前而言,倘若茳杳窥见储君之位,反而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朝堂新晋的年轻官员,全都经她一手提拔,除此之外,她还与天策府总监关系密切,如此看来,倘若将来三位皇子争夺这储君之位,那么茳杳的胜算明显要大于她的两位哥哥。
许是出于这层忧虑,又或许是为了巩固地位,大皇子进来非常不安生。
尤其是近几天,大皇子茳锦云与朝中多位大臣走动频繁,其中拉拢之意不言而喻。
三皇子倒是没什么异常表现,依旧喜好酒色,总是留恋于烟花之地,给茳氏皇族本就不多的颜面抹黑,让大皇子茳锦云颇为不满。
传闻,茳锦云还亲自去风月场找三皇子,当着众人面骂他有辱皇室尊严,两兄弟因此闹得不可开交,三皇子更是当众借着酒劲表态,要与大皇子断绝兄弟关系。
历朝历代,帝位更替这一敏感时期尽管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混乱场面,却也能给人向上爬的机会。
譬如眼下,朝堂上隐约形成三方势力,一是对谁任储君之位保持中立,始终做看客的李氏一党。
其二是支持大皇子做储君,并不满手中权利稀薄,想要获得更多权利的官员。
最后便是茳杳的内务府了,后者自从新君继位以来,便一直协助陛下处理内政,这显然是超过了内务府的职责范围,江澈对此也并未制止。
虽然茳杳是在为国为民为陛下分忧,但这落在外人眼里就变了味道,尤其是在大皇子茳锦云看来,茳杳这明显是要与他争这储君之位啊。
历来帝王家少有顾及亲情一说,对于茳锦云而言,这个几十年没见面的妹妹更是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存在,那点名义上的亲情早已随着心中对权利最炽热的渴望而磨灭干净。
三方势力于朝堂上频频周旋,彼此互不相让,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元旦佳节这一天。
这是新君继位后,武朝第一次筹办如此重大的节日,而元旦佳节又是一年更始,皇帝需向天祭祀以求天佑帝国风调雨顺,如此重要的节日,自然引起很多人的重视。
此次元旦佳节筹备,以及祭天事宜,都落到了内务府的肩膀上,而茳杳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筹备。
虽然任务非常重,但内务府吸收了很多新鲜血液,又有像徐来这样的聪明人帮忙,因此皇宫宴会以及祭天活动都顺利拟出章程,交给陛下批阅。
与其说是批阅,倒不如说是走个过场,因为茳杳现在是最接近陛下的人,又是后者的女儿,同时也是江澈为数不多的可以依靠的人,江澈自然对茳杳言听计从,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临近元旦佳节,镇远将军班师回朝,可谓是盛世佳节前的一道开胃菜,永安城城门大开,百姓无不站街喜迎凯旋之师回来。
李俊臣这个名字,变得无比耀眼,更重要的是,他仍然年轻,与当年上官元让的风采不相上下。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不久之后,陛下论功行赏,他就是本朝第二位大将军了。
结束了一切繁文缛节,以及面见过当今陛下,接受一系列赏赐后,疲惫的李俊臣回到李府休息。
在他看来,宫里的繁文缛节太过繁琐,甚至比打仗还要累。
他刚回卧房正准备休息,房门突然被扣响,原是李承恩思子心切,推了宫里的庆功宴,专程回来探望李俊臣。
“俊臣,这次可有伤到哪里?”作为一个父亲,李承恩见了李俊臣后,顿时两眼发红,关心地问起他身体的情况。
他很想仔细看看李俊臣身上又添了几处刀伤箭孔,不过他注意到李俊臣脸上的疲惫之色,想来是一路风尘仆仆所致,便不忍折腾他,只让他靠在床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