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与国之间，没有友谊一说，只有彼此的利益。”虞戈站起身来，负手于房中徘徊，边走边说：“中原古时有一国家，仗自身强大，今日向邻国索取一城，明天又向邻国索取十城，终酿成战事，致使生灵涂炭。
正因为回纥环境苛刻，所以武朝更不能将自己的徒弟给予回纥国…
回纥民风彪悍，得到这样一块栖息地后，人口锐增，国力渐涨，将来这一郡之地无法满足回纥人时，他们还会向帝国索取更多的土地，若是帝国不给，那等待帝国的恐怕只有战争。
到那时，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所以今日的永休兵戈便是徒劳一场…”
“再者说了，正因为环境的苛刻恶劣才磨炼出了回纥人坚韧不拔的性格，才能在强敌环伺之地建立自己的国家。”说到最后，虞戈又看着眉头紧蹙的卓姆，反问：“人总是向往舒适生活的，方才你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可倘若改变了回纥人的生活环境，那岂不是将回纥引向安乐，让他们成为下一个南派宗门子弟吗？”
“这个…”听虞戈这么说，卓姆明显犹豫了。
恶劣的生活环境，的确让回纥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弱肉强食的世界，也会筛选出最优秀的族人，这便是回纥的强大之处。
倘若因一郡之地，改变了回纥人的习性，那对于回纥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实在两说。
至少，卓姆说不上来，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卓姆望着虞戈，面色凝重道：“让武朝割让土地给回纥，正是因为这一条件，灵虚山才同意援助武朝，师尊才同意随我出山的。
倘若武朝皇帝不给，那我没有理由去说服他们，这样一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卓姆就不知道了。”
言尽于此，意思已经非常明了…
“卓姆，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虞戈无奈挤出一丝苦笑，点头道：“回纥圣女果然名不虚传。”
“不是威胁，虞哥哥应该明白卓姆的苦衷。”卓姆似乎并不打算退步。
二人陷入沉默，谈判也似乎彻底步入死局…率先打破沉默的人还是卓姆。
“卓姆也可以说服师尊和灵虚山，放弃索要武朝土地，不过…”卓姆似故意压低声音，继续道：“不过卓姆需要虞哥哥做一件事…”
“需要我做什么？”虞戈想也不想地问，如果能打消回纥国索取安南郡的心思，即便让他个人吃亏也是值得的。
“我想虞哥哥…”卓姆缓缓垂下头，脸上肉眼可见的泛起一抹潮红，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又必须说出来的事卡在喉间，让少女坐立不安。
虞戈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发苦，可没等他喊停，便见卓姆似下定决心一般，起身直视虞戈，说道：“卓姆想成为虞哥哥的女人，虞哥哥就要卓姆一次吧！”
话音刚落，虞戈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不…不行的。”虞戈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窘态。
虞戈很清楚，卓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始终抱有爱慕之情，且这份感情，她早在几年前便对虞戈表露过。
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女依旧对这份感情持有如此深的执念，甚至不惜以两国谈判作为筹码，来换取一夜温存。
“为什么不行，卓姆不美不可爱吗？”卓姆两手捏住裙边，将裙边捏的皱巴巴的，脸上的七分潮红久久不曾散去，看得出来她也非常羞涩紧张。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来到虞戈身前，柔声道：“虞哥哥，莫非卓姆不够资格做虞哥哥的女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虞戈与她拉开距离，只感觉心中火热，更不敢直视那双如丝媚眼。
“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虞戈拒绝道。
“可是…”卓姆顿时面露失落之色，她还想多说什么，却听虞戈坚决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卓姆颇为好奇地问：“是为了茳杳姐姐吗？”
“对，我不能做对不起茳杳的事。”虞戈坦然道，即便离京桥他和茳杳不欢而散，他也不会背着对方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可是，让卓姆成为虞哥哥的女人，将来做小，是卓姆自愿的，并且…”卓姆再次垂下头来，两手扣着裙角，羞涩带着几分欣喜，说道：“并且，茳杳姐姐已经同意把虞哥哥送我一晚了。”
“什么？”虞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虞哥哥，你就要了卓姆吧。”卓姆缓缓抬头，含情脉脉地望着虞戈。
可迎接她的却是一双冷眸，犹如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的少女顿时愣住了，因为她从没见过虞戈做出如此冷漠的表情，那眼神就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
“虞哥哥，你别这样看卓姆…”卓姆顿时慌了神，她以为虞戈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便急忙解释道：“虞哥哥不想对不起茳杳姐姐，可卓姆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成为虞哥哥女人的机会啊…
卓姆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应该不冲突才对，为什么虞哥哥屡次拒绝我呢？是因为虞哥哥不够喜欢我吗？”
卓姆脸上滑落的泪珠儿，让虞戈晃过神来，后者伸手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确非常生气，甚至可以用恼怒来形容，但并非是针对卓姆，而是因为茳杳。
我那么尊重她的选择，可到头来呢，茳杳竟把我看成是维系回纥武朝两国之间的筹码，背着自己一句话就把他送给别的女人温存一夜…
虞戈很伤心，也很失落，但他克制住愤怒的内心，上前几步，伸手轻轻拍了拍卓姆的后背，柔声道：“不是这样的，我也喜欢卓姆，只是那种喜欢并非男欢女爱。
或许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有些人的心很小，这辈子只能装进一个人，很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对茳杳的感情非常简单，只求一世一双人，所以，我无法接受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