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不坏之身，被你师尊用绝技击杀？”虞戈不住挑了挑眉头，再问：“不知你师尊又是何许人也。”
虞戈记得，当年在安南边塞时，卓姆身边跟着一个青衣道人，后者是中原人，也是卓姆的师父。
想来，那青阳道人是卓姆在中原拜的师父，而在灵虚山中，卓姆还有一位师尊。
“我师尊便是灵虚山掌门，卓姆能坐稳身后的位置，也多亏了师尊扶持。”顿了顿，卓姆又接着说道：“师父他向来不问世事，这一次武朝内乱，若不谨慎处理，将来势必波及回纥，因此，师尊才同意跟我出山。”
“那你的师尊，已经修到什么境界了？”虞戈又忍不住发问。
卓姆想了想，认真地道：“若按武朝对修行的划分来看，师尊应该是天元境之下，上元境之上。”
“半步天元境强者…”虞戈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至于那三百名御剑师，败的着实可笑…”卓姆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只听她继续道：“灵虚山也有剑阵，论威力的确是中原的御剑师更胜一筹。
只可惜，他们太安逸了…中原人常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灵虚山的生存条件非常艰苦，这种先天的苛刻环境非但没有摧毁我们，反而成了代代灵虚山弟子的磨刀石。
我们更加坚韧，即便面对满天剑雨，灵虚山剑阵也不曾后退一步，他们以血肉之躯为剑，击溃了武朝的御剑术。”
“那些修行者，没有败在修为上，只是败在了气势上，卓姆说过，决生死的战斗中，只有勇敢者才能站在最后。”卓姆最后总结一句。
即便没有亲身见证，但虞戈也想象的出，当灵虚山剑阵与南派三百御剑师遭遇时，那定是一场冰与火、铁与血的碰撞。
震惊于回纥国灵虚山的真正实力，同时，虞戈也感到了一股压力，是那种一波未平一波蓄的潜在压力。
灵虚山师尊，那个半步天元境的强者正在武朝，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只有精锐存活下来的灵虚山剑阵弟子，也在武朝。
除此之外，回纥的军队也在武朝京兆境内…
反观武朝在京兆郡内的布置都有什么呢？
女帝与道尊两败俱伤，至今不知她的情况，满朝文武皆内心惶惶不安。
以强者身份回归的逍遥王茳天赐，也落进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棋局中，他在棋局中横冲直撞，最后落得个修为尽废，惨淡离去的下场。
三万御林军，只剩一万有余，唯一能统兵的李俊臣，也有伤在身，而且，李俊臣还失去了几根手指…
青亭废墟尚未清除干净，帝国最精锐的兵团被堵在青亭外，迟迟不能进入京兆腹地。
可以说，和回纥国比起来，武朝在京兆内的布置实在是太薄弱了，这也是数十年以来，中原王朝最脆弱的时刻。
倘若回纥国有二心，趁此时机向永安城发难，则永安城危矣！
虞戈也渐渐明白，李承恩和茳杳让自己开丹水的用意，相比虞戈而言，其他人对西域和回纥都是无比陌生的，只有虞戈本人才能稳住这只暂时的友军。
见虞戈沉思，卓姆也不藏着掖着，所幸开门见山地道：“虞哥哥，实话跟你说了吧，回纥国举国之力帮助武朝清除叛军，是有条件的。
回纥不在乎金银珠宝，更不能认同武朝皇帝赐予的奖励。”
“现在，你是在以回纥圣女的身份，与我说话吗？”虞戈问道。
“是的。”卓姆点头回应。
虞戈不住心觉一凉，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交涉，他二人之间的那点关系都要暂且抛之脑后。
“那好，你且说说，回纥不要陛下给的赏赐，那回纥想要什么？”虞戈正色道。
卓姆沉默片刻后，伸手在茶杯中沾了一点水，于桌面上圈圈画画。
虞戈留意了几眼，发现卓姆画了一条曲线，看不出她到底要表达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虞戈脸色渐变，因为他终于看出卓姆画的是回纥与武朝两国的边界线。
画好这条漫长的边界线后，卓姆又在茶杯中沾了一点水，在曲线右侧圈起一块地方。
即便虞戈极少翻看地图，却也知道被卓姆圈住的地方，肯定是帝国的安南郡，至于卓姆为何单独圈出安南郡，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
“虞哥哥，你从未去过回纥国，唯一一次也只是在回纥边境走了一遭，你想象不到、你们中原人想象不到回纥境内的生存环境究竟有多么苛刻。”
卓姆并未向虞戈解释圈出安南郡的用意，而是先自述回纥恶劣的生存环境，虞戈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等待卓姆的下文。
“残酷的生存环境，注定会培养出一只靠劫掠他国为生的族群。”顿了顿，卓姆伸手指向安南郡，继续道：“相比于武朝大多数地区而言，安南郡并不富饶，但对于回纥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片黑土地。
安南对于武朝而言就是鸡肋，可对于回纥来说却是宝藏，这便是回纥人年年劫掠中原的原因…
倘若武朝皇帝能舍弃安南郡，舍弃这只鸡肋，将其转赠回纥国，便能消除回纥与武朝之间的矛盾，到那时，两国定能永休兵戈，结万世之好！”
卓姆想要帝国的安南郡，不，是回纥圣女想要帝国的安南郡，以一郡之地，哺育族人。
那么，虞戈就不得不以天策府的身份拒绝…
他摇了摇头，将卓姆的小手推回回纥境内，随后说道：“既然卓姆你知生于忧患一说，那也应该懂得，中原人更崇尚先祖。
与你们不同的是，中原人将崇尚先祖这一精神，融入了一些坚持上，譬如国土不能让，譬如遵持礼节…”
听到这里，卓姆不住面露失望之色，她以为以自己和虞戈的关系，后者会向着她说话的。
说到这里，虞戈拒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不过因为这人是卓姆，虞戈可不管她是不是回纥圣女，于私他总是要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