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万人屠修成魔神之躯,的确是邪门歪道,可茳天赐从没听说过,修成这种邪术的人在心脏被轰碎的情况下,还能够自我愈合的。
戮摩罗已经超出了茳天赐的认知,这可能是比魔神之躯还要恐怖的邪门功法,渐渐的,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茳天赐心中浮现。
莫非,眼前这人没有心脏?不可能…
茳天赐正欲上前一步,他即想斩草除根,因为这铁甲男人实在太过诡异,直觉告诉他,现在不除此人,将来必成大患!
同时,他也想验证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看看这个怪物的胸膛里究竟有没有那颗跳动的心脏。
可亏在这时,几十根羽箭破空而至,正对着茳天赐落下。
后者身子一顿,扬起袖袍卷起一阵劲风,将那几十根羽箭卷至一旁,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地上。
茳天赐抬头眺望一眼,但见叛军的先锋部队,那上千人的骑兵距离他不过百步远了,方才那几十根羽箭,就来自于混在骑兵中的骑射手。
“王爷,快些回来!”虞戈冲茳天赐喊道,看这架势,温白开明显是要攻城啊。
茳天赐再怎么厉害,可以以两指之威击败戮摩罗,可他能凭一己之力抵挡数万大军吗?
修行者也是人,待真元耗尽之时,即便他茳天赐再有能耐也退不回来了。
“小叔叔!”茳杳也急道,她想冲出去拉茳天赐回来,却被虞戈死死的抓住手臂。
“关闭城门!”虞戈冲上方隔着石板,只留有几个窟窿的暗室命令道。
“关门!”暗室中的士兵合力推动机关,齿轮咬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几乎坚不可摧的西门随着机关齿轮的转动缓缓闭合。
“抬起吊桥!”西门尚未闭合,虞戈又下令道。
城门外架在深沟上的吊桥,也随着虞戈话音刚落,而缓慢的升起。
“别…别关,小叔叔,你快回来啊!”茳杳急道。
然而城门外的茳天赐却依旧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任凭那些从敌军中射出的零散羽箭朝自己坠落,又在即将命中时,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斜插在四周的泥地上。
在茳天赐的目光中,赤着膀子的戮摩罗正拖着那把怪异的大刀,擦地而行,直直地奔向茳天赐。
这时,城头上的驻军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弩箭零散还击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敌军,也有人仔细瞄准,将弩箭钉在了下方戮摩罗的皮肉上。
噗噗噗,戮摩罗连续中了三根弩矢,可这并没有阻挡戮摩罗的脚步,反而让后者走的更快了。
这不禁给众人一种错觉,似乎城下这个说人不像人的怪物,在受伤后会变得更为亢奋。
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戮摩罗突然大吼一声,接着甩来膀子,开始奋力奔跑。
那把刀被他拖在地上,擦出一路的火花,他很快便冲至茳天赐面前,横抡大刀向前一扫,试图把茳天赐拦腰斩断。
危机时刻,茳天赐晃过神来,只见他身后向后一闪,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刀。
以茳天赐的实力,面对戮摩罗毫无章法的蛮横一刀,他不可能应付的如此狼狈,唯有一种解释,方才他在思考什么事情,所以才暂时失神,忘记了身前还有一个怪物。
茳天赐躲过这一刀后,戮摩罗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又连续挥刀数下,每一刀都下了死手。
茳天赐一连躲了三次,直到戮摩罗一刀劈入地面,被茳天赐一脚踩住了他的刀锋。
戮摩罗暗中发力,试图抽回刀锋,可偏偏茳天赐的脚很稳,就仿佛一根钉子一般,将戮摩罗的武器钉在地面上。
这时,茳天赐眯眼望着面前这个怪物,问:“你叫戮摩罗?很好,这个名字本王记下了,将来战场之上,本王一定亲手砍了你的脑袋!”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戮摩罗发出一声狞笑,随后双臂虬结,恐怖的力量终于撼动了茳天赐踩在他刀锋上的脚,将他整个人直接掀飞出去。
“小叔叔!”茳杳见了,顿时心中一紧,失声喊道。
不过,茳天赐显然是故意为之,他被戮摩罗一刀掀飞出去后,于半空中身子反转,脚瞪着城墙,一路瞪上了高耸的城头。
他立在城头之上,背手俯瞰下方扛着大刀的戮摩罗,神色无比复杂。
下方的戮摩罗也扬起手中刀,刀锋正对着城头上负手而立的茳天赐,仿佛是在无声挑衅道:有本事,你下来啊!
号称打遍五湖四海未尝败绩,一向孤高倨傲的茳天赐,罕见的选择了沉默。
此时,永安西门与吊桥尽数闭合,敌人的骑兵来到永安城下,发现永安城墙外早已挖好深沟,铸起高垒,只得调转马头铩羽而归。
西门内,茳杳长松一口气后,甩开虞戈的手,气鼓鼓地离开。
虞戈急忙跟上,他知道方才茳天赐还没进城,城外敌军压境,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命令守军闭城,等同于抛弃了茳天赐。
而茳天赐对于茳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后者难免不会生气。
可虞戈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茳天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此时的虞戈刚想对茳杳解释其中轻重,却见茳杳猛地转过身来,以冷眸与他相对。
虞戈不住顿住脚步,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这还是虞戈头一次见到,茳杳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
茳杳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虞戈亦保持沉默,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是无力且无用的。
茳杳并非因为这件事而生气,而是因为他和茳天赐之间,始终持有敌意的紧张关系。
“我…”良久,茳杳长吐一口气,说:“我不是在怪你关门…”
“我知道”虞戈回道。
“我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
茳杳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得叹气道:“我该拿你俩怎么办,你们这样做,让我有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