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这也太卑鄙,太不公平了!”茳杳不禁感到绝望。
“如果朕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就不会落得这般地步了…”女帝轻叹一声,又说道:“世上从没有公平一说,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命运早已在暗中明码标价。”
“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若不是你的,终究是要还的。”女帝莫名感慨一句。
“真的,没有办法解吗?”茳杳不甘地问。
女帝缓缓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了。”而后又略带歉意地道,“朕这半辈子都在为你们铺平以后得路,没曾想,临了临了,反而留下这么一个大麻烦…当真是人心隔肚皮,世事无常啊…”
“您别这么说…”茳杳鼻头发酸,忽然有些心疼女帝。
过去她的身影太过伟岸,以至于让人觉得,她便是这天下间最不可撼动的高山,然而时间蹉跎,曾经巍峨的高山,其实早已老去…
“对了,朕有一物要赠与你。”女帝伸手将头上唯一一根木簪子取下,顿时三千白丝如瀑般撒落。
她将这根木簪子交到茳杳手中,并郑重的嘱咐道:“此簪名叫方舟,只有能者才能驱使,至于应该如何去用,就只能留你自行参悟了。”
“一根簪子,能有什么用?”茳杳不解道。
“谁知道呢?”女帝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或许会有大用!”
与此同时,金华宫外,虞戈仍紧跟在李承恩身后。
俩人一路走出了金华宫,虞戈不知李承恩要带他去哪里,只是在感觉李承恩这路越走越偏,直到走进一人迹罕至的宫墙角落时,李承恩这才猛然停下。
虞戈也不得不顿在原地,即便他十分清楚,眼下他与李承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他仍不住地在心里暗想,李承恩将他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该不会是为了报复他吧?
即便知道这绝不可能,但虞戈还是不住的频频打量四周。
万一呢…
这时,李承恩徐徐转过身来,冲他冷笑道:“虞大人不必害怕,这儿没别人,就咱们两个!”
虞戈这才抽回目光,回道:“不怕不行啊,虞某至今记得,当初左相大人是如何请我去吃茶的!”
李承恩知道,虞戈是指他命令李珏带人将虞戈绑至茶楼一事。
“老夫若真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李承恩冷冷地说道。
“这话放在以前,我还怕你三分,但现在。”虞戈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我不怕你。”
李承恩不住抖了抖嘴角,又竖眉道:“好啊,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将来等老夫腾出手清算你时,千万不要跪地求饶!”
“话不要说太早,谁清算谁,还不知道呢!”虞戈摇了摇头,指向李承恩,说:“你必须承认,你老了!”
李承恩扬了扬眉头,咬牙道:“好…看来你我注定是水火不容了,老夫也等着那一天,不过现在嘛…”
“暂时休战。”虞戈朝李承恩伸出一只手,说:“一致对外,先弄死温白开!”
李承恩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这话应该由他亲口提出来,却没想到虞戈竟如此豁达,更没想到记忆中人畜无害的少年,会开口爆出这样的粗鄙之语。
“呵呵!粗鄙之语!”李承恩一巴掌打掉虞戈的手,狠狠点头道:“不过,你方才说的这句话,老夫爱听!”
“就这么决定了,先弄死温白开!”李承恩同意了。
二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自此,两个互相看不顺眼且极度讨厌的人,迫于形势只能暂时结成同盟。
紧接着,李承恩又从怀中掏出一张便条,丢给虞戈。
“这是什么?”虞戈接过便条。
“自己看!”李承恩道。
虞戈徐徐展开便条,只见上面大多是一些人的名字,并且,他很快便在便条上发现了几个数字的人名。
有上官元让和上官婉儿,最重要的是,便条上有温白开的名字,以及他最小的女儿温馨。
除此之外,虞戈还在便条上找到几名保王派成员的名字,都是手中权柄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说占据了保王派的全部精锐。
不用李承恩解释,虞戈也大致能够猜到,这便条上的名字都与道尊有关。
上官婉儿和上官元让此时就在永安城外的御风观,那么名单上譬如温白开等权臣的家眷,此刻应该也在御风观中。
道尊当初修建御风观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与女帝对峙,也是为了给温白开等人的家眷提供庇护所…
“也就是说,名单上的人,此时都已经在御风观了对吧?”虞戈抽回目光,望向李承恩。
李承恩背着手点了点头,以此来回应虞戈。
虞戈皱起眉头,反问:“名单上的人,除去上官家,剩下的都是保王派的主要成员,其中有很多人以辅佐的名义,跟着温白开去了青亭。
按理说,他们留守的家眷应该被严密监视才对,可这么多重要人物,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永安城躲进御风观,是那一环出了问题?”
“有内应…”虞戈与李承恩异口同声道。
“能查出来吗?”虞戈又问。
李承恩缓缓摇头:“西门守将在这之后便死了,暂时查不出到底是谁下令放行。”
“攘外必先安内,目前永安城中,有能力让一门守将放行的人不多。”虞戈心中缓缓浮现几个人的名字,又将最后一人的名字抹去。
“既然已经进了御风观,有太虚老道在,咱们也束手无策…”思考良久,他说:“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查,继续查,一定要把这个内应揪出来,不然恐怕后患无穷啊…”
“这不用你说,我会查到底的。”李承恩眯起眼睛,悠悠地说道:“回头我会以陛下的名义放出所有信鸽,动用一切通讯手段,昭告天下温白开的谋反之心,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当今时代的通讯手段中,最快的莫属于法阵了,只是法阵传信所需代价太大,往往被用以国与国之间。
虞戈点头道:“让后续部队在青亭以外就近驻扎,顺便扼住沿途要路,断了温白开的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