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如此宽松,一看就不是你的…”男人想了想,分析道:“救济你的人,一定是个勤奋耐劳的男人…这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可见应该还有一个手巧的女人…
本将军知道了,是一对夫妇接济了你们,对吧?”
“将军猜的真准!”虞戈挤出一丝笑,回应道,可心里却越发没底。
因为面前的男人,看似粗狂与匹夫无异,实则粗中有细,甚至比昨晚的那名校尉更擅长利用一些常人难以发现的小细节,来推测出更多的线索。
“这么说的话,那便巧了…”说话间,男人脱掉鹿皮手套。
让人意外的是,他的手很白很红润,和他粗狂的外表相比显得十分违和,应该是平日里故意保养的。
男人伸手探入铁甲的缝隙中,一阵摸索,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男人缓缓抽出手,然后两指捏起那个物件,展示给虞戈看。
虞戈顿时神情一紧,嘴巴更是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恢复平静,可这一幕哪里逃得过面前男人的眼睛。
男人阴恻恻的笑了笑,晃了晃手里那根系着红绳的玉佩,说:“巧了,本将军也得了别人的接济,这是那对夫妇送本将军的。”
虞戈听后,脑子里顿时联想到某种可能,莫非在他们离开之后,追兵找上了那个村子,一番盘查下来,韩淳夫妇便将这玉佩作为线索交了出去?
不对,韩淳夫妇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虞戈又注意到,那在自己面前晃动的玉佩上,似乎多了一点殷红,那是…血!
如此看来,韩淳夫妇多半是已经遇害了,虞戈本想将这块玉佩交给韩淳夫妇,将来他们若有难事,可凭借这块玉佩去永安城找自己。
万万没想到,韩淳夫妇还没来得及享受他的报恩,却因为这块玉佩而无辜受牵…
“不过这东西,显然不是穷苦人家能送的…应该是小公子你的吧?”男人将沾血的玉佩拍到虞戈手里,笑道:“追了一路,总算赶上了,你可让我追的好苦啊!”
“军爷,您这么做什么,我不认识这东西。”虞戈急忙推还那块玉佩,可男人显然不打算去接。
他伸手拍了拍虞戈的脸,阴恻恻地说:“行了,别装蒜了,给你两条路,是你自己自绝经脉,还是要本将军来帮你?”
虞戈顿时心头一沉,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示弱道:“军爷,您再说什么呢,小民听不懂啊…我与您素昧平生,您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杀人啊。”
“看来,你是想让本将军帮你啊!”男人嘴角上扬,弯出一个弧度,冷笑道:“温相让我给你带个话,顺势者生,逆势者亡…虞大人,你是想活呢?还是想死呢!”
听男人直接道出自己的名号,虞戈顿时暗叫不好,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
既然如此,他所幸也不再伪装,左手背在身后的同时,语气突变,冷笑道:“我当然想活着,没有人愿意去死,尤其是死在尔等叛逆之徒的手里!”
“虞大人好有骨气啊…围起来,不准放跑一个!”男人大手一挥,身后的百余骑又将虞戈等人包围。
众人顿时脸都白了,心想这一次肯定完了,他们即便在怎么反抗,也打不过百人骑兵,即便逃跑,也会被骑兵的马蹄追上然后践踏。
“希望一会本将军帮你的时候,虞大人你还能这么有骨气。”男人阴恻恻的笑了笑,又并指向前一挥:“活捉虞戈,其他人全部宰了!”
男人一声令下,百骑各自举起长枪,对准了手无寸铁的虞戈等人,这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骑手遥指身后,喊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男人扭头瞥了一眼,不住眯起眼睛。
此时天还没黑,借助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后方荣阳方向的官道上又出现一只车队。
这只车队可不简单,虽然只有三辆马车,却足足有上百名随行护卫,且队伍前头有骑手打出一张武字大旗,证明这或许是从永安来的官家的车队。
“偏偏这个时候来了…”男人冷哼一声,暗叫麻烦。
作为修行者,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三辆马车都印着朱雀印象。
虽然他出身边军,但也识的这朱雀印象代表内务府,早就听说,内务府主管要去青亭协助管理大军补给,而当今的内务府主管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孙茳杳…
虞戈自然也看的真切,不免心中大为激动,他本以为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之久,而他们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碰到茳杳的车驾,莫不是已经和后者错过了。
现在碰到茳杳的车驾,也就意味着茳杳还没有去青亭,温白开的小算盘也就落空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与茳杳相认,然后一同回永安城接发温白开的阴谋便可以了。
当然,前提是虞戈等人能够击溃面前的百名骑兵,不过随茳杳车驾的士兵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了,有这么多人在,再加上虞戈和茳杳融元境的实力,虞戈不相信他们摆脱不了眼前的困境。
一念及此,虞戈急忙冲马车的方向大喊道:“茳…”
可不等他念出第二个字,便听后方传来一阵呼啸,就仿佛有某个重物撕裂空气,正朝着他的脑袋砸过来。
虞戈匆匆扭头一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朝他猛然砸落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面前男人腰中的佩刀。
刀锋骤然劈落,速度快到常人反应不急,也幸亏虞戈提前感知到了危险,此时匆忙后退一步,这才躲开了男人的这一刀。
男人这一刀虽然劈空了,但显然他是故意为之的,也许目的就是为了打断虞戈的声音,不让他与后方马车里的茳杳碰头。
“呀呀呀,这可不行,要是把那小美人吓跑了,本将军再想抓起来,是很麻烦的!”男人抽回没入地面的长刀,然后扛在肩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虞戈。
他扛在肩头的刀,刀背上打磨出许多鲨齿状的倒钩,样式古怪,虞戈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