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数了数,大概有三张,节省一点的话,够他们九个人吃上两三天了。
屠从六凑了过来,他讪讪地问:“大人,您没看出来他们不是叛军吗?”
“当然看出来了,可亮出身份他也未必会信我。”虞戈收紧包裹,丢给高万钧:“高万钧负责保管干粮,谁也不许偷吃、多吃,节省一些够咱们去荣阳的了。”
“大人,去荣阳干什么,咱们不是要去永安吗?”屠从六不解地问。
“问那么多干嘛?”虞戈没好气的回道。
随后,众人吃了一点东西果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沿着官道继续向永安前进。
又走了一整天,眼看着就要进入荣阳地界了,可天色渐晚,众人走了一天也是疲乏的很,显然今晚又要幕天席地而眠了。
无奈之下,虞戈只得让众人原地修正,依官道附近就地休息。
不过多时,众人点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
因为明天就要进荣阳城了,虞戈见众人都瘦了一圈,便把那三张饼拿了出来,让众人尽数分食。
众人就着水啃干饼,虽然没滋没味,可人在饿的时候,往往吃什么都是香的。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之时,又听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顿时引起众人的惊觉。
此时天还没黑,借着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众人隐约可以看到成排的骑兵正在官道上驰骋,远远的便能瞅见那飞扬的尘土。
“不会又是追兵吧?”屠从六撇了撇嘴,说:“俺可不想再演一次父子戏了!”
高万钧顿时涨红了脸,其他人也不禁打趣道:“得了吧屠从六,你别占了人便宜还卖乖!”
众人看向高万钧时,眼神中的敌意已经消减大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人畜无害的高万钧已渐渐让人放下戒备与芥蒂。
虽然身后的马蹄声可能是另一只追兵,但众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轻松,有了昨晚的经验,大家都觉得这一次也会化险为夷的。
马蹄声由远及近,这竟是一只百人规模的骑兵队,领队在发现官道上点燃篝火的虞戈等人后,便抬起一只手,然后缓缓勒马。
身后百骑跟着他的手势一起停下,然后从中分出一只人马,将虞戈等人包抄起来。
“又是和昨天一样的戏码…”屠从六抱怨道。
“小声点,不要乱说话了!”虞戈小声斥责,然后主动起身。
目光透过将他们包围的骑兵们,虞戈注意到那名领队同样身着铁甲,发现对方铠甲的样式他从未见过,便知这不是帝国的精锐兵团,但领队应该和昨晚的校尉同属于一个级别。
虞戈往领队方向凑了凑,边走边问:“军爷,您这是…”
“后退!”几名骑手立马严声呵斥,并探出长枪将虞戈逼退。
虞戈只得连连后退,其他人也顿时紧张起来,直觉告诉他们,这伙人比起昨晚那波人没有那么好说话。
这时,领队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虞戈等人。
他一身铁甲,人长得非常魁梧,又是背光而来,因此在众人看来,对方宛若一头会走路的暴熊。
那人每每落下一步,都会发出一连串铁器摩擦的刺耳声,恐怖的压迫感让众人从心底里泛起一抹寒意。
对方还没走到,众人便突然嗅到一股生肉味,显然这味道是从男人身上传过来的,而且还很新鲜…
骑手们自行向两侧挪动,露出一条宽敞的道来,让一身铁甲的男人径直走到虞戈等人的身前。
虞戈这才得以机会,仔细打量这个身着铁甲的男人一眼。
对方身上的铁甲样式古怪,甚至很多地方肉眼可见锈迹斑驳,做工也非常粗糙,给人一种粗狂又暴力的风格。
除此之外,在场除了高万钧以外,包括虞戈在内的所有人,都嗅出了男人身上的那股生肉味。那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身上带有的血腥味…
面对这种硬茬,虞戈可不敢硬来,只得满脸堆笑,问道:“军爷,您这是…”
在虞戈打量男人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着虞戈。
那双眼睛在虞戈身上停留许久,又快速瞥了一眼其他人,随后,男人指着虞戈,问:“本将军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问。
我问你,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这深更半夜的,露宿官道,是流民还是劫匪,还是其他阿猫阿狗?”
众人听了顿时个个不爽,任凭是谁也不愿意被人用猫狗来称呼,可面对周围士兵手里闪烁着寒芒的铁枪,他们也只能默默忍受,将这口气咽进肚子里。
“回军爷,我们是…”虞戈咽了口唾沫,将早就准备好的托辞,尽数讲给面前的男人听。
这套托辞没有任何破绽,昨晚也帮助虞戈瞒过了那校尉,虞戈觉得,如果面前这个自称将军的男人有那么一丁点人情味的话,那他应该不会过多为难己方众人的。
男人听后,沉默良久,期间那双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虞戈。
被他看的久了,虞戈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后者已经看出,这个自称将军的男人是个修行者,而且修行不在他之下。
所以,此时他只能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来如此。”男人沉默良久后,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声音粗狂,此时听上去竟多了几分憨厚,让众人心中紧绷的那根线缓缓松弛。
看来,这次多半也是有惊无险了…众人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既然你们被抢了,那你们身上的衣物和鞋子又是从哪里来的?”男人又凑近了些,他伸腿踢了踢篝火上的小铁锅,笑问:“还有这口铁锅,不会是抢来的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是…”虞戈刚想解释,却被男人打断。
后者说道:“本将军知道,你们一定是半路上碰到了好人,得了救济吧?”
说话间,男人走到虞戈身前,他比虞戈高出整整一个脑袋,以至于虞戈不得不仰视对方。
男人伸手扯了扯虞戈略显宽松的衣裳,后者本能的拉紧,又不住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