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小院门前,彼时天高气爽,有清风吹拂,令院内不知名的花树发出沙沙响声。
虞戈刚要伸手扣门,却被茳杳扯了扯衣角,扭头看去,只见茳杳抿了抿嘴,道:“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就是一根签而已,下次有机会再来。”
“你自己也说,不过一根签而已。”虞戈冲她眨了眨眼,反问:“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茳杳一时沉默,显然她想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
回应她沉默不安的,是一只并不宽厚,却十分温柔的手。
虞戈握住茳杳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咱们来承天寺就是来散心的,哪个要是敢多舌头,我就替你割了它去。”
经他反复宽慰,茳杳这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冲虞戈点头道:“那好吧,你可要说话算数。”
虞戈这才转过身敲开小院的大门,不过多时,院门便敞开一条缝隙,一只大大的眼睛藏在门缝里瞄了二人一眼。
似是认出了虞戈,小和尚敞开院门,回头喊着:“主持,是虞大人带人过来了!”
“贵客上门,欢迎欢迎。”院门内传来老和尚的声音!
小和尚把虞戈俩人请了进来,进门后,茳杳的目光便被院内一侧盛开的花树所吸引,她终究是女孩子心思,此时不住感慨道:“好美的花啊,不知是什么品种。”
“也是樱花的一种,在秋天盛开,好像叫什么江户彼岸?我也记不大清了。”见茳杳喜欢,虞戈便提议道:“长宁宫后花园给你留了足够的空地,若是喜欢,我就向悟空大师借一点,省得你那花园到了秋天,看上去光秃秃的。”
二人一路漫步在散满红色花瓣的小路上,不时聊着有关这樱花的事,正在兴头上时,虞戈却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茳杳抽回目光看向虞戈,却发现后者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看着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栋外形典雅简约的木屋,木屋前摆了一张小矮桌,左右的蒲团上各自坐着一人。
其中一个老和尚,自然就是承天寺主持悟空大师,而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却让虞戈和茳杳有些意外。
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杯茶,杯口呈一个斜度,里面的茶水几乎就要撒出来,而他本人却浑然不知。
看样子,年轻男人应该是刚端起杯子准备品茶,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或事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不自觉的暼向虞戈和茳杳,因此忘记了手里的茶杯。
年轻男人竟是徐来…
徐来晃过神来,他放下茶杯,起身远远地冲虞戈二人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也来承天寺…我是代师尊过来,看望看望悟空老前辈的。”
虞戈和茳杳互看一眼,各自耸了耸肩,前者拉着茳杳往里走,同时笑道:“来了便都是承天寺的客人,徐道长没必要解释什么。”
虞戈拉着茳杳来到悟空大师和徐来面前,后者急忙抽回目光,眼神有些闪躲,冲老和尚拱手道:“不曾想老主持有客,那今日便到这里了,徐来就不打扰三位了。”
“徐来小走留步。”老和尚忽然叫住他,说:“老衲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同时接触几十人也是没问题的,徐小道长刚来不久,这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这么走了,反而显得老夫失了待客之道。”
“是啊,既然来了那便都是大师的客人,留下吧。”虞戈插了一嘴,却被茳杳暗中掐了掐胳膊。
“就你长了一张嘴巴啊。”茳杳压低声音,嗔怪道。
虞戈疼的直咧嘴,但碍于人多,只能冲她讪讪傻笑。
徐来看了二人一眼,若有所思片刻,这才冲老和尚拱手道:“既然主持如此盛情,而虞大人又不嫌弃,那徐来便叨扰了。”
看的出来,他并不想走,至于原因嘛,虞戈便猜不出来了。
小和尚忙里忙外,搬来两个蒲团,又添了两个茶杯,并斟上两杯香茶。
那张矮桌足够长,虞戈和茳杳同坐一侧,前者端起茶杯,与茳杳说:“尝一尝大师的香茶,味道不比某些茶楼里的招牌。”
老和尚听了,眯眼笑了笑:“一点粗茶罢了,哪里经得住虞大人这么夸…两位来找老衲,可是为了这根签而来的?”
他直入主题,而虞戈和茳杳早在落座时便注意到,老和尚桌前摆着一根金柄签,应该就是茳杳抽中的那根。
“是的。”茳杳点了点头,又蹙起眉头,问:“敢问主持,这根签可是有什么问题,为何那千缘庙的僧人说,需找您才能解惑呢?”
“阿弥陀佛。”老和尚单手朝茳杳做佛礼,摇头道:“九殿下过于担心了,这签并无问题,是上上签。
不过多年以来,几乎未有人抽中过这根上上签,据老衲的记忆,上一次见到这根签,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老和尚笑着解释:“所以,千缘庙里的师弟不认得这根签,也是情有可缘的。”
“原是如此,那…”虞戈看向茳杳,笑道:“这是好事情呀,不枉今天来这一趟,不但中了上上签,还是几十年以来从未有人中过的上上签。”
经虞戈这么一说,茳杳也稍稍放心下来,一直笼罩在内心中的不安,也渐渐退去。
徐来一直看着老和尚桌前的那根金柄签,心中不免想着:原来这是茳杳抽到的…
他也好奇这根上上签究竟代表了什么,便随口说:“即是上上签,那也要有高人解读才是,不如主持送佛送到西,替九殿下解一解其中签文。”
他话音刚落,虞戈和茳杳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徐来急忙垂下眸子,改口道:“当然,这种事自然应该私下来说。”
“只是一道签文而已,若九殿下不避讳,老衲现在便可以说。”老和尚打了个圆场。
“今日过来也是为了求签的,自然不敢多耽搁大师的时间,若您方便,但说无妨。”茳杳想了想,而后大大方方的回道。
“好,那老衲便给九殿下解一解此签的寓意。”老和尚语气一顿,忽儿神秘一笑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三位小友听老衲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