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章八八永安的红甲骑士

领头的那两具行尸转过身后,又继续朝北一蹦一跳,其后同样披麻戴孝的行尸也纷纷效仿。

偏偏这帮家伙动作出奇的一致,光是远远的看见便觉得毛骨悚然,谁还敢凑上前去瞧个仔细?

就连见过一些世面的年轻小将,此时也认了怂,他见过死人成堆,却从没见过尸体在青天白日里蹦蹦跳跳出行的。

他不怕刀兵,却畏惧这鬼神一说,更别提这会动的尸体还不止一具,而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年轻小将带人撤退,身着甲衣的士兵都不敢上,更别提那些只负责维护治安的衙役了。

四名红甲骑士欲催马上前,仅凭那四双藏在红漆甲面里冰冷的眼神,便能知道这四名骑士并非只是装饰用的花瓶,亦是冷血的杀手。

在四名骑士后方,徐来伸手示意四名骑士稍安勿躁,四人互看一眼,选择了听从徐来的命令。

因为来时,女帝交给他们的任务便是服从驸马的命令。

就在这时,行尸的队伍已显露全貌。那十名披麻戴孝的行尸显然是用来开路的,其身后还有四具行尸,只穿着惨白色的衣裳。

与前面的行尸不同,这四具尸体是昂着脑袋的,手上各自持有一只唢呐,吹出的丧乐断断续续,诡异、奇怪又难听。

仿佛其喉中有一口咽不下的气,正是这口气支撑着行尸能够吹响唢呐。

如果说,方才的十名行尸是开路先锋的话,那这四具尸体便是乐师了…

“乐师”之后,映入人们惊恐眼帘的是一口棺材,足足有八名魁梧的尸体抬棺。

棺椁上盖着一层白布,还坐着一个人,一身孝服,脑袋上顶着蓑帽,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棺椁之后,又有六具尸体跟随,衣着行为与开路的行尸无异,只是手中各持一杆旗。

旗幡是随风飘动的白布条,形状有宽有窄,看上去像是被人匆忙之间剪开的一般。

这叫引路幡,是给死人出殡时用的,现如今却被死人扛着,还立在队伍的最后,其作用是什么,也没人敢胡乱揣测了。

马背上的徐来眯起了眼睛,他目光直直的看向死人队伍中,那个坐在棺材上头戴蓑帽的男人。

以他的境界与目力来说,此时一眼便能看出,这家伙是整个死人队伍里唯一的活人!

徐来出身苏州凌云观,而南派宗门世家自然尊凌云观为道家正统,除此之外,淮南一代也流传了不少奇术。

其中便有这御尸赶路一说,不过大多发生在湘西一代。对于御尸其中的门路,徐来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坐在棺材上的人用的可不是湘西御尸术。

在徐来的视野中,坐在棺材上的人,其两手各自伸展出大量不知名的红色丝线,这些丝线一端在这人手中,而另一段自然引向了那一众会蹦会跳、能吹唢呐能举旗的尸体里。

虽然这不是湘西的御尸术,可这种手段却实属诡异,御尸术虽是活人禁忌,但那好歹也算是道门流出的正经奇术。

所以,在徐来眼中,这人所用之法便是彻头彻尾的邪术,且毫无意义,反而亵渎了尸体,打扰了亡者的安宁!

“去看看,什么路数。”徐来冲几名红甲骑士吩咐道。

闻声,四名红甲骑士一同催动战马缓步向前驱使,身后又传来徐来的声音:“敌人手法诡异多变,小心行事。”

四名红甲骑士无一人回应,只是骤然提速,然后合为一排,逆着人潮冲向那只由死人组成的送棺队伍。

分明只有单薄的四骑,可那铁蹄的轰隆声,却响彻整个街头,直接盖过了那刺耳的丧乐声,宛若千军万马过街头,就连死人队伍上空的阴霾也被这股浩然正气刺破了一丝光亮。

一条街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战马的铁蹄之下,只是眨眼之间,红甲骑士的长枪已戳穿前排行尸的胸膛!

与此同时,那坐在棺椁上头戴蓑帽的男人骤然抬头,匆匆打量一眼前来冲阵的四名骑士。

“永安的骑士…”虞戈顿时肃然起敬。

即便此时这四名骑士是阻拦他见茳杳的拦路石,可当初在漠北,若没有永安的骑士以死开路,他们早就死在北漠凉人的马刀之下了。

四名红甲骑士很快将前排的行尸收拾大半,就跟割草似的,尸体并没有抵抗,便被一枪插管胸膛然后倒地不起。

其中一名红甲骑士蔑视一众倒地的死尸,经过方才的交手后,他已经看出这些看似诡异的尸体,除了会动以外,与死人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威胁到任何人的生命。

这哪里是传闻中茹毛饮血的行尸,只是一些不知疲倦、不会思考且没有痛觉的死人罢了。

红甲骑士遂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坐在棺椁上的虞戈,直觉告诉他,这人便是操纵这些尸体,意图扰乱大婚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只要杀了他,这一出闹剧也就结束了!

红甲骑士提枪催马,绕过一众行尸,直奔虞戈而来。

坐在棺椁上的虞戈,也不能坐以待毙,永安骑士作战勇猛,个个都有视死如归的觉悟,不想被戳上几个血窟窿,虞戈就必须认真对待。

只见他左手微微抽动,棺椁前面的四名“乐师”瞬间松了唢呐,然后瘫倒在地,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似的。

虞戈抽回左手腕中全部的血丝线,又手腕翻转,将数十根纤细到肉眼难辨的血丝线扭成一根血红色的长鞭,然后以鞭做剑直刺向他迎面扑杀的红甲骑士。

红甲骑士眸光一颤,猛地回想起出发前徐来的叮嘱,匆忙举枪格挡。

只听锵的一声刺耳怪响,红甲骑士只感觉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头大象,恐怖的撞击力瞬间让他脱离战马整个人倒飞出去,然后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落地的红甲骑士狼狈的坐起身,两手仍紧握着长枪,肩头却在微微颤抖着。

方才那一击残留的余力尚未消退,让他虎口生疼,甚至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每一个毛孔都在痛苦的呻吟。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在意被击下马背的耻辱,因为对于一名真正的骑士来说,坐骑是他的生命,而武器则是他的灵魂…

他强忍着伤痛,愤愤起身,两手持枪直指坐在棺椁上头戴蓑帽的少年,然后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