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章七十道尊

“那您是…”华发道人的话,让虞戈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来保证你不被别人杀死的。”华发道人扭头看向北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是来挽回一个错误,顺便将你带到那女人身边…有些事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那女人?”虞戈面上疑惑之色更重,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方才华发道人出手时,他便已经感觉到对方并不简单,只是以他现在的阅历,还是无法猜出这人的身份。

“白痴,他说的是陛下。”虞戈怀中的上官飞燕垂下脑袋,又压低声音道:“天下间,敢如此称呼陛下的,便只有南方那一位了。”

“您是,南派道尊。”上官飞燕抬起脑袋,看了对方一眼。

“什么道尊,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华发道人扭头看向虞戈,漠然道:“该上路了。”

虞戈内心无比震惊,面前的这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长,就是南派的道尊?

是那个聚拢南方士族与宗门,与陛下分庭抗礼的道尊。

道尊会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震惊,但同样困扰着虞戈还有道尊方才的那一席话。

什么叫做挽回一个错误?莫非,这个错误指的便是自己?是那份有道尊亲自加持玄妙的婚书?

究竟是怎样一副婚书,又究竟是谁让道尊犯了错呢?

虞戈本能的想到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老爹,可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心头,便被他摇头驱散。

毕竟是一方之尊者,怎么可能跟自己那个不着调的老爹扯上关系,这背后多半是另有隐情罢了。

不过就眼下来说,虞戈的确应该替自己的小命捏一把冷汗…

私下会见大婚在即的茳杳,这无异于触碰了陛下的底线,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将会是什么,虞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恍惚之间,虞戈忽然有些遗憾,若是方才直接被那青衫男人杀死了,对他来说总比直接面对陛下的怒火要强吧?

虞戈最后看了一眼有间酒肆的方向,又恋恋不舍的抽回目光,转向青衫男人僵立的尸体。

他眯了眯眼睛,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青衫男人腰间露出的一截玉佩,好像刻着一丛向上努力生长的野竹…

同夜,子时,长乐宫金殿内。

金殿殿门大开,女帝站在白玉台上,目光穿过敞开的殿门,似实在眺望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苏公公急匆匆的进殿,扣首道:“禀告陛下,承天寺悟空大师求见,还有…”

见苏公公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女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道:“朕知道是谁来了,宣他二人进来吧。”

“哎,老奴告退。”苏公公这才点了点脑袋,缓步退出金殿。

他来到殿外,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旧袈裟的承天寺主持悟空大师,而另一位华发简袍的道人,便是方才苏公公不敢在陛下面前提及名讳的那个。

世人皆知,太虚道人已入天元多年,只是不争世道,从未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于是天下第一人这个头衔,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当今陛下的头上。

华发简袍的道人,便是当今聚拢南方宗门世家,隐有与朝廷分庭抗礼的道尊…

苏公公来到俩人身前,分别向他二人行了一礼,这才说道:“两位,陛下有旨,宣您二位进殿。”

华发道人冷冷的扫了一眼苏公公,顿时令后者不寒而栗,两腿止不住的打摆子,就差当场失禁了。

苏公公不禁暗想,莫非这便是天元境大能的实力?仅此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窑。

这时,老和尚眯着眼走了两步,正好挡在了华发道人与苏公公之间,后者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同时又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太虚,既是陛下有旨,那便请吧。”老和尚冲华发道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发道人也眯着眼打量起老和尚,漠然道:“多年不见,大师功力见长啊,只可惜还是上元境。”

“阿弥陀佛,岂敢受您一声大师?”老和尚两手合十,又笑道:“天元上元,仅一境之隔,你我皆是芸芸众生,是半入黄土的命,入天元与否,还重要吗?”

“这么说,大师是有把握入天元?”华发道人忽然昂头大笑一声,迈开步子离去的同时,留下一句:“上元之上是为天人,岂是说上便能上的?”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茳杳也在长乐宫金殿外跪了一个时辰。

她一手撑地,另一只手却不敢触碰地面,虽然老和尚为她接上了骨头,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不静养半年是好不了的。

一个时辰后,苏公公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出了殿门,他打发了身边的下人,这才来到茳杳身前,伸手一把将其拉起,同时轻声道:“起来吧,命苦的孩子啊,陛下让你进去呢。”

“多谢苏公公。”茳杳不敢看对方的脸,一直低着脑袋。

毕竟是婚前私会,说不准明日之后,永安城便会穿出多种小道消息,将她变成人人口中不知廉耻的荡妇。

苏公公看着心疼,却又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得叹气一声,道:“陛下的心情不太好,可谁还没犯错的时候,都是一时糊涂罢了!

您是陛下的亲孙女,好好低头认个错,以此为鉴,这事儿也就翻篇了,陛下她不会责怪殿下的。”

面对苏公公苦口婆心的劝诫,茳杳强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回道:“多谢苏公公了,茳杳记下了。”

“诶,去吧去吧。”苏公公又发出一声轻叹,目送着茳杳离开,又不住吐槽道:“到底是年轻人啊,就是可惜了姓虞的小子,这下多半是难逃其咎了!”

茳杳走进金殿,陛下一如往常那样,负手站在白玉台上背对着殿前。

她未转身,却知道进殿的人是茳杳,便反手冲茳杳勾了勾手,示意她上来说话。

茳杳按耐住不安的内心,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垂下脑袋,一步步走上白玉台,侯在女帝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二人保持着沉默,良久,陛下先开口,问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