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老了,喝不动了。”老奶奶推了一把牧民老头,然后又指着茳杳与虞戈,说:“这两位夫妻,丈夫受了伤,不能喝酒。
你们若是想喝,那我让老头给你们取来?”
“麻烦了。”短发男人回道。
牧民老头没有动,仍在盯着短发男人看,直到被老奶奶锤了一下,这才晃过神来。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给咱们的客人取马奶酒来!”老奶奶责怪道。
牧民老头这才磨磨唧唧的起身,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直到被老奶奶踹了一脚,这才着急忙慌的钻进一旁的毡帐里取酒去了。
见此情景,顿时惹得几名凉人哈哈大笑,在凉国,男人若是怕老婆是非常可笑的。
“这两位看着…不像我们凉国人啊。”短发男人收敛笑容,又突然转过头眯着眼仔细打量起虞戈二人。
他的目光落在一脸呆愣的虞戈脸上,越看越是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见虞戈失神,茳杳连忙用胳膊肘轻轻蹭了他一下,并模仿老奶奶的架势,有模有样的用凉国语吼道:“发什么呆呢,没见客人在向你问好吗?”
虞戈被吓得一哆嗦,又听不懂茳杳在说些什么,顿时露出一副更加茫然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就显得他和那仓皇离开的牧民老头一样都怕自家的老婆。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这次,就连老奶奶也笑出了声。
“如此强势的中原女子很少见,会说凉国语的就更少见了。”短发男人凑近了些,盯着茳杳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二人是从哪里来啊?不知道最近凉武两国之间不太平吗?”
虞戈听不懂短发男人说的什么,但自他摘下棉帽露出一头短发时,虞戈已经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他正是那日在北漠边境拦截虞戈等人,一箭灭杀一队重骑兵的那个短发男人啊。
虞戈又暗中暼向仍在大快朵颐的壮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那日和刘一刀不分上下的凉国将军。
问题是他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莫非是知道了武朝公主的下落,所以特意过来抓人的吗?
不过细心的虞戈还发现,四名凉国人脸上都带着倦意,这是长途跋涉所致,或许他们只是在赶路,经过这里完全是巧合。
短发男人说话时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感受到他的语气不怀好意,虞戈本能的伸手将茳杳揽到身后。
见状,短发男人眉头一挑,笑道:“这个怕老婆的男人,竟然还知道护着老婆。”
茳杳抓住虞戈的手,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用凉国语回道:“我家男人虽然胆子小,但对我是绝对忠诚的,这也是我嫁给他的原因。”
虞戈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茳杳的怀里,撞到一片柔软,牵扯到内伤一阵暗通,可心却骤然加速了何止半拍。
他本能的想要挣脱,却听茳杳压低声音,轻声喝道:“别动,不要说话!”
“虽然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们从哪里来,不过既然你好奇,那我便告诉你,你听好了!”说话间,茳杳又搂紧虞戈,直视短发男人,“我和我男人,的确不是凉国人,而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
我们夫妻是做毛皮买卖的,这几年仗着武朝的通商政策,生意刚有起色,不想两国之间发生一点小摩擦。
商队被你们凉军袭击了,马和货都没了,就连我的男人也受伤了,是辛巴老夫妇救了我们。”
话音刚落,茳杳松开虞戈看向老奶奶,冲她笑了笑,又转而继续看向短发男人,说:“我们夫妻已经一无所有了,怎么,同样是辛巴夫妇的客人,阁下想趁人之危不成?凉国好歹也是一方大国,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听她这话,短发男人嘴角抽了抽,又轻笑道:“怎么会呢,即便我想趁人之危,可你已名花有主了。
我从不做夺人妻子的时,不过,你穿上这身衣裳很漂亮。”
茳杳愣了愣,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回了一句:“谢谢谬赞。”
这时,牧民老头取来了两袋马奶酒,老奶奶接过一袋,递给短发男人,热情道:“年轻人火气旺是好事,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来这的不论武朝人还是草原男儿都是我辛巴的客人,来喝一口马奶酒!”
短发男人接过酒袋,喝下一口后,顿时皱起眉头,而后长呼一口气,叹道:“好酒啊,这么好喝的马奶酒,男人不喝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完,短发男人将酒丢给阿布扎,后者接过来,毫不避讳的连喝几大口,叫道:“好啊,后劲,爽!”
“阿布扎,给老奶奶的客人也喝一口。”短发男人冲阿布扎试了个眼色。
阿布扎顺手将酒袋抛过篝火,丢到了虞戈怀里,后者连忙两手接住。
“我男人受伤了,不能喝酒。”茳杳摇头拒绝,又从虞戈怀里抓起酒袋。
她刚想丢回去,却听短发男人说:“男人受点伤是常有的事,喝点酒晚上活动活动,有助于伤口治愈呢!”
他话音刚落,几名凉国人都笑了笑,显然都听出了短发男人话里的弦外之意。
茳杳面色一红,将酒袋丢给短发男人,又从老奶奶手中拿来一袋未动过的。
她拧开盖子,冲短发男人笑道:“这酒我替我男人喝了!”
说完,茳杳昂头喝下一口马奶酒,未曾想这酒劲道很足,贸然喝下一口,顿时有股子燥意直冲头脑,让她不禁张口长呼一口气。
“好!用武朝的话来说,你这是巾帼不让须眉!”短发男人在一旁鼓掌,愈发欣赏这个中原女子。
茳杳将酒袋递还给老奶奶,又冲一脸担忧的虞戈摇了摇头,而后八人继续享用着美食,直到夜色渐深,草原上气温骤降,这才各自回到毡帐中歇息。
刚回到毡帐里,虞戈便反手关上门,然后拉着茳杳的手坐到铺地的毛毯上。
他看出了短发男人的身份,而后者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虞戈很担心他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是冲着自己和茳杳来的。
虞戈刚想婉言提醒茳杳,却见茳杳脸颊上带着一抹绯红醉意,不禁让他看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