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被塞银子的军爷非但没有领情,反而一把将碎银扔在了地上,并吼道:“滚一边去,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非但今晚不行,明天也不行,后天更不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狭谷关,封了!”
那商人心腹被骂的猝不及防,他连忙弯腰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碎银,每捡起一颗便又吹又擦的看上去颇为心疼。
商人心腹一遍捡,一遍叫苦道:“别介啊,别介啊,我家老爷彭如松在幽州也是家喻户晓,他可是州令大人的…”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全乎,许是他太墨迹了,几位军爷也看不下去,便抄起长矛在后面架着,嘴上喊着:“我管你家老爷是谁,就是州令亲自来了,也不让过,滚!”然后连唬带吓将商人心腹轰出了内门关前。
“老爷,他们不让进。”碰了一鼻子灰的商人心腹,灰溜溜的回到彭如松的马车旁边,哪里还有刚出发时的那股跋扈劲,整个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
车窗被一只胖手猛地推开,商人心腹猝不及防被碰了个正着,顿时疼的两手捂着鼻子原地蹿高。
彭如松见他这幅鸟样,顿时阴下一张圆润的胖脸,质问:“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打探过刀子李的人就过了关吗?
怎么到我彭如松这不让过了?你是怎么办的事的,我白养你吃这么多年大米了!”
“我也不知道啊,昨个刀子李分明进了,为啥今晚就不让咱们进呢?”商人心腹一手捂着鼻子,纳闷道。
“有没有跟他们提,我小舅子的名号!”彭如松质问。
“提了,没用啊…”商人心腹咽了口唾沫,顺带着把后半截话一道儿咽下肚。
他可不敢对彭如松明说,那群官爷根本没把州令放在眼里…
“怎么可能?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彭如松冷哼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小的真说了…不过这帮军爷吧看上去倒是有些面生的很啊,口音也不对…”商人心腹回道。
彭如松一听,也犯了难处,他伸出半个脑袋瞥了一眼身后的商队,说:“想办法过去,花多少钱都行,只要他们别狮子大开口。
既然都准备好了,出来一回不赚点回去,那我彭如松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
商人心腹一听,立马点头离开,看样子是去找金银细软准备临时抱佛脚打点关系去了。
“怎么回事,停在这有段时间了,不会出不去吧?”后方的虞戈也意识到了事态不对劲,便小声嘀咕一句。
他身旁跟着上官飞燕和刘一刀,因为商队停在内门关前,所以大家伙此时都在找地方歇脚。
面对虞戈的疑问,俩人也是一头雾水,这边关重地,有时军方不让你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了。”上官飞燕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虞戈小声道:“现在这狭谷关应该是李俊臣接手了吧?你可以偷偷去见他一面,让他打开关门放队伍出关嘛。”
不等虞戈回她,便见同样一身便衣的肖峰,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刚到虞戈身边,肖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先是瞥了一眼四周,见周围的脚夫们都在耷拉着脑袋休息,这才对虞戈说道:“虞大人,是下官百密一疏了,狭谷关目前的守将是李俊臣,李统兵今夜下的檄文,命令武朝商队只准进不准出。”
“大人,您看…”肖峰看着虞戈,紧张的问。
虞戈知道,涉及到李俊臣,那肖峰便没有对策了。
李俊臣手握二十万大军,论级别也在他之上,肖峰也不可能直接了当的告诉李俊臣,让他放商队出关,必须先征求虞戈的意见。
虞戈本来不打算惊动李俊臣的,只是没想到,李俊臣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闭关,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时,崔白也从后面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虞大人,再不出发,天亮以前便到不了预定地点,我们脱身时恐怕会被商队发现。”
“我知道了。”虞戈长吐一口气,伸手入怀掏出文书,交给肖峰,说道:“想办法将这个交给李俊臣,他自然会放商队出关的。”
肖峰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揣进怀里藏好,郑重点头,然后离去。
看着肖峰远去的背影,虞戈不禁暗想李俊臣这个时候闭关,究竟是事出有因,还是巧合,亦或者他是冲着某些人来的?
这某些人之中,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李俊臣给虞戈的第一印象并不坏,虽然他姓李,但虞戈觉得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虞戈更愿意相信,李俊臣闭关是事出有因,而不是想要试探什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多想。
“都散了吧,各回各位,咱们马上就要开拔了。”虞戈对左右三人小声说道。
很快,肖峰的行色匆匆的身影便再次出现,他来到虞戈身旁,将那份文书小心归还。
“李俊臣可说了什么?”虞戈看着肖峰,问道。
肖峰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
“好,你也去忙吧。”虞戈收好文书,来到一辆马车后面。
又过不久,内门关门忽然大开,一名军爷走了出来。
商人心腹见状,连忙拿着准备用来打点门路的银两去行贿,却被那名军爷一把推开。
后者直奔着商队中最精致的那辆车驾走去,来到车前,他两手扣在腰带上,隔车问道:“车内可是彭如松?”
彭如松推开车窗,瞥了一眼这个令他感到面生的军人,警惕的反问一句:“是,可军爷您又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家将军姓李就行了。”军爷冷笑一声,又说:“我家将军说了,就看在你那小舅子的薄面上,放你出关这一次。
不过狠话我们可撂在前头,最近凉国境内风向不对,闭关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两国真起兵戈,尔等受困北漠,就不要妄想往回跑了。”
彭如松也笑了笑,说:“多谢军爷提醒,不过大风大浪我都见识过了,怕了我就不叫彭如松了。”
“好,是个汉子。”那军爷伸手朝已然大开的关门外一指,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