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温白开面露不悦,悄悄收起金牌,反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么祸事,莫非天塌了不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管家站在门前,耷拉着脑袋,埋着身子,不时点头回应。
“什么事,说吧!”温白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阎胖子被抓了!”老管家连忙解释道。
“什么!”温白开面色一僵,手也不由的抖了三抖。
他猛地晃过神来,遂又问:“是谁做的,知道吗!”
“宋大人来信说,应该是…天策府。”老管家如实回道。
温白开沉默有顷,屋内气氛有些压抑,而屋外则依旧忙活的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老管家腿脚不好,这会站的久了,难免有些酸痛。
就在他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温白开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年轻人有点意思啊,竟然已经查到这里了,肯定是那群小人太贪暴露了线索…”
温白开扭头看向老管家,对他吩咐道:“即刻派人去宋大人府上,就说…他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老管家连忙迈开老胳膊老腿,刚往屋外走了两步,却又被温白开叫住。
后者看着老管家佝偻的背影,问道:“老刘啊,你今年多少岁了?”
“回老爷,老奴七十多了…”老管家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老老实实回答道。
“哦,这么一晃,咱俩都成老人了。”温白开感慨一句,又问:“你的儿子还在江南求学对吧?”
“对,这还是托了老爷的福。”一提到儿子,老管家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那孩子今年也要奔三十了吧?等我做了右相,在提他到京城做事。”温白开捋了捋胡子,说道。
“哎哟,多谢老爷,这…大恩不言谢啊,请受老奴一拜!”老管家连忙叩首,拜了又拜。
“不用谢,你为我做了几十年的事,得到这些也是应该的。”温白开面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又问:“对了,你还没吃饭吧?咱哥俩也有十年没一起吃过了,诶,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样,你吩咐后厨做盘饺子,就要你最爱的芹菜猪肉馅!一会端过来,就在我这书房吃。”
老管家一听,脸上的感激之情顿时僵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温白开。
“怎么,老刘你不愿意吗?”温白开眯着眼,笑问。
分明是一张熟悉又和煦的笑脸,可此时落在刘管家眼里,却显得生疏又可怕。
俗话说,送客饺子,迎客面。
两个人哪能只吃一盘饺子,这碗饺子自然不是给温白开的,只能是给刘管家自己的。
温白开的意思是,他养了刘管家十年,还供他儿子读书,前程无忧,现在需要他刘管家以身报效这份恩情了。
“我懂了,我知道了老爷,我这就让后厨做去。”刘管家长舒一口气,一连说了三句话,整个人更显老态。
“去吧,别让我等久了。”温白开意味深长的说道。
刘管家转身离开,有些步履蹒跚,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唯有一个儿子心里牵挂的紧。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应该在家书中多嘱咐儿子几句,不知不觉间,那张布满褶子的沧桑老脸上划过两行浊泪。
地底石窟内,抓捕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就连落凰楼为首的那个胖子,也被两名融元境修行者摁在了地上,嘴巴里勒着一根麻绳以防止他服毒自尽。
几乎所有人质都被解救,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圆满,然而…
虞戈站在一间石屋内,两只拳头捏的死紧,站在他身旁的头戴斗笠的戈晓寒,也不由垂下脑袋,周身都在轻微的抽搐着。
胖子就是在这间石屋被人抓住的,墙边火把通明,屋内只有一张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姑娘,已经断了气,两眼空洞,可手却依旧紧抓着皱巴巴的床单。
虞戈长吐一口气,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戈晓寒忽然大叫一声,声音中夹着撕心裂肺的痛与愤怒,她扭头扑向那被生擒的胖子,口中发出类似野兽的低沉声:“畜生,我杀了你!”
虞戈反应最快,一把抱住了戈晓寒,并喝道:“拉这死胖子出去,记住,要活口!”
“你放开我!”戈晓寒奋力挣扎着,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认出身份。
女孩的惨死,对她打击非常大…
“冷静!你现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虞戈死死扣住双手。
戈晓寒冲着他的手掌,一口咬了下去。虞戈闷哼一声,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子淌落两侧,却硬是没有叫出声默默忍受着一切。
许久,戈晓寒忽然松了口,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虞戈手掌上的一道月牙印,整个人向后靠连同着虞戈一起瘫在地上。
“放开我吧,我没事了。”戈晓寒软趴趴的贴在虞戈怀中,似乎身上没有一丝气力,虚弱的说道。
“那我,先给她收尸。”虞戈松开手,将戈晓寒扶起来坐好,“至少,我们要让她走的体面,这是生者唯一能为死者做的。”
戈晓寒一听,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含泪点了点头。
虞戈脱下外衣,将小女孩的尸体裹住,伸手温柔的整理一下对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又替她合上了双眼。
石窟外,人质被暂时安顿在这里,而那些恶徒也被五花大绑在一起,由十名官差持刀看守。
上官飞燕缓缓抽回目光,她知道虞戈此时就在这石窟内。
她对身旁的秦书礼说:“喂,你说刚才那是谁的声音,我咋听着是个女人呢?”
秦书礼摇了摇头,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这乌烟瘴气的石窟,苦笑道:“不知道,也许,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吧。”
“这家伙还不出来,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上官飞燕嘟了嘟嘴,不满的嘀咕道。
秦书礼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沉思有顷,还是决定出声提醒一句:“上官小姐,你可知一世等一人或一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等什么人,什么物?”上官飞燕皱眉反问。
“没什么,就当是秦某多嘴了。”秦书礼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