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带人走后,虞戈也集结人手准备离开,队伍中有两名融元境修行者,一个姓贾一个姓宋。
虞戈让他二人各带一十人队,分前后队,出了天策府大门。
刚一出门便看见了戈晓寒的车驾仍停在天策府大门外。不知车内有没有人,只能看见驾车的马夫头戴斗笠坐在车头。
虞戈记得这人应该叫陈述,他示意贾宋二人带队伍先走,而自己则直奔着戈晓寒的车驾而去,想在临行前好好道个谢。
如果没有戈晓寒,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通往地底落凰楼的两条密道,戈晓寒也没有直接的义务陪他下地道冒险。
越是相处的久了,虞戈越是感觉,自己欠戈晓寒太多人情,已经还不过来了。
虞戈知道戈晓寒一定在马车上,只是他刚刚走近,还没来得及问车夫陈述能否与车内的戈晓寒讲几句话,却见那车夫伸手示意他噤声。
陈述跳下马车,而后伸手弹了弹斗笠,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虞戈还是认出了那双朱红薄唇。
虞戈愣了愣,失声道:“戈晓寒,你这是要…”
扮成陈述的戈晓寒,伸手压了压斗笠,同时朱唇微启露出两排素齿。
她沉声道:“打扮成这样,更方便一些,我跟你一起去。”
虞戈面色一紧,提醒道:“这…你不能来趟这浑水,落凰楼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庞大,你会激怒…”
“我昨晚!”戈晓寒打断虞戈的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昨晚一夜没睡,因为每当我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漆黑时…就会想起她们看我的那种眼神!
虞戈,虽然我身居高位,但我还没被权利欲望磨平棱角,我也是人!
今天跟你一起去,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我作为一个人,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说到最后,戈晓寒抬起头,微红着眼似有泪珠儿闪动,她咬牙切齿的说:“当然,我也想顺便让虞大人你看一看,内务府主管究竟有没有心肠?”
“您还记恨那事呢?”虞戈摇头苦笑,又看向马车,若有所思道:“你在这,那车里的是…”
“我劝你最好不要猜,给某人留点面子。”戈晓寒伸手抹了把脸,迈开步子的同时催促道:“快些走吧,老娘的时间实在有限!”
一行人根据手绘图来到了城北,并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密道入口。
地道出口设在胡同内一间荒废的小院里,这种地方平日里少有人出入,因此周围也没个人把手。
虞戈分出两名官差守在附近胡同内,时刻观察有无可疑人员靠近,其他人都聚集在院内,就等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有人拿出随身用的日晷,幸好今天是晴天,日晷可以正常使用。对了一下时间,距离辰时还有一刻时。
这个时间段,想必李显已经带人控制住辛记药房了,有秦书礼在他不敢有什么大的小动作,而秦书礼又有上官飞燕护着,更不需要虞戈去担心。
接下来虞戈能做的只有等待,虽然只有一刻时,却让人备受煎熬,尤其是稍加思考便能想到,此时这密道的尽头,那藏在地底的魔窟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子。
在那种惨绝人道的环境中,每多待一刻,都是日后永远的噩梦,谁也不知屠刀会在何时落下。
随着日晷上的阴影指针一点一点挪至辰时,有官差提醒道:“总监大人,时间到了!”
“贾队在前,宋队在后,切记中途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以抓为主,务必保护所有人质的安全!”虞戈瞳孔微缩,命人打开密道,“开始行动!”
贾队很快便带着十名官差冲了进去,虞戈看了一眼头戴斗笠扮成陈述的戈晓寒,俩人互相点头暗示,也紧跟贾队之后。
密道内,因为虞戈早就下过一次有了经验,所以提前命贾队人手一包雄黄粉,撒在沿途驱逐蛇鼠毒虫。
地面崎岖坎坷,又常年不见阳光,无比阴湿长满青苔。
二十多号人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走了大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摸到一片地底石窟建筑群。
走到这里必须熄灭火把,以免让藏在石窟里的敌人有所警觉。
众人躲在黑暗中,在暗中观望着远处插着零星火把的石窟,不由震惊原来偌大的永安城地底,还真藏着这么一个诡异的建筑物。
从远处看,这石窟真如传说中的地狱魔窟一般,甚至还能听见偶尔会有一两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哀嚎声在四周徘徊,让人分不清发声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进入地底后,一些辨别时间的手段便派不上用场了。从辰时开始,城北与辛记药房一起下密道,算算距离,李显那边应该已经如约到了附近。
虞戈命人点亮一根火炬,朝着对向挥舞两下然后熄灭,这是他们提前便约定好的用来确认行动开始的标识。
火把熄灭后,虞戈目光紧锁对面,石窟的另一面就是辛记药房密道的方向…
忽然,对面也点亮了一根火把,并在挥舞两下后熄灭,这代表一切顺利,可以实施抓捕行动!
虞戈回过头来,“我在提醒你们一次,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打斗,以抓人和解救人质为主!
目标人物是一个胖子,务必抓活口,行动!”
永安城西,温府。
明天便是温府主人,兵部尚书温白开的五十大寿,整个府邸内外都在忙着装饰温府,竭尽所能打扮的喜庆,整个温府气氛热闹非凡。
温白开正在书房,他坐在桌前,两手不断摩挲着一块金牌,正是那日他放弃了苦心经营半生兵权换来的金印紫绶,代表着右相的地位。
再过几天,等李俊臣点兵完毕,大军成功入驻幽州。陛下就会在朝中宣布辞退他兵部尚书一职,改为当朝右相,自此他便做到与左相李承恩平起平坐了。
虽说放弃兵权,也是陛下所希望的,但无论是那一条路,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与李氏一党分庭抗礼。
这个机会从他刚入朝堂,从不痛不痒的小官开始蛰伏,已经整整过了二十年。
现如今,这一目标即将实现,让温白开不禁唏嘘感慨,就为了这么一块金牌,在回头时才发现,他已经将青春抛撒在这庙堂上。
就在这时,温府的老官家火急火燎的撞开门闯了进来,嘴上更是失了分寸,喊道:“不好了老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