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小虞大人,您的善举全汴塘的人都知道了,如此,老夫一定尽力而为。”老郎中说完,不在客套,转身走到桌边,打开那一团牛皮包裹的物件。
里面是一整套针灸,老郎中取出长针,开始为王简治病。
中途,他又写下一记方子交给虞戈,称上面的药方要尽快让人去来,免得耽误了治病。
虞戈将药方交给苏主簿,二人出了门,在门口立定。
虞戈嘱咐他一定亲自去抓药,好生盯着抓药的药童,不能抓错,更不能被人做手脚。
苏主簿点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对虞戈道:“大人,您走之后,秦刺史带着虎贲军来了,接管了整个衙门。
您也知道,我这级别在他眼里根本说不上话,那时您又失踪,罗捕快也…”
一提到罗捕快,虞戈顿时心口暗自吃痛,忙向着苏主簿摆手道:“我知道了,我会亲自拜访秦大人的,你赶紧去抓药,记住,要亲眼盯着!”
“哎,好嘞,您放心。”苏主簿领命,快跑着离开了。
秦刺史会带虎贲军来汴塘,这让虞戈大感意外,不过,对方肯定不是来看风景的。
在虞戈与王简来汴塘以前,柏侯府与并州府尹之间暗藏勾当,以至于柏侯府横行汴塘多年,却无人敢管。
就连朝廷派来的刺史大人,也碍于柏杨开国武勋之后的身份,和他手里的丹书铁券,不敢轻易动他。
现在,虞戈已经平了柏杨,对方立马亲自带人过来,并接管了整个汴塘衙门的守备…
这怎么看,都有几分半路截胡,想要在惩治柏杨这件事上分一杯羹啊!
不过,即便对方真的想分享这份硕果,虞戈也是无话可说的。
其一,虞戈是奉王简之命参与此事,并且,他可不要什么事后封赏,只在乎这件事完美收官后,能不能摆脱罪人的身份。
再者,并州刺史在此之前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直接塞给自己一只三百人的虎贲军,让他有了能和柏杨叫板的资格。
或许刺史大人是在下赌注,但这无疑是帮了虞戈一个大忙,还救了虞戈一条小命。
至于什么时候去拜访秦书礼的这位大哥,虞戈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情,他仍担心王简的伤情。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不过多时,苏主簿便带着抓好的药方回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肚子里有点忙墨水,平日干活只需动动笔杆子,哪里受过今日的苦。
此时,苏主簿已是满头大汗,就连背后的汗衫也被打湿。
虞戈从他手中接过药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声辛苦,让对方下去歇息。
他拿着药走进房间,此时,王简的衣物已经被小厮除去,至少有几十根虞戈叫不上名字的针,时而均匀时而密布,错落在王简胸前。
也许是针灸起了作用,王简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润色,几乎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先生,药取来了,您过过目,看看对不对。”虞戈将抓来的药放在桌上,由老郎中一一过目。
“无误!”后者点了点头,又向那小厮吩咐:“采药啊,拿出药锅,生火煮药!仔细些火候,可别误了药力!”
那小厮应了一声,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药锅,出门架锅去了。
虞戈帮不上什么忙,也出去叫人送来柴火,帮那小厮生火煮药。约么着过了两个时辰,小厮才拿来两块沾水的抹布,端走了滚烫的药锅。
一直折腾到下午,将近傍晚时,王简才喝下此药。随后,老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整个人明显疲有些疲惫。
他示意虞戈出门说话,俩人掩上房门后,前者与他说道:“病人的毒已经排出了,恕老夫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此毒的来历,只能用祖传的针灸秘法配以猛药,以毒攻毒将其排出病患体内。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将来会落下隐疾,因此以后需格外注意。
据老夫观察,这病人经络异于常人,应该是位深藏不露的修行者吧?”
“老先生好眼力。”虞戈点头默认。
老郎中伸手捋了捋胡子,稍稍停顿后,说:“老夫虽然不懂修行,可从医半生以来,看过的病患中至少有一半是修行之人。
据老夫观察,此毒颇为阴险,已伤其经络,等他醒来后,劝他今后少与人打斗吧。”
“究竟是什么毒,就连老先生也看不出?”虞戈听的心头一紧,自然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那份委婉。
“以老夫的阅历,只能看出,这毒是专门针对修行者的。”老郎中摇头道。
汴塘人少却并非小城,乃一州之州府,而作为汴塘有名的医师,行医半生也认不出此毒,可见其非寻常之物。
毒药杀人,解药救人。越是致命的毒药,便意味着其造价不费,更何况,这还是针对修行者的毒。
虞戈本以为,孙巧云不过也是某人的一枚棋子,可现在看来,能下如此血本,恐怕她背后的势力非等闲之辈啊。
柏侯府风波尚未平息,另一波又起,虞戈隐约觉得,新的敌人远比这柏侯府还要恐怖。
“老先生辛苦了,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您告知晚辈便可。”虞戈看了看天色,又道:“天色已晚,但我衙门实属是非之地,不便留您吃饭。
这样,我派车驾送您回府,顺便让人去酒楼定一桌酒席送到您府上,以表您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老郎中连忙摆手:“人老了,酒喝不动,肉也嚼不烂,酒席就免了,小虞大人的心意老夫收下了。
不过,马车倒是可以,毕竟人老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夫从医二十年,从不多收一文,更何况小虞大人可是替咱们汴塘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如果有时间,欢迎小虞大人光临寒舍,愿备好茶,杀鸡再牛款待您啊!”
虞戈听后,露出一抹苦笑,拱手道:“先生过誉了,后生如果有时间,一定会去您那蹭一杯茶喝。
还请您让小厮移步账房,我让主簿给您拨出诊费,在让马车送您回府。”
随后,老郎中又向虞戈说明照顾病患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乘车离开衙门。
送走了郎中,虞戈又向苏主簿打听郎青的伤势,听他说郎青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便打算亲自去拜访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