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这人都臭了,亏你小子还没扔,有毅力啊!”老叟扛着尸体扔上了马车,又帮着虞戈将王简扶上车。
听说有人在追杀虞戈,老叟也不含糊,载上虞戈后,抖了抖马鞭子朝着汴塘方向全速前进。
“大人,咱们上车了,你在坚持一会啊。”虞戈摸了摸王简的额头,发现对方体温很高,竟有些烫手。
老叟斜视他们一眼,插了一嘴:“看来,这位才是真正的官啊!”
虞戈讪讪的笑了笑,权当是默认了对方的疑问,而自从接虞戈上车后,老叟没有问那具尸体的事,也没有过问王简的事情。
距汴塘还有将近二十里路,即便坐马车,也得跑上半炷香的功夫。
路上虞戈与老叟聊了两句,这才了解到老叟早年有个儿子,得罪了柏侯府被打死,这才居家逃离汴塘。
在郊外多了这么多年,直到听说柏杨被新来的县令押入大牢,他这才敢出山带着一纸诉状,来控诉柏侯府过去犯下的罪行。
说话间,老叟还打趣说,若不是因为虞戈绊倒了柏侯府,就算他是皇帝老子,老叟也不会轻易停车。
虞戈听后,心中百般滋味,既为老叟的遭遇感到不幸,又庆幸自己当初“多管闲事”。
人在江湖,当真是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其中机缘造化,福报孽缘,大多只在人的一念善恶之间。
见虞戈不说话,似乎感觉气氛有些沉重,老叟便打趣说非常知足现在的生活。
他儿子虽然死了,可孙子儿媳的命却保住了,也算是留了个念想,现如今去汴塘递状子,只是为了还死去儿子一个交代。
虞戈点了点脑袋,却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心里已暗自发誓,不单单要整治一个柏杨,还要将柏侯府中那些恶霸也一并惩治。
一路无事,马车驶入汴塘城,因为守门的士兵与虞戈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很快便放了行。
回到汴塘衙门,苏主簿正在门外徘徊,满脸的焦急。
除此之外,衙门外戒备森严,放眼望去全是虎贲军。
见虞戈回来,苏主簿面露喜色,就差当场撒点眼泪,急忙迎了过去,大喊道:“哎呀大人啊,你跑哪去了,祸事了!祸事了!”
虞戈抢先开口道:“罗捕快的事我知道了,我已找到是谁做的此事,可惜让她跑了,不过我一定会给罗捕快家人一个交代的。
其他事暂且搁置,两件事,找人安置这位老伯,替我重谢。
第二件事,替我找汴塘最好的郎中,能解百毒的优先,速速请来衙门,不可耽误!”
虞戈说完,连忙低头看了一眼王简的情况,见后者还有鼻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的事不打紧,快救治这位大人。”老叟说道,又与虞戈一起将王简抬下马车。
苏主簿朝衙门里挥了挥手,喝道:“快来人过来,搭把手!”同时,他又闻到一股子恶臭,这才发现马车上还有一具包裹着黑布的尸体,忙捏着鼻子问:“大人,这尸体…”
“暂时安置在汴塘衙门,请虎贲军分人严加看管,至少要二十人!”虞戈又想到了什么,忙补充一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这尸体。
另外,义庄的仵作受伤了,派人去救治,再另请一个仵作回衙门!”
一通吩咐下来,苏主簿领命去忙了,几名衙役抬来担架,将王简小心放好然后带进衙门。
虞戈与老叟告别,接下来苏主簿会为他提供住处,算是报答搭载之恩了。
如果没有老叟停车,拉上虞戈与王简,那他二人此时怕是早已被敌人追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虞戈嘱咐好官差们一定厚待老叟,然后陪同着王简穿过衙门前庭。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虎贲军,匆匆放眼望去,整个汴塘衙门几乎没有死角。
尤其是地牢方向,更是布有重兵把守,竟有三只由虎贲军组成的巡逻队来回巡视。
莫非,是郎青苏醒后,主动派人来加强地牢守备。因为郎青知道柏杨被关在地牢里,所以他的安全非常重要?
只是,虞戈隐约注意到,也许是他的错落,总感觉虎贲军的数量似乎多了一倍有余。
他不去细想这些,现在虞戈所有的心思都在王简身上。后者的情况非常不明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王简此时非常危险,可以用性命垂危四字来形容!
将王简安置好后,虞戈遣散了所有官差,房间内只有他一人在照顾王简。
原因无他,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亲自照顾王简不单单为了让自己放心,也是一种赎罪。
毕竟,王简中毒的原因追溯起来,还是跟自己当初没有半点防范意识脱不开关系,才会被孙巧云趁虚而入钻了空子。
虞戈打了一人热水,替王简擦了擦脸,又小心翼翼的查看对方伤势。
王简胸前的伤已经结疤,只是体内的毒必须尽快排出去,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时间不长,苏主簿领着一名老郎中,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厮,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他连招呼都没打,进屋就喊了一声:“郎中来了,郎中来了,大人你可有无受伤?”
虞戈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没事,还请这位先生快些救人!”
那郎中应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王简的面色,顿时神色一紧,也顾不得满头汗水,连忙让小厮放下背篓,翻出一包着牛皮的物件放在桌上。
随后,他走到水盆前,看了看虞戈,问:“大人,可否用一下水。”
“先生请随意。”虞戈伸手道。
老郎中借水盆洗了把手,接过小厮递来的一件手帕,擦干双手,这才坐在床边,伸手翻看王简的伤势。
“皮外伤不碍事,血止住了,只是他中毒了,而且这毒很厉害啊,老夫从医三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毒。”老郎中伸手捋了捋胡子,看向虞戈,问:“这个…县令大人,这毒不好剔除啊,就算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隐疾,您看…”
虞戈急忙拱手道:“先生免尊,后生虞戈。您是全汴塘最好的郎中,我相信您的医术,只要能救他一命,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