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似是不解气,男人又用马鞭狠狠地抽了抽张三爷,疼的后者一声嗷嚎,原地蹦的老高。
虞戈也远远的打量那人一眼,见对方虎背熊腰,长得更是凶神恶煞,一身匪气,便觉得这人应该就是柏长龄的后人柏杨了吧?
周县令也注意到柏侯府的人来了,他扭头看着虞戈,发出一声冷笑,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他默默向后退了几步,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看热闹的表情,邪笑道:“哈哈,恐怕某只老鼠马上就要淹死了!
这位虞大人,你现在跪下来向本官求情,待会本官一定向柏侯府的人替你说说好话!
虽说活罪免不了,但顶多就是被打折一条腿,起码人还活着不是?”
虞戈一听,顿时挑了挑眉头,暗中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冷笑道:“巧了,虞某这条腿早就断过一次,就在永安城京查办的苦牢里!”
“苦牢?”周县令忽然顿住,仿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一般,脸上的笑容更是逐渐凝固,“苦…苦牢?你进过苦牢?
你是京城派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虞戈暗叫不好,这下岂不是自报家门,直接暴露了身份。
不等他回话,周大人又说:“好好的大路你不走,非要来汴塘趟浑水!
既然你是京城派来的,那就对不住了,一会我一定让柏侯府的人打死你!”
“随便,但只要虞某不死,死的人了就是你了,周县令!”虞戈从容回道。
虽然表面镇定,但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把握,能打得过那骑马的彪头大汉。
对方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修为,恐怕也是修行者,且修为应该在凝元境之上。
凑巧这时,那男人驱马向虞戈缓缓驶来,马蹄落地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摧残着虞戈敏感的神经。
他看的出来,对方脸上带着杀意,一但动手,定是杀人技,是杀招。
看着那沙包大的拳头,和大汉狰狞的面孔,以及双方之间不断缩减的距离,虞戈便在心中暗自叫苦。
同时,他也期望着王简能快些出来救场,因为他实在是顶不住了。
虞戈并未注意到,此时王简就在他身后的阴暗处站着。后者负手而立,显然没有插手帮忙的打算。
待那骑马男人凑近,一股无形的威压向着虞戈扑头盖脸而来,他是融元境!
一旁的周县令连忙拱手迎上去,满脸堆笑,指了指虞戈,说:“刑护院,方才就是这小子打了您柏侯府的人!”
周县令又压低声音,凑近两步,继续说:“他是永安派来的,如果不除掉,恐对柏侯不利啊!”
一听周县令这么说,刑护院眼中寒芒大盛,杀意更浓。
“如此,那还真留不得!”他看着虞戈,伸手摸向腰中斩马刀。
敢情儿,这人也不是柏侯。只是生死关头,敌人的大刀随时都有可能落在自己脑门上,虞戈也就无心多想了。
“又是柏侯府?”虞戈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发虚,表面故作镇静,说:“你想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动我可就是掉脑袋的罪!”
“干什么?”男人冷哼一声,蓦地抽出斩马刀,催马上前,毫不犹豫的一刀劈落,“要你的命!”
刀锋骤落,快到虞戈反应不及。后者甚至可以看清,那破空而来的刀刃上附有坑坑洼洼的小孔与缺口,里面藏污纳垢。
这哪里是什么兵刃,反而更像是屠夫手中的剁骨刀。
不等虞戈失声求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似风鼓动衣袍时的噼啪声。
紧接着,只听呛啷一声,那铁器碰撞的声音就炸响在虞戈耳旁,让人牙酸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他痛苦不堪。
电光火石之间,虞戈只看到似乎有一柄猩红小剑从一旁刺出,不偏不歪刺中了刑护院的斩马刀。
斩马刀偏离了方向,重重的向下落去。
又是砰的一声,厚重的刀身没入石阶半寸,由此足以见得刑护院力气之大,非同一般的修行者。
一刀劈空后,刑护院双臂发力,竟将那切入石阶的斩马刀抽了出来。
随后,他又驱马退至十步开外,伸手摸了摸刀身。
那斩马刀本就伤痕累累,如今又添几道缺口,可刑护院似乎并不在意这几道缺口,而是用食指缓缓抚摸刀身上多出的一道小孔。
他收起斩马刀,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虞戈身旁的王简,眼神中带着三分忌惮。
“滴血剑,旁门左道的东西,我以为早就失传了呢!”有顷,刑护院开口道。
“开山劲?”王简面无表情,右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可他手中却没有任何利器,“倒是名门正派的功夫,只可惜是为贼人办事。”
两人互相嘲讽一句,而那周县令早已双手抱头趴在地上,闻声,他昂起脑袋扫了一眼,又伸手掏了掏耳朵,遥问:“你你你,你又是何人啊!”
“无名无姓,收钱办事。”王简走到虞戈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呵呵,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着鬼市的旗号!”刑护院冷哼一声,一双虎目似是早已看穿一切,“据我所知,自新郑年开始,鬼市就不趟浑水了!”
王简笑了笑,没有说话,正巧此时,又有一队人马赶来。
不同于柏侯府的打手,这队人马数量破百,光骑手就有三十人,队伍的最后还紧跟着二十名弩手,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的武朝士兵。
虞戈顿时暗叫不好,心想这群士兵莫非也是柏侯私下豢养的军队?难道,这并州汴塘真的早就改性柏了?
然而下一刻,周县令的一句话却让虞戈瞬间松了口气。
只见周县令颤颤巍巍的凑近军队,朝着那满脸肃穆的骑马校尉拱了拱手,唯唯诺诺的问:“请问,诸位同僚是受了谁的调令,为何来我汴塘衙门啊?”
原来不是柏侯府的人,虞戈暗中拍了拍胸脯,感觉自己的小命总算是抱住了。
马背上的校尉瞥了周县令,冷哼一声,不屑道:“有人举报,说汴塘衙门门前有贼人当街械斗!
刺史大人命我带人来查,命我等务必保护新任县令!”
说完,校尉看了看虞戈与王简,全当时打过招呼。
他目光在刑护院身上停留片刻,又扭头对着周县令说:“我说周大人,这汴塘衙门易主,你不会不知道吧?
为何还赖在此处,还不收拾收拾东西,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