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马同学，这位置专门给你留的

既见帝皇，为何不拜？！

在这一刻，叶凡不再保留，强横的天帝神魂向着马格努斯轰然压落！

这是足以在须臾间横扫银河的天帝神魂，现在却全然倾注在马格努斯的身上！

庄严梵音隆隆作响，马格努斯挣扎着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抵达了肉体和精神的极限！

在这个瞬间，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全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变幻之主的意志已被抛诸脑后，那曾支离破碎又通过红字魔法重新凝聚的灵魂，再次品尝到被鲁斯击碎时的痛苦。

痛苦而又安宁。

他是谁？

他是马格努斯。

他为何在此？他为何在觐见自己的父亲？

马格努斯的灵魂曾被芬里斯的狼王砸碎，后又通过红字魔法重新汇聚，但依然无法归一。

在升格为奸奇的恶魔亲王之后，这些支离破碎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狂笑、悲鸣、痛苦，成千上万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幻灭。

而此刻，在天帝神魂的压迫下，所有碎片噤若寒蝉，一切邪恶的想法都消失了。

他从未找回那份代表着最美好品质的善良灵魂碎片。

这份灵魂碎片，也早该在混乱的岁月中完全失落。

可现在，面对帝皇，他却感受到了……

安宁。

十个千年的堕落岁月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为何还在站着？他是该跪倒的。面前是他的父亲，人类之主，神圣帝皇。

重心靠前，膝盖弯曲，他就要拜在帝皇的面前。

就在这个瞬间，却有另一种力量强行支撑住了他的身体。

叶凡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不屑，轻蔑道：“你不配拜！”

你不拜，我就要你拜！

你要拜，我偏不要你拜！

已堕落成恶魔原体的你，连臣服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下压，一个上抬，两种强横的力量同时存在，会发生什么？

“咔嚓！”

降临在帝皇圣殿的红色恶魔，双腿从膝盖处轰然折断，斑斓血液狂涌而出。

马格努斯就以这样拜而不拜、不拜又拜的丑陋姿态，“跪”在了圣殿之中！

泰拉万民在见证着一切！

忠诚臣子也在见证着一切！

愤怒的火焰早已熄灭，忠诚臣子眼泪纵横，这是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罪孽原体，匍匐在人类圣殿之中，匍匐在人类帝皇面前，卑微地等待伏诛，今夜之前，谁能信，谁敢想？

何等肆意！何等畅快！他们恨不得仰天长啸，堵在人类族群胸口的郁结，终于一扫而空！

什么是真正的压迫感？

拜也要死，不拜也要死，明明都是死，却还是要拜，不得不拜！

这就是马格努斯所体会到的压迫感！而这压迫感的来源，就是不远处的人类帝皇！

马格努斯感觉茫然。他在想，为什么他的父亲会如此不屑，如此冷酷？

他们不是曾通过灵能在亚空间相谈甚欢，甚至聊到彻夜不眠吗？

初次重逢时，帝皇还拥抱了他，他还记得那有力的臂膀、结实的怀抱！

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充斥着仇恨的扭曲碎片没有给出回应，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十个千年前所犯下的罪孽。

视线逐渐聚焦在帝皇身后空空如也的黄金王座。

邪恶碎片不再共鸣，就连记忆都被扭曲，他想到了一些事。

上次到这里，是因为什么来着？

是因为……伏尔甘·沃坎，叛变的火龙之主要对父亲不利，他来到这里……保护了人类帝皇。

作为击败伏尔甘的奖赏，父亲将他带进了一个由灵能创造的虚幻世界，那里充满着光明与希望，正是人类帝国本该拥有的未来。

只要他……只要他愿意代替父亲坐上黄金王座即可。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拒绝了父亲？

他应该是记得的，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只要坐上黄金王座，就将冰释前嫌，就能再次看到父亲赞赏的目光。

他要被那不加掩饰的不屑和鄙夷逼疯了。

这么想着，马格努斯就要向前迈步，虽与黄金王座有段距离，但以他的能力，向前一步，就能坐上王座。

膝盖的断面已抬起，正在向前挪动。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狂笑直刺进灵魂最深处，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随即破灭，那嘈杂、恶毒的灵魂碎片重又开始喧嚣！

这是来自变换之主的尖啸，源于亚空间天灾的超凡力量，将如渊如狱的神魂压迫打开了一条缝隙，短暂地解放了马格努斯！

诞生于亚空间的邪神，无法直接干预物质宇宙，这是规则！违背者将会遭到反噬！

不要说无法亲自降临，哪怕只是这一声尖啸，变换之主都已付出了代价！

亚空间阴影再次凝实，灵能漩涡燃烧起火焰，奸奇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将马格努斯掠了进去。

叶凡没有试图阻止马格努斯的离开，只是开口说道：“你不值得救赎，也配不上忏悔。”

“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你的终局。”

“我会找到你的，你逃不了。”

马格努斯在消失之前，只留下一声不甘而又惊恐的嘶吼声！

恶魔原体在悲鸣！

奸奇与马格努斯离开之后，与叶凡对峙的那名小女孩，也恢复了正常，她如梦初醒，看到所处的环境，立刻怕得直发抖。

“过来。”叶凡和煦地笑着，向着小女孩伸出手。

这是泰拉万民进入圣殿之后，他用本体做出的第一个动作。

不论是聪明的图拉真，还是艾弗森刺客，亦或者是马格努斯，他都未曾动过一根手指，天帝虚影便能代劳。

小女孩未曾见过帝皇，更未曾见过叶凡，她很害怕，而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安全感。

于是她怯生生地走了过去。叶凡牵起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回答道：“爱莉雅。”

“你的爸爸妈妈呢？”

“都死啦。”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父亲。”

天帝指指人群里正老泪纵横的图拉真，后者立刻将眼泪吸了回去，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叶凡不再看向小女孩，而是牵着她的手，面向泰拉万民、记录机仆，不很严肃也不很认真。

只是用平淡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明天太阳升起时。”

“你们还会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