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见帝皇，为何不拜？

第41个千年的999年，42日21时10分。

继泰拉万民、艾弗森刺客之后。

人类帝皇迎来了他的第三位客人。

红魔马格努斯！

正在显化的骇人恶魔原体，背生双翼的狰狞独眼恶魔！

他闪烁着无法言喻的混沌色彩，散发足以令凡人癫狂的混乱光芒，正撕裂现实帷幕，从亚空间降临物质宇宙！

随着恶魔原体的降临，物质宇宙的规则似乎都被扭曲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觉被完全揉碎，又被混乱地组合在一起。

人类的脆弱心智，如何能抵抗亚空间的侵蚀，更何况是恶魔原体亲临！

仅仅只是目睹，心智就几乎崩溃瓦解，肉体也开始旋转翻腾，发生最邪恶的变化。

但崩溃却只存在了一瞬。

这一瞬像是亿万载般无尽漫长，又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有什么力量将他们的心智重新聚合，阻断亚空间的影响，肉体的可怕变异仿佛只是幻觉。

泰拉万民于大恐怖中猛然回神，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向帝皇顶礼膜拜。

他们知道，人类之主再一次保护了他们！

再看向那只生有诡异独眼的红色恶魔——

那是什么？他究竟是谁？

“马格努斯！”

图拉真愤怒到了极点，直呼恶魔原体的名氏，他在堕落为奸奇爪牙时，就从帝国历史中被完全除名。

他咆哮道：“马格努斯，你竟敢冒犯王座，亵渎帝皇！”

马格努斯！

哪怕是放在恶魔原体的序列中，他即使不是最臭名昭著的那个，也是最罪孽深重的那个。

最臭名昭著的自然是荷鲁斯，而马格努斯对人类帝国造成的破坏，某种意义上要比荷鲁斯之乱更甚！

如果不是他那次带着“炫技”意味的灵能电话，人造网道就不会被恶魔入侵，帝皇就不会被黄金王座所制。

不被黄金王座所制，荷鲁斯之乱就不算什么，且不说根本不会演变成波及整个银河的浩劫——

哪怕事态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帝皇最终与荷鲁斯同归于尽，他也能以永生者的身份读档重来。

任何窥见这角真相的忠诚臣子，都势必会有两大恨！

荷鲁斯之乱，是为第一大恨！马格努斯滥用灵能，是为第二大恨！

红魔单单只是现身在此，忠诚臣子便恨欲狂，咬碎钢牙，如果不是帝皇镇压，早已不顾生死一拥而上。

即便是帝皇在场，怒火攻心的忠诚臣子也难以自制，赛勒斯汀的眼中已燃起金色火焰，图拉真的守望者之斧也正在充能。

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叶凡平静说道：“有我在，轮不到你们。”燃烧的怒火才没有失控。

叶凡看向马格努斯。有两个意识正在说话。

一个意识卑微地乞求道：“父亲，父亲，您能原谅您的儿子吗？马格努斯错了，您还愿意接纳您的儿子回家吗？”

一个意识狰狞地狂笑道：“看看！多么威风！多么逍遥！我当是谁，原来是人类帝皇，是尊贵的人类帝皇！哈哈哈！”

叶凡不言，只是一味望着红魔。

他根本不在乎马格努斯，这名他人看来不可一世的恶魔原体，还没有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小女孩与马格努斯，都不过是棋子。谁在执子与天帝叶凡对弈？自然是邪神奸奇！

棋子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棋手在怎么想。

身为万变之主、阴谋之主，奸奇能从一切变化与阴谋中收获乐趣，它享受掌控一切，又享受在掌控中横生变故。

但享受是有条件的，条件是这些变化不会对它的存在本身产生威胁，只要不危及自身，它巴不得银河中有更多乐子。

可今天不同了。

人类帝皇毫无预兆地醒来，这完全脱离了它的掌控，最关键的是，这位亚空间冰冷太阳的现实化身，真的有毁灭它的力量！

四神与人类帝皇在亚空间博弈了整整十个千年，它们最清楚帝皇能做到何等程度。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帝皇忽然间不博弈了。

在叶凡身上，奸奇嗅不出任何阴谋诡计，察觉不到哪怕一点点的算计。

这名突然苏醒，称自己为“天帝叶凡”的人类帝皇，信手就将第一子点在了天元上。

所有行动都正大光明，所有决策都顺理成章，没有阴谋，全是阳谋。

既然醒来了，那就宣告回归，绝不藏着掖着拖泥带水。

既然高层有叛徒，那就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不讲算计，甚至不讲道理，就是光明正大地横推，这种无敌的狂妄姿态，奸奇无法接受！

叶凡知道奸奇会来。

奸奇也知道叶凡在等待它的到来。

所以它不得不来。

双方还是明牌在打。

奸奇要让这个狂妄的人类知道，它是混沌邪神，是无妄天灾，是远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

马格努斯还在恸哭：“父亲，我好痛苦，混沌搅乱了我的大脑，蚕食了我的神智，我感受不到灵魂的存在了……”

马格努斯还在狞笑：“帝皇！无所不能的帝皇！一无所成的帝皇！你没能保护爱你的子嗣！也没能保护相信你的人民！”

他的任务不是战胜人类帝皇，他也不可能战胜人类帝皇，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即将凝结成一块金石的帝皇信仰上留下一条裂缝。

即便是最细微的裂缝也够了。

肮脏的恶魔之爪伸向站立在身前的小女孩。

笼罩着整个人类泰拉的强大亚空间阴影，压缩在这么小的面积，还有着奸奇的加持，足够抵挡帝皇，尽管只是极短暂的时间。

但马格努斯要做的事情本也不用多久。

只需要将这名小女孩当着泰拉万民、记录机仆的见证下撕碎，目的便已达到！

倘若人类帝皇连一名小女孩都保护不了，那他又能保护得了什么？

一旦金石般的信仰出现裂缝，帝皇就不得不再卷入阴谋诡计的漩涡之中，什么横推，什么阳谋，妄言而已！

马格努斯发出狰狞可怖的狂笑声，恶魔之爪即将触碰到小女孩的裙裾！

这场对弈，难道最终还是奸奇要胜了吗？

“既见帝皇，为何不拜？”

陡然之间，帝皇的声音如晨钟暮鼓般响起，那是浩大如宇宙创生时伴随的悠悠梵音，直接于马格努斯早已破碎的灵魂深处轰然鸣响！

整个宇宙、整片天地，都在一瞬间压迫在马格努斯身上，它拼命地抬头，脊椎处的关节在爆碎，向着那个黑发如瀑的帝皇身影看去。

变了，彻底变了。

平凡、淡然的人类帝皇身后，正屹立着一尊马格努斯倾尽全力也无法理解的虚影。

浩如烟海。

压塌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