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洛这几天都没怎么去学校上课。临近毕业,她心事重重。学校心灵援助分组组长赵靖一直在观察她,但这种观察并不仅仅只是出于责任,更多的是赵靖一直对樊洛很有好感。
这天,刚做完论文答辩走出教室的樊洛被赵靖给堵上了。
赵靖道:“你很久没去小组报告,难道都没收到警告?”
樊洛道:“可能警告失灵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
赵靖道:“什么失灵?都是我在替你打掩护!”原来每次清点上课名册发现樊洛名字没有由暗色变为明亮色,他就手动将名字点亮。其实也是巧合,第一次如果他更为谨慎就把这事通报给总组长,而不是以为系统故障就擅自作主把樊洛这事糊弄过去,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以至居然到了不可思议的第六次。也许他第一次并不是以为系统故障,他想着樊洛第二天回来他就当面邀功,那不就可以名正言顺让樊洛回报自己了。他真是自作聪明,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他这是明知故问咯。
樊洛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波澜,头微微点下道:“哦,谢谢。”
赵靖道:“樊洛,出什么事了吗?这不像你啊。而且,你知道心灵援助是强制性的,不是你不想来就能不来的……”
樊洛有些激动道:“这是预防心理疾病,如果本身已经有疾病了呢?”对于脱口而出的话,她自己事后好像也后悔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对一个她并不了解的人说出来。
而被她脱口而出的话震惊的目瞪口呆的赵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两人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好在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俩,大家都在讨论着论文答辩上自己的表现。
樊洛这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神不守舍的神情,她有些害怕又尴尬,但为了不惹出事端,还是低声下气请求赵靖道:“靖哥,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赵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并不是恋爱脑,况且他对樊洛只是有好感,还没有上升到痴迷。对,痴迷都是不正常的心灵活动,这也是不被心灵援助中心接受的。
“你可能要跟我去一下组长那里,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不能隐瞒,这会害死很多人的。”赵靖严肃郑重地对樊洛道。
樊洛脸色煞白,她或许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尽力去掩饰,把那些事当作不知道一样藏在心底。可她也知道,她藏不了多久就会在小组讨论里被某一个人发现。这个年代的人的真实情绪太过于透明,很难隐藏复杂的情绪。
樊洛定了定神,再次请求赵靖道:“靖哥,我知道事关重大。麻烦您先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我回去后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明天再回学校到小组和您陈述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
赵靖狐疑地盯着樊洛的眼睛看了片刻,樊洛眼睛里有惊慌失措,有屈辱,有悔恨,也有坚忍。他看到她眼里没有诡计,便点头道:“可以。不过要尽快。我会在我的日记上备注这个情况,并且暂时不会发布。”
樊洛感激不尽,和赵靖告别后,稳稳心境,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态显得正常轻巧。
来到学校门口搭乘飞箱处,她用手表搜寻了一部离自己位置最近的飞箱,因为飞箱位置有单人、双人座,且双人座一定是需要有两个人坐才会正式启动送乘客去他们俩之间距离差最近的地方。樊洛希望系统能够给她一部单人飞箱,这样她就可以暂时隐蔽自己好收拾情绪了。
此时系统通知她,已经给她就近分配了一部飞箱,预计两分钟后到达。樊洛看到座位为双人座时,差点叹了口气。她尽量克制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情绪,以免被同乘的人发现。
飞箱到达后,樊洛发现里面没人,这也就是说,飞箱还要去附近接另外一个人。她暗暗松口气,趁这段空档期,她在心里不停给自己做暗示,提醒不要再被第二个人发现自己心灵异常这件事了。
好在,没多久接到那位乘客了。樊洛已经恢复如常,她礼貌地和同乘的老人打招呼,老人也礼貌回应。在短距离的飞行中,两人如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所有遇到的人一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恰当好处的交谈、沉默,并告别。
樊洛回到家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父亲去医院上班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在家。母亲可能出去窜门了,客厅、厨房以及阳台都没有她的影子。
樊洛回到房间关好门,定了定神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再定定神便打开抽屉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本薄薄的泛黄的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