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淤泥而不染

路欢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颈窝里传出来，闷闷的，带着巨大的委屈。

“我……我是怕影响你……王芸那种人，肯定会乱说的。还有直播间……都看到了……”

她最担心的，从来都是自己这份不够“体面”的职业，会成为他完美履历上的污点。

他是云端皎月，她只是泥泞尘埃。

秦焕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指腹极其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擦去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看着我，路欢。”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像在宣读某种誓言，“你比什么都重要。那些虚名，那些狗屁规则，加起来都不及你一根头发丝。”

镜片后的眼眸深邃如海，翻涌着路欢从未见过的、几乎将她溺毙的浓烈情感。

“谁敢动你，我就让谁在这个圈子里消失。今天是这样，以后，永远都是这样。”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掌心那个看不见的吻痕，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烙下的印记。

“你是我的，这个事实，不需要藏着掖着。”

路欢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份斩钉截铁的坚定和毫不掩饰的疼惜。

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心酸和自我怀疑，在他这近乎霸道的宣言里，忽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小声反驳：“我……我才不是东西……我是人……”

秦焕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出来。

胸腔的震动透过紧密相贴的身体传递给她，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和浓浓的宠溺。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

“对，你不是一件东西。”他含着笑意，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诱哄般的温柔，“你是我的欢欢，独一无二，千金不换。”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的吻也随之落下。

不是掌心那象征性的烙印，而是带着滚烫温度与无尽怜惜的真正意义上的吻，轻柔地覆上她微凉颤抖的唇瓣，将她的呜咽和所有不安，尽数吞没。

秦焕带她回他位于黄浦江畔的顶层公寓，是路欢熟悉的避风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东方明珠和流淌的星河。

然而此刻，两人都没心思欣赏这价值连城的夜景。

他将路欢安置在客厅最柔软的那张沙发里，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秦焕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那只划伤的手。

医药箱早已打开放在一旁，他动作娴熟地用消毒棉签清理着那些细小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宝。

碘伏接触到伤口带来微弱的刺痛，路欢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想缩回手。

“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却温柔地收紧，指腹在她腕骨内侧细腻的皮肤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

他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留下紧抿的唇线和专注到近乎虔诚的侧脸轮廓。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深刻的五官，褪去了后台时的凛冽杀伐之气，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女人受伤的普通男人。

处理好伤口，贴上小巧的粉色Hello Kitty创可贴，陆沉舟才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路欢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怕吗？”

路欢摇摇头，又点点头，诚实得让人心疼。

她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

“后台……会不会传出去？王芸她……”

她最担心的还是舆论的漩涡会将他吞噬，秦焕坐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重新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她不敢。”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绝对的掌控力，“极光传媒的老板，三年前欠我一个大人情。王芸明天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至于后台的监控和在场的人，陈默会处理干净。”

陈默是他那个以雷厉风行，做事滴水不漏著称的金牌经纪人。

路欢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心中的巨石并未完全放下。

她拿出手机，屏幕刚亮起，刺眼的推送通知就跳了出来。

【惊爆！秦焕现身女团直播后台，为护女主播与经纪人对峙！直播间神秘黑屏！】

【深扒！HelloHoney路欢是何方神圣？竟让神隐影帝当众宣示主权？】

【‘谁在动我的人！’——叔圈顶级配角秦焕冲冠一怒为红颜？】

各种耸动的标题配上模糊不清的后台偷拍照，瞬间点燃了全网。

主要是秦焕抱着她离开的背影，和他暴力进入的瞬间。

热搜榜前十，几乎被“秦焕”、“路欢”、“直播间黑屏”、“谁在动我的人”这几个词条屠版。

讨论度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秦焕？他不是最讨厌这种网红主播场合吗？”

“路欢？？？那个干团播的？他俩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有我关心那个经纪人怎么样了吗？感觉她完了……”

“路欢什么背景？能搭上秦焕这种级别的？手段了得啊！”

路欢看着那些或震惊，或艳羡，或恶意揣测的言论，手指冰凉。

她甚至看到有人扒出了，她早期在直播间穿着清凉跳舞的视频截图，配上“果然有资本”、“一看就不是正经主播”之类的污言秽语。

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身体微微发颤。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连同手机一起包裹住。

秦焕抽走了她的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随手扔到沙发另一头。

“别看。”他将她的脸轻轻扳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一群苍蝇嗡嗡叫而已，我会处理。”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些滔天的舆论巨浪不过是拂面微风。

这份强大到近乎漠然的底气，奇异地安抚了路欢焦灼的心。

“可是……你的形象……”路欢还是担忧。

他一贯低调，爱惜羽毛，如今却因为她，深陷绯闻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