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周年纪念日那天,只因我养的小狗冲老公的秘书叫了一下,吓到了她。老公就把我关进兽笼。

他无视我凄厉惨叫,讥讽道:“不是喜欢养这些畜生吗?那就给我好好养。”

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葬身虎口的时候,他正和别的女人浓情蜜意。

然而五天后,他要出国谈合作,才难得想起我。

无数通电话都石沉大海。他却以为是我故意争宠的把戏,讥讽道:“沈疏月,你最好别哭着求我。”

然而我真的如他所愿一连十几天一条消息也不曾回。他终于破天荒给我发消息:“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赶紧滚回来!”

我飘荡在空中惨笑。

但是他不会知道,我已经死了。

而死人,是滚不回来的。

1.

“这女人死哪儿去了?”出差前夜,靳言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行李箱,终于想起消失多日的我。

“明天就要走了,行李居然还没给我收拾,蹬鼻子上脸也要有个度!”

我死了五天,灵魂离体后,也跟了他五天。

此时,恍惚地站在他们身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笼中猛兽撕咬的声音。

我命丧黄泉,可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对我破口大骂。

在过去,我总是能做到细致入微。

像收拾行李这种事,基本上在我得知他要出行的前两天,不用靳言开口,我就会把一切都收拾妥当。

今天,是我头一次“失约”。

“可能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吧。”林瑟瑟附和地叹了口气,不认同地附和道:“但再怎么说,也不该拿你撒气呀。”

话落,一旁管家踌躇上前:“马戏团那边已经打了几次电话,说夫人已经……”

话没说完,靳言嗤笑打断:“沈疏月是特效师,那种装死的鬼把戏你也信?”

“何况那帮人本就和她认识,我看就是帮着她一起撒谎骗我!”

说罢,靳言的火气被点燃,他不耐地拿过手机,长指在屏幕上敲击。

我上前,把消息内容收入眼底。

【滚哪儿去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滚回来收拾行李?】

【你以为你那些用特效血浆唬人的鬼把戏还能骗得到我?手脚麻利点,别给我丢人。】

两句毫无感情的话,全然不像夫妻间的交谈。

我自嘲一笑。

如靳言所说,我是一名特效师。

五年前怀孕,正好撞上靳言的事业上升期。他手段向来狠厉,几年间借机并吞了不少大小企业,迅速成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但同样,也因此结了不少仇。

这导致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遭人绑架,他们本打算借此威胁靳言,敲诈一大笔钱。

我怕得发抖,但可能是老天可怜我们母子。我趁乱扎伤了其中一个绑匪的腿,侥幸逃生。

但也因此动了胎气,失去了我的宝宝。

躺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经通知了我老公,说他马上就会赶到。

可我考虑到他马上就要谈一笔大生意,并为此已经准备了很长的时间。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强忍着失去孩子的痛楚,虚弱拦住了医生:“不,我没事的,别让他操心了。”

医生登时愣住:“你……”

我苍白一笑:“拜托你啦。”

于是靳言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强撑着下了床。

“吓到你了吧。”我眨眼,狡黠一笑:“看看我们特效师的专用血浆逼不逼真?”

男人的眉头惯性皱起,厉声道:“沈疏月,你能不能别总给我没事找事?”

等到靳言顺利拿下那笔单子,我才谎称自己不小心摔下了楼梯,孩子没有保住。

“连孩子都保不住,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听到我流产的消息,换来的不是他的安抚,而是更加激烈的怒斥,以及愈发疏远的态度。

……

收回思绪,我不禁惨笑。

没想到,当年自以为‘体贴’的举动,如今却如同正中眉心的子弹。

看着男人俊逸的侧脸,我痛得几乎神形俱灭。

靳言,我多想像你说的一样,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是,我确实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资格奢望这些的。

2.

几分钟过去,靳言的聊天框仍旧寂静无声。

这放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的眉头因为烦躁拧得更紧,但仍没忘记对一旁面露担忧的林瑟瑟报以温和一笑。

随后,再次拿起手机,给我打了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靳言微微一怔,继而有些不信般立刻回拨了一个。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啪!

两通电话,落足了他的面子。男人将手机重重拍在桌面上,眉眼之中,满是嫌恶。

毕竟这也是以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在过去,因为舍不得他担心,所以除非有急事,他的电话响三声以内我就会接起。

“阿言,都怪我……”林瑟瑟见他神色风雨欲来,蹙眉为难道,“如果那天不是我,疏月姐也不会跟你闹别扭……”

听罢,男人神色迅速柔和:“瑟瑟,你说什么傻话。”

“你和我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最懂我的人,是我太纵容她了,才让你受了这种委屈!”

我的心已经痛得发麻,讥讽和耻辱的情绪几乎把我吞没。

他忘记了。

七年前,他刚起家,孤立无援。

是我四处陪他奔走,拉单子,应酬,酒局上喝到胃出血,在四十度的天气下跟中介跑了一天又一天,只为帮他租下性价比最高的办公室。

公司走上正轨那天,他向我求了婚。

“疏月,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志同道合的灵魂。”那时他向我单膝下跪,眼里满是虔诚。

眼泪蓄满眼眶,我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

直到我因他葬身虎口,而他却好整以暇地和另一个女人深情表白,才彻底明白。

什么苦尽甘来,不过是步入坟墓的倒计时。

几句话说完,他顿了顿,眸光冷然:“不过是她争宠作闹的把戏而已,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出两天就滚回来哭着求我。”

“这些年,就是我太给她脸了。”

靳言安抚了女人好一会儿,林瑟瑟才勉强停止哭泣,露出一个勉力又懂事的笑:“我知道阿言对我最好。”

“靳言。”我声音颤抖,看向他:“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身体看看——”

“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我死的那天,本该是我期盼已久的纪念日。

从林瑟瑟进公司之后,我就被靳言哄回了家。

后来流产住院的时候,认识了隔壁产房刚生产的孕妇,相处之下,得知他们家开了家马戏团。

一来二去,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彻底沦为毫无魅力的家庭主妇,便让自己捡起过去美术专业的技能,成了马戏团里的特效师。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求过靳言,希望他起码能在这一天腾出一天时间来陪陪我。

他一开始听完,毫不犹豫地拧眉拒绝:“多大的人了,搞什么形式主义,沈疏月,你幼不幼稚?”

热情宛若被泼了盆冷水,我笑意凝固在脸上,却仍旧下意识圆场,自我开解道:“好嘛,你说得也对。”

“我们的感情,才不需要这些形式化来证明。”

直到三天前,他突然转性,问我要不要一起过纪念日。

我几乎开心得跳起来,转头就联系了正好因为受了我的帮助后,女儿顺利做完手术想感谢我的马戏团团长。

“他答应我啦,如果非要谢的话,就送我两张前排的票吧!”

对方连声答应:“来就是了,要什么票?都是自己人。以后我们的表演,你终生免费!”

谁知道,到了约定地点一看。

却见到了另一张装扮精致的脸。

3.

嗡、嗡……

手机震动,马戏团再次打来电话。

“靳先生,关于您夫人的死我们都很遗憾,赔偿……”

靳言冷笑打断:“又来?几天了还没腻?”

话落,男人将手机拿远,正准备挂断电话,却看到屏幕上,我聊天框里一堆未被回复的消息。

他眸中闪过一瞬的不悦,顿了顿,又改口道:“你让她给我等好,我现在就过去。”

马戏团工作人员的声音欲言又止,但靳言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女人知错不改就算了,居然还妄想拉着外人骗我。”他嗤笑,眼里满是嫌恶和轻蔑。

“瑟瑟,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我现在过去揭穿她的谎话,让她给你跪下磕头赔罪。”男人冷着脸,看向林瑟瑟的时候又缓了神色:“你这些年为了我和公司付出太多了,哪怕她是我的妻子,也没资格欺负你!”

林瑟瑟的眼中瞬时含泪:“没关系的,阿言。只要你能幸福,哪怕疏月姐再讨厌我,针对我,我也甘之如饴!”

男人眸中满是动容:“瑟瑟,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

我不禁嗤笑出声。

突然想到纪念日那天,靳言临时接了个办公电话。

只剩我和和林瑟瑟的时候,她正蹲在我的小狗面前逗弄,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挑衅我:“你知不知道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整个人怔楞在原地,她直起身,继续嗤笑:

“我真不明白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缠着不爱你的人不放。”

“你懂什么?!我们七年——”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正巧瞥见打完电话回来的靳言,又讽刺看了我一眼:“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

话落,女人骤然重重在我的小狗身上拧了一把。

疼痛让它吠叫出声。

“你做什么?!”我立刻上前推开林瑟瑟。

女人顺势倒地,靳言大步上前,重重扯过我的手:“我才想问你要干什么。沈疏月,你简直就是个妒妇,明知道瑟瑟怕狗,你居然放狗咬她!”

……

“那我呢,靳言。”收回思绪,我心痛得已经麻木。

她随便的三言两语,就让你如此动容。

那我过去上千个日夜对你的爱,究竟算什么?

4.

靳言执意要去马戏团,林瑟瑟见拦不住,便说自己也想同行。

“毕竟姐姐是因为我才生这么大的气,我有义务跟她道歉的。”她苦笑:“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

“分明就是她不对,你道什么歉?”男人满眼不赞同,无奈又心疼道:“你啊,怎么总是这么懂事?”

我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讥讽,理解吗?

不过是担心靳言对我“动摇”,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吧。

两人一同再次前往马戏团的时候,我飘荡在他们中间。

看着女人一脸幸福地攥紧怀中的西服,我忽然想到在肋骨被虎牙穿透的瞬间,正透过盖着笼子的红布缝隙看见靳言用这件西装裹住林瑟瑟颤抖的肩膀的一幕。

鲜血顺着兽笼铁杆蜿蜒成溪,他皮鞋尖漫不经心碾过我的血泊,对着笼中惨叫轻笑:“装够了吗?五年前你就用假流产骗我,这次倒是演得挺好。”

“起码,血浆准备得挺像回事。”

我哭喊辩解,只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我没有,我没——”

话音未落,老虎毫不留情咬断我的咽喉。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却仍然挣扎着爬向笼边。

然而就在即将够到笼子的时候,靳言像是腻了一般,小心将林瑟瑟拦腰抱入怀中,转身离去。

而下一刻,猛虎再一次咆哮,将我整个人再次拖了回去。

生命停止的最后一刻,我流着泪,看着离去的爱人,心痛大过了身体的疼痛。

……

“就是因为你太好说话,她才敢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

像是为了拉进关系,他们又开始谈论我。

靳言宠溺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善良,如果没有我,你得受多少委屈?”

“阿言……”林瑟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红灯的间隙,两人的视线纠缠,车内半隐秘的空间内,我看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难言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我在车内发疯,试图将物品砸落,引起他们注意。

可死人终究是无力的。

我的手穿过那些实物,扑了个空。

但就在两人即将贴上的时候,红灯骤然转绿。

后方车辆的鸣笛声扯回靳言的思绪。

男人喉头滚动,骤然回神般轻咳一声,转回头去。

林瑟瑟神色微僵,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甘,但下一刻,又换上了善解人意的甜笑,无奈道:“真羡慕姐姐,如果我有阿言这么好的老公,才不舍得像这样闹别扭呢。”

再次提及我,靳言微顿,继而,一声冷嗤:“要是回到五年前,那种女人,倒贴我也不娶!”

一句话。

再一次,往我的心上,狠狠捅下一刀。

5.

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尽快惩罚我,让我给林瑟瑟赔罪,靳言的车速飚得很快。

不一会儿,就到了马戏团。

再次回到自己死亡的地方,那一天的痛苦再一次侵占了我的回忆。

一瞬间,我几乎蜷缩成一团。

室内,靳言抱臂坐在沙发上,一副上位者姿态。

“我不管那女人给你们开了什么好处,五分钟内,我要她滚过来。”

“否则,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们滚回家吃自己!”

话落,团长和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半晌,团长才为难道:“靳总,我们理解您的哀思。但人死终究不能复生……”

话落,靳言神色微微一滞。

他如今位高权重,鲜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何况如今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除非不要命的,不然一个小小的马戏团,没理由在听了他这种话之后还有胆子继续撒谎。

我冷漠地看着他骤然攥紧又松开的手掌。下一刻,男人骤然起身,走出两步后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林瑟瑟,耐心解释:“瑟瑟,我去看看她搞什么鬼。”

说完,他大步离开,甚至忘记听林瑟瑟把话听完。

我的碎骨被他们放在杂物间的冰箱里。

大概是觉得事关重大,靳言发话之前,没人敢报警。

他走进杂物间,看到空无一人,眉头紧皱:“我让你们带我去见沈疏月,你们把我带到这做什么?”

闻言,团长向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人硬着头皮走到冰箱前。

他拉开门,颤抖着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转身放到靳言面前的地上,将袋子敞开,露出里面的碎肉。

“靳总,夫人她……都在这里了。”

6.

再一次直观地看到自己七零八落的尸体,就连我闭目,背过身去。

在场的人无一不露出怜悯的神色。

靳言下意识后退两步:“我看你们真是疯了,居然敢拿这种东西骗我说这是我老婆?!”

“我看你们就是把我当傻子耍!”

他声音颤抖,说出的话都少了两分底气。

下一刻,林瑟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到碎肉的一瞬间,表情微凝。

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惊诧的样子,毫不避讳地走到塑料袋前:“这是疏月姐姐新做的特效道具吗?”

话落,她满脸不赞同:“但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该因为赌气,就拿它出来吓人呀!”

“你撒谎!你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歇斯底里地贴近林瑟瑟。

可她却浑然不觉,继续一副无辜的模样。

听完林瑟瑟的话,靳言眼中的犹疑瞬时清空。

他逐渐恢复镇静,弯下腰随意捻起一根断指,那上面,赫然是我和他的婚戒。

结婚多年,从不离身。

我几乎把它奉为至宝,前几年有一次和靳言他们去海边,戒指不小心掉进海里。

零下的季节,我想也不想地冲进海中寻觅。

回来的时候,已经冻得难以站立。

看着我的模样,靳言也不过挑了挑眉,戏谑道:“就这么喜欢?”

我双手小心捧着那枚戒指,真挚而坚定地点头,颤抖道:“喜欢。特别喜欢。”

“瑟瑟说得对,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心机女。”靳言收回思绪,从我的断指上取下戒指冷笑:“一直在我面前装得多深情,为了争宠也不过如此!”

话落,他转头看向马戏团成员,不容分说道:“我不知道沈疏月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但你们最好快点让她给我滚出来!”

团长见他如此听不进去话,一张脸急得涨红:“我们也就是出来讨口饭吃的小人物,没有理由骗您啊!”

“何况兽笼那么危险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谁把您夫人就锁在里面了,而且好死不死那头老虎平时都很乖顺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了疯!”

话落,男人似是忽然回忆起什么一般,神色微滞。

我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禁冷笑出声。

是了,靳言,看来你也想起来了。

那一天,工作人员正好不在,你不分青红皂白,不顾我的哭喊哀求,一路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和那头猛兽关在了一起。

“团长,我知道你和疏月姐姐是老朋友了。但你也不能因为姐姐借钱给你女儿看病你就这么帮着她骗人呀!”

林瑟瑟的声音再一次适时响起。

我狠狠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瑟瑟。

“这是真的吗瑟瑟?”靳言皱眉问她。

林瑟瑟怯怯点头:“瑟瑟从不撒谎的,这还是姐姐告诉我的呢。”

“你说谎!”

我骤然拔高声音,但仍然没人听得到。

诚然我确实借过团长一笔钱救急,但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我跟林瑟瑟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更不可能跟她聊这些。

除非她特意查过我银行的流水……

但是,为什么?

我慢慢咬紧后牙,葬身虎口那天的一些细节慢慢涌上心头。

比如在靳言出去接电话前十几分钟,我看到她曾在兽笼附近徘徊。

我问她不是最害怕这些兽类,可她却只是顿了顿,对我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表演开始前,当然要确保演员的状态到位呀。”

“林疏月,我保证一会儿的节目——”

“会让你永生难忘。”

思路瞬时清晰,我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看向林瑟瑟。

是她。

7.

有了林瑟瑟的“指正”,靳言对于我“装死”这件事愈发认定。

“阿言,快到登机时间了。”不等人开口,林瑟瑟又十分善解人意地提醒靳言:“知道你担心姐姐,但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呀。”

她指的是靳言明天出国的那笔生意。

凌晨四点的航班,机场远离市区,现在只剩几个小时。

天气逐渐热起来,装着我尸骨碎肉的塑料袋离开冰箱时间太久,已经开始逐渐化冻。

一股难言的恶心气味袭来,几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男人抬腕看了看表,眉心皱起,又看向团长,脸色冷漠:“那女人能有什么钱?多半还是用了我的卡。”

他嗤笑,像是抓住了我的短板般,眸中闪过一丝夹杂着得意的讥讽:“平时装得那么清高,到头来还不是要死死扒着我。”

“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想办法把她给我交出来。否则……”他看向团长冷笑,“你女儿治病花了我多少钱,我要你和沈疏月十倍还回来!”

“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也扯进来?!”

被曲解抹黑的恼怒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住,朝他大声嘶吼。

但凡他去查一下银行流水就知道,结婚几年,我因为心疼他,也为了让他知道哪怕他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我对他的初心也永远不会变,所以,几乎没花过他一分钱。

我的眼眶红了,无力感深深占据心头。

可是从我死后,我深知眼前这个男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就像那天不分青红皂白觉得我故意针对林瑟瑟,就不管不顾地把我推入地狱一样。

“靳总,疏月跟了您这么多年,没用功劳也有苦劳,你要是真不信,可以让法医来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