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的拳头上沾满了自己的血和对手的血。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的眼神，亮得像两颗燃烧的星辰。
而亚历山大，这位冷静的骑士。
第一次在他的战斗生涯中，被一个纯粹的人类，用纯粹的武术，打得如此狼狈。
他捂着胸口，看着步步紧逼的李森。
“开火授权已下达！目标神秘人！重复，目标神秘人！”指挥中心内，约翰逊的吼声通过无线电传来。
但现场的探员们却迟疑了。
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一个重伤垂死之人，竟压制着一位圣殿骑士。
这种颠覆常识的画面，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判断开火是否会误伤亚历山大。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给了亚历山大喘息之机。
“战术模式……切换。”
亚历山大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压抑的怒火。
“启动……风暴协议。”
话音未落，他那身布满拳印的战斗服表面，忽然亮起了淡蓝色的能量纹路。
安装在关节和背部的微型姿态调整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他脚下喷出！
“小心！”FBI的战术顾问失声惊呼。
亚历山大借助这股爆发性的推力，瞬间摆脱了李森的追击。
身体如炮弹般向后滑出十数米，重新拉开了距离。
李森追击的步伐戛然而止。他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炼金毒素和失血过多的双重影响下，他的体力已经逼近极限。
他知道，咏春的优势在于中线和近身，一旦被拉开距离，自己的赢面将无限趋近于零。
“数据流……再次出现冗余，该攻击模式的优先级，提升至最高。”
亚历山大站定，胸口的剧痛让他眼神更加阴寒。
他护目镜内的战术电脑已经将咏春的特性记录在案，并开始计算反制方案。
“结论：规避近身缠斗，采用高机动性打击。”
他动了。
这一次，他不再寻求格斗技的比拼，而是将自己变成了一道致命的蓝色闪电。
“嗖！”亚力山大借助战斗服的引擎，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进行折线移动，瞬间出现在李森的侧翼。
他的手臂上弹出一柄闪着寒光的腕刃，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削向李森的脖颈！
李森的反应快到极致。
他甚至来不及转身，只是凭着千锤百炼的战斗直觉，身体猛地向下一矮。
同时手臂上扬，一记“膀手”磕在亚历山大的手腕上。
“当！”腕刃与臂骨的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李森只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巨大的力道让他踉跄一步。
而亚历山大一击不中，脚下引擎再响，瞬间又拉开了距离，根本不给李森黏上来的机会。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猫鼠游戏。
亚历山大如同鬼魅，利用科技带来的绝对速度优势，围绕着李森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腕刃、肘击、膝撞……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而李森，则像是一块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礁石。
他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以不变应万变。
听风辨位，凭着“听劲”的玄妙感知，在方寸之间不断地闪避、格挡、消解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每一次防守都省力到了极致，因为他知道，自己多浪费一分体力，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两人一时间竟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一个快如闪电，一个稳如泰山。
二人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的天……”莎拉在指挥中心喃喃自语。
“他把咏春的‘听劲’用到了极致！他不是在用眼睛看，他是在用整个身体‘听’亚历山大的攻击！”
约翰逊的雪茄已经烧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但是他撑不了多久了！你看他的伤口，血都快流干了！亚历山大是在消耗他！”
战场上，李森也明白这一点。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警笛声和亚历山大引擎的嗡鸣声混成一团。
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再拖下去，不用亚历山大动手，毒素和伤势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看了一眼四周，FBI的包围圈已经形成。
唯一的缺口，就在亚历山大身后。
那里是一家废弃的服装店，巨大的落地窗在警灯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就是那里！
李森深吸一口气，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他不再防守，而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摆出了一个决绝的姿态。
“你依仗的，是这身铁壳。”
李森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亚历山大的耳中？
“而我所信的，是这双拳头。”
他一声怒喝，双拳齐出，不再是精妙的日字冲拳。
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双拳砸向亚历山大的面门！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亚历山大眼中计算飞速闪过，判断出这是李森最后的反扑。
他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战斗服的能量输出瞬间超频，准备硬接下这一击。
然后彻底终结这个顽强的“样本”。
然而，就在双拳即将及体的刹那，李森的眼神骤然一变！
他那雷霆万钧的攻势，竟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收、一转！
整个人借着前冲的惯性，身体如狸猫般一矮，从亚历山大抬起的臂弯下，闪电般地穿了过去！
声东击西！～
“不好！”亚历山大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李森的身影已经掠过他，直冲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哗啦——！”
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四射。
李森用自己的身体撞碎了厚实的玻璃，冲进了黑暗的店铺之中。
“别让他跑了！”约翰逊的咆哮响彻所有探员的耳机。
探员们如梦初醒，纷纷冲向店铺。
亚历山大也立刻转身，眼中蓝光闪烁，红外扫描瞬间锁定了李森在黑暗中的位置。
然而，当他冲进店内时，却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店铺后方传来。
李森竟是撞穿了店铺的后墙，逃进了后方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
亚历山大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他缓缓走到那面被撞碎的落地窗前，看着一地狼藉的玻璃。
在一块巨大的碎片上，他看到了一个清晰的、血淋淋的拳印。
那是李森在最后关头，用拳头先一步击碎玻璃时留下的。
“样本……灰熊……”亚历山大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第一次，他将自己的狩猎对象记在了大脑中。
他的战斗数据记录了全程，但唯有那股不屈的意志，是任何数据都无法量化的。
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玻璃上的血拳印，然后对通讯器冷冷地说道：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目标已脱离。”
“灰熊的危险性……并未降低，总有一天，我会狩猎你。”
与此同时，夜色中，一道踉跄的黑影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