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灰烬之匙

“沙沙……沙沙……”

收银台下的铁皮柜内,那沉重规律的撞击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悸的声响。如同亿万粒极其细小的、冰冷的沙粒,在金属内壁和铅板上缓缓流动、摩擦。声音密集、粘稠,带着一种非物质的质感,仿佛柜子里装着的不是固体,而是一池被强行压缩、正不断寻找出口的……灰白色流沙。

那股若有若无的、陈旧纸张混合着劣质糨糊的霉味,此刻变得异常清晰、浓郁!如同打开了尘封千年的棺椁,腐朽的死亡气息混合着某种冰冷的新生活怨,丝丝缕缕地从柜门紧闭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弥漫在死寂的小卖铺里。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尘埃。

李国锋站在门口,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帽檐压得很低,阴影完全遮蔽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那双银灰色的金属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昏暗的光线,穿透厚重的柜门,死死“锁定”着柜内那流动的“沙沙”声源。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的水银,沉甸甸地压在柜子上,也压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他身后的年轻操作员,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手中的精密仪器屏幕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几乎要溢出屏幕,代表着能量读数的曲线如同失控的心电图般剧烈跳动!他紧盯着数据,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目标……目标活性指数……非线性飙升!物质形态……流体化!能量特征……无法解析!精神污染读数……归零?!不……不是归零!是……是被某种更高阶的场域……屏蔽了!干扰源……干扰源来自柜内!屏蔽强度……还在增强!”

屏蔽?不是惰性?柜子里那流动的灰烬,在主动屏蔽探测?它在……隐藏自己?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抠进布满灰尘和焦痕的收银台边缘。识海深处,被强行撕裂的记忆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颈侧那片幽蓝的结晶疤痕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如同冰层被持续挤压碎裂的尖锐刺痛。每一次刺痛,都伴随着一股源自“界外”残留的冰冷悸动,仿佛柜内那流动的灰烬,正隔着厚重的铅板,与这嵌入血肉的异物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共振!

钥匙……

李国锋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插进锁孔了……

福安殡仪馆的“灰烬人脸”被净化矩阵强行湮灭。但眼前柜子里这团流动的、能屏蔽探测的诡异灰烬聚合体,才是真正指向核心的“钥匙”!它被那张“苏远山”的订衣单和福安的污染信号彻底“激活”了!

“铅制收容箱。”李国锋冰冷沙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不是命令,而是陈述。目光依旧锁死在铁皮柜上,仿佛在对柜子里的东西说话。

年轻操作员如梦初醒,猛地转身冲向门外那辆哑光黑的越野车。几秒钟后,他提着一个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散热孔和能量接口、如同小型保险箱般的金属容器冲了回来。容器入手沉重,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气息。操作员迅速将其放在距离铁皮柜几步远的地面上,打开容器盖。内壁是光滑的铅灰色合金,布满了更复杂的能量阻尼纹路,散发出微弱的精神屏蔽场。

“收容箱准备完毕!精神污染阻尼层激活!物理隔绝等级:最高!”操作员的声音依旧紧绷,眼神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李国锋终于有了动作。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精密的机械臂般,抬起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手上戴着一副哑光的黑色战术手套。他没有直接走向柜子,而是微微侧过头,帽檐下的阴影转向我。

“你,”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冰冷地响起,银灰色的瞳孔在阴影中闪烁着无机质的光,“去打开它。”

命令。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空气瞬间凝固!

年轻操作员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国锋,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让一个刚刚剥离高危契约、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身处“缓冲区”的观察目标,去亲手打开一个活性爆表、形态诡异、屏蔽探测的污染源容器?这无异于让一个重伤员去拆解一枚引信不明的炸弹!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颈侧的剧痛陡然加剧,识海深处被强行压下的混乱记忆碎片再次翻涌!灰隼被吞噬前绝望的眼神……血肉巨墙上密密麻麻的口器……李国锋那冰冷精准、如同机器般刺入主血管的匕首……

恐惧?不。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冰冷现实反复灼烧后的麻木,以及……一丝被彻底激怒的暴戾!

李国锋在试探!用最极端的方式,测试我残存的价值,测试我识海中“界外”残留与柜内灰烬的共鸣极限,测试我在生死边缘的……可控性!成功了,或许能证明我作为“钥匙”的价值;失败了,柜内失控的灰烬和第七组的净化武器,会瞬间将我和这间铺子一起抹去!

他漠然的银灰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评估。仿佛在观察一件即将被投入极限环境的实验器材。

“沙沙……沙沙……”

柜内的灰烬流动声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期待”?仿佛感应到了外面紧绷的杀机和我的犹豫。

没有退路。

我缓缓松开抠着柜台边缘的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目光从李国锋那冰冷的帽檐阴影上移开,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正渗出死亡气息的铁皮柜门。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刺痛着灼痛的肺部。

一步,一步。

动作很慢,很稳。靴子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柜内的流动声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每一步靠近,那股陈旧的纸张霉味和冰冷的骨灰气息就更浓郁一分。颈侧的幽蓝结晶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痛伴随着强烈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冲撞,试图破开束缚!识海深处,“界外”残留的冰冷意志被这近在咫尺的同源污秽强烈刺激,如同苏醒的毒蛇,发出无声的嘶鸣!

走到柜门前。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能冻结指尖。那“沙沙”的流动声近在咫尺,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虫豸在耳边爬行。

我的手缓缓抬起,伸向柜门冰冷的把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把手的瞬间!

**回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冰锥,再次狠狠刺入混乱的识海!**

***

**回忆:**

冰冷的雨水如同瓢泼,狠狠抽打着废弃化工厂锈蚀的钢铁骨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泄漏气味、铁锈的腥气,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无数扭曲灵魂被强行碾碎后沉淀的……冰冷绝望。

“‘牧羊人’!B区反应釜管道群!目标核心信号再次确认!能量读数……突破阈值!它要引爆!”通讯频道里,“剃刀”李国锋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金属摩擦般的急促。背景是管道剧烈扭曲、金属撕裂的刺耳尖啸!

代号:“腐蚀之心”。目标:收容/清除寄生在废弃化工厂高危化学品管道系统中的异常能量生命体。威胁等级:深红(扩散性)。

我(牧羊人)紧贴着一根粗大的、布满锈蚀和诡异暗绿色粘液的管道,战术目镜上不断闪烁的污染指数红光几乎连成一片。手中的特制脉冲步枪枪口还残留着能量灼烧的余温,但轰击在那些被异常能量侵蚀、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管道上,效果微乎其微。更可怕的是,整个管道系统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大量剧毒、腐蚀性气体的喷发和管道不堪重负的呻吟!

“引爆倒计时:预计120秒!波及范围:半径三公里!”另一名队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剃刀!你的位置!核心点能否物理破坏?!”我对着通讯器嘶吼,强行压下肺部因吸入腐蚀气体带来的灼烧剧痛和识海被怨念冲击的眩晕。

“无法直接接触!核心点被高浓度能量场和腐蚀性流体包裹!物理破坏成功率低于5%!”李国锋的声音冰冷而精确,“建议:诱导能量过载,利用反应釜本身结构进行内部湮灭!风险:失控概率72%!”

内部湮灭?利用这巨大的化学炸弹去炸毁它自己?72%的失控概率……一旦失败,就是灾难性的泄露和爆炸!

“队长!没时间了!A组、C组正在被活性管道分割包围!‘剃刀’的方案是唯一选择!”灰隼的声音在另一个频道响起,带着不顾一切的决断,背景是密集的枪声和队友的惨叫。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铁砧,狠狠砸在肩上!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引爆这个巨大的毒气罐?还是眼睁睁看着“腐蚀之心”彻底爆发?

颈侧的通讯器紧贴着皮肤,传来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和管道撕裂的哀鸣。视野边缘,战术目镜上的倒计时数字如同死神的脚步,无情地跳动:109…108…

“执行‘剃刀’方案!”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命令,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A组、C组!不惜代价向B区靠拢!制造混乱吸引活性管道!‘剃刀’!诱导过载任务交给你!我来给你争取最后三十秒的窗口!”

“收到!”/“明白!”/“是!”不同的声音回应,带着同样的决绝。

行动在暴雨和死亡的倒计时中展开!我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管道系统最活跃、最危险的区域!脉冲步枪爆发出最大功率的净化光束,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冰块,瞬间吸引了大量被异常能量侵蚀、如同巨蟒般的活性管道的疯狂围攻!巨大的腐蚀性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来!剧毒的粘液如同暴雨般泼洒!

“滋啦——轰!”

净化光束与活性管道猛烈碰撞!爆炸的火光和腐蚀液体的飞溅中,我的身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在致命的攻击网中艰难穿梭、闪避!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身体的极限,识海被狂暴的怨念冲击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颈侧的神经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倒计时:45秒!”操作员的声音如同丧钟!

“剃刀!就位!”李国锋冰冷的声音穿透爆炸的噪音!他已如同鬼魅般潜行到了巨大的反应釜下方一个极其危险的检修口!那里是能量场的薄弱点,也是剧毒腐蚀流体喷涌的源头!

“窗口给你!只有三十秒!”我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引爆了身上最后一枚高爆电磁脉冲手雷!

“轰——!!!”

刺眼的白光和狂暴的电磁脉冲瞬间席卷了周围的活性管道!管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蛇群,疯狂地扭曲、抽搐、暂时失去了攻击性!但巨大的反冲力也将我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冰冷的钢铁支架上!眼前瞬间被猩红覆盖!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就是现在!

李国锋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顶着从检修口疯狂喷涌的、冒着青烟的剧毒腐蚀流体,瞬间钻入了那地狱般的入口!他手中的一个特制能量过载装置,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倒计时:15秒!”操作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死寂。

只有管道扭曲的呻吟和暴雨的轰鸣。

“倒计时:5秒!”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地从巨大的反应釜内部爆发!整个化工厂的地面剧烈震动!反应釜的外壳瞬间被内部狂暴的能量撑出无数巨大的鼓包!刺眼的、混杂着暗绿和猩红的光芒从裂缝中疯狂迸射!

“成功了?!”灰隼的惊呼声响起。

不!

就在那光芒爆发的核心!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如同黑色漩涡般的……“奇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它疯狂旋转、吞噬着爆发的能量和光芒!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吞噬气息的高维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门’!是‘门’的波动!”操作员绝望的嘶喊在频道中炸响!

“剃刀!!”我挣扎着想冲向反应釜,但身体如同散了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奇点”迅速扩大,将反应釜的残骸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扭曲、吞噬!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被无形巨手抛出,狠狠从那扭曲的“门”的边缘摔了出来,砸在污秽的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是李国锋。

他身上的战术装备被腐蚀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灼伤和腐蚀痕迹。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挣扎着半跪起来。他脸上覆盖的战术面罩碎裂了大半,露出了小半张冷硬的脸。而他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原本的深褐色,褪去所有属于人类的温度,向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般的银灰色……转变!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和爆炸的火光,死死盯着那正在缓缓闭合、吞噬一切的黑色“奇点”,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超越了冰冷和漠然的……东西。

那是一种……如同精密仪器被强行灌输了无法理解的混沌数据后,产生的……极致的困惑,和一种……冰冷的、被亵渎般的……愤怒。

***

**现实:**

“呃——!”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我身体剧烈一晃,扶住冰冷的铁皮柜才勉强没有倒下!眼前阵阵发黑,被猩红和扭曲的管道影像覆盖!颈侧的幽蓝结晶传来一阵如同被冰锥凿穿的剧痛!刚才强行涌入的回忆碎片,如同烧红的铁水,灼烧着残存的意识!

李国锋……反应釜……“门”……他眼睛的转变……

“沙沙沙沙——!!!”

柜内的灰烬流动声陡然变得无比急促、狂暴!仿佛被刚才我识海的剧烈波动和李国锋那冰冷的目光彻底刺激!整个铁皮柜猛地剧烈震颤起来!柜门紧闭的缝隙中,不再是渗透气息,而是猛地涌出大股大股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灰白色“流沙”!流沙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堆积,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死亡霉味和冰冷的怨念!

“目标活性失控!物理形态突破容器限制!能量场……无法解析!精神屏蔽场……瓦解!精神污染读数……急速攀升!威胁等级:深红!”操作员惊恐的尖叫几乎破音!

“净化协议!启动!”李国锋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他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猛地抽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造型极其科幻、枪口正凝聚着刺目白光的短管手枪!枪口瞬间锁定了地上翻涌的灰白流沙!他身后的年轻操作员也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臂,臂载武器系统瞬间充能!

毁灭的危机,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强忍着识海撕裂的剧痛和颈侧冰锥般的折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手按在了那冰冷滑腻、正在不断涌出灰白流沙的柜门缝隙上!

不是打开!

而是……堵住!

掌心瞬间传来一股冰冷刺骨、如同亿万只细小冰虫疯狂噬咬的剧痛!皮肤接触到的粘稠灰烬如同拥有生命般,试图顺着毛孔钻入体内!但更强烈的,是颈侧那片幽蓝结晶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悸动!

一股源自“界外”残留的、冰冷死寂的意志,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地从结晶疤痕中爆发出来!顺着我的手臂,狠狠撞向掌心接触的灰白流沙!

“嗡——!!!”

一声低沉却充满穿透力的嗡鸣,如同古钟震响,瞬间从小卖铺内爆发开来!

无形的力场以我的手掌和柜门缝隙为中心猛地扩散!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地上翻涌的灰白流沙如同被投入液氮的沸水,瞬间凝固、僵硬!柜内狂暴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了喉咙!

李国锋即将扣下扳机的手指猛地顿住!帽檐下的阴影里,那双已彻底转变为冰冷银灰色的金属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精密仪器遭遇强电磁干扰般的闪烁!他死死盯着我按在柜门上的手,盯着我颈侧那片因能量剧烈输出而爆发出刺目幽蓝光芒的结晶疤痕!

操作员也僵在原地,臂载武器充能的光芒明灭不定。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我掌心传来的、灰烬被强行冻结的冰冷僵硬感,和颈侧如同岩浆奔流般灼热与剧痛交织的疯狂悸动!

柜门缝隙中,不再有灰沙涌出。

死寂。

更深沉的死寂。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回手。掌心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如同石粉般的冰冷物质。轻轻一抖,粉末簌簌落下。

铁皮柜恢复了平静。仿佛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浓得化不开的死亡霉味,依旧顽固地盘踞在空气中。

李国锋手中的枪口,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他帽檐下的阴影里,那双银灰色的金属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我颈侧那片光芒渐渐黯淡、却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幽蓝结晶,最后落在我布满冷汗、苍白如纸的脸上。

那眼神里,绝对的漠然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深处,不再是纯粹的评估,而是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冰冷而锐利的……探究,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近乎本能的……忌惮。

他沉默了几秒,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冰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分量:

“钥匙……”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地上那个敞开的、内壁布满能量阻尼纹路的铅制收容箱。

“…该放进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