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于‘天才’，无论是谁，都是有偏爱的

整个世界仿佛都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青年队的球员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惊涛骇浪。

他们看着正在场边开始怀疑人生苦逼地跑着惩罚圈的维克斯，又看看安然无恙甚至还史无前例地得到了教练“摸头杀”式表扬的萧楚南，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在这一天之内已经被反复烧了好几次。

没有人太过震惊于教练的偏袒。

对于‘天才’，无论是谁，都是有偏爱的。

这是一个残酷但却无比现实的法则，在任何一个信奉成王败寇的领域里都通用。

一个能为球队带来胜利的天才别说是在训练场上打个架，就算他突发奇想，想在更衣室里养一只草泥马，估计教练都会笑着帮他去联系南美的卖家。

问题是，萧楚南他妈的是怎么忽然间变成天才的！

这个昨天还人见人欺，连停球都能停到自己脸上，被大家戏称为“训练场活体减速带”的吉祥物，今天是怎么敢又是怎么能，把球队铁打的防守核心从技术到身体再到尊严，全方位立体化地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

他的身体里难道真的像那些东方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被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精通球技的强大灵魂给魂穿了吗？

无数道夹杂着惊疑，嫉妒，困惑，甚至还有一丝畏惧的目光，像无数台高功率的聚光灯将萧楚南照得通体透亮。

萧楚南没有理会这些。

他只是淡然地笑着看着这一切，看着远处那个正在机械地迈动双腿背影萧索的维克斯，看着那些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队友们。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可以被任何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萧楚南，已经彻底死在了今天这片绿色的草皮上。

……

训练场的气氛，在维克斯那悲壮的跑圈背影中变得有些微妙。

原本泾渭分明的球员小团体，此刻像一盘被熊孩子晃散了的沙拉，每个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地打量着那个风暴的中心——萧楚南。

他就像一个突然出现在羊群里的哥斯拉，刚才那一套“过人，干架，教练撑腰”三连击，暴露了他隐藏在温顺外表下足以掀翻整个草原的恐怖实力。

敬畏，嫉妒，困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了一种名为“敬而远之”的诡异氛围。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麦克德莫特把所有队员召集到了中圈。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小伙子们，通知一件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明天上午，我们有一场和一线队的内部训练赛。”

“嗡——”

人群中瞬间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和一线队打对抗赛？

球员们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兴奋有紧张有跃跃欲试但更多的是凝重。

能在波切蒂诺眼皮底下和一线队过招，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同时也意味着可能会被按在地上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英超身体和技巧展。

“都给我听好了！”麦克德莫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既是一次学习的机会，也是一次展示你们自己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都给我把那些该死的荷尔蒙收一收，踢出正常的水平来，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练！”球员们齐声应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很好。”麦克德莫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不着痕迹地在萧楚南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今天就到这里，都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尤其是你，”他忽然指了指一个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的边锋，

“晚上别给我熬夜打游戏！明天谁要是敢在场上腿软，我就让他体验一下卡特的跑圈套餐，双倍！”

解散的命令下达，球员们三三两两地散去，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比赛。

谁会首发？

谁能对位上凯恩？

谁有机会在埃里克森面前秀一把脚法？

萧楚南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但他那平静的眼眸深处，却燃起了一团前所未有的名为“渴望”的火焰。

他知道昨持续的在青年队内训练中的爆发，虽然足以让他摆脱“废柴”的标签，但还远远不够，那终究只是在“新手村”里虐了虐小怪，想要真正撬动命运的齿轮，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机会和舞台。

而现在，这个舞台送上门来了。

……

第二天，当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时，训练基地已经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眼严肃味道。

青年队球员们早早地就到了，一个个神情肃穆，连平日里最喜欢插科打诨的几个活宝，今天也跟换了个人似的安静得像个鹌鹑。

毫无意外，主力阵容基本沿用了青年队最强的配置，而在替补席的最后一个位置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萧”。

这个安排，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带上他，或许是一种考察或许是一种奖励，但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凑数”，毕竟和一线队打比赛，多带一个替补就能让主力多喘几口气不至于被活活累死在场上。

队友们看到这个名单，反应各异，但没人再敢公开表示什么。

昨天卡维克斯那肿了的半边脸和萧索的跑圈背影，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于是，

一种非常奇特的社交现象出现了，大家都不敢惹萧楚南但也不愿主动亲近他，他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包裹着，行走在人群中却又游离于人群之外。

萧楚南对此毫不在意，他巴不得清静，正好可以集中精神准备即将到来的战斗。

当波切蒂诺和一线队的队员出现在训练场边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不多时，

一线队的球员们三三两两地在场上进行热身，一个个身材高大，气场十足。

那股由实力和自信交织而成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压得这群青年队的小伙子们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在场边，一个穿着热刺训练服，身材精干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正抱着双臂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就是这支热刺的灵魂人物，那个将白百合军团调教成英超强队的男人——毛里西奥·波切蒂诺。

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当青年队的球员们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眼神就像一个大学教授在审视一群即将前来旁听的小学生，礼貌但又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居高临下的审度。

比赛就在这样一种极具压力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然后，一场预料之中的“屠杀”开始了。

从比赛的第一分钟起，青年队就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世界的参差”。

他们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一线队球员合理的预判和站位面前，变成了无头苍蝇般的乱窜，

他们自认为不错的技术，在对方娴熟的逼抢和身体对抗下，显得笨拙而可笑，

他们精心演练的战术，在人家行云流水的传切配合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足球就像一个调皮的精灵，永远在他们够不到的地方跳跃。

上半场，二比零。

埃里克森一脚手术刀般的直塞，助攻凯恩单刀破门，随后又是一脚石破天惊的远射洞穿了青年队门将的十指关。

下半场，场面依旧。

一线队显然没有留手的意思，他们把这场比赛当成了一次高强度的有氧训练。

第五十五分钟，凯恩在禁区内扛住两名中后卫转身抽射，三比零。

第六十八分钟，登贝莱在中场上演了一次教科书般的盘带，连过三人后送出妙传，替补上场的拉梅拉轻松推射空门，四比零。

比分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青年队的球员们已经彻底被打懵了。

他们的体力在飞速消耗，但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崩溃。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沮丧和茫然，像一群在惊涛骇浪中迷失了方向的小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场边的麦克德莫特，脸色铁青但没有咆哮也没有怒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子们是如何被职业足球的残酷现实上了一堂生动而又痛苦的课。

萧楚南一直坐在替补席上。

他没有像其他替补那样焦急或沮丧，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场上的一切，那双眼睛像一台最高精度的分析仪冷静地记录着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看到了一线队防线的空当，看到了他们球员在大幅度领先后的那一丝松懈，看到了青年队队员们在绝望中的机械跑动。

他在等待。

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属于他的，

能够上场改变些什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