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足球:队友总想从我这学点真东西
- 我怎么会空军呢
- 7453字
- 2025-07-04 17:00:29
(大脑寄存处...)
2015年7月25日。
伦敦这鬼天气,就跟被谁家的熊孩子设置了单曲循环一样。
没完没了。
尤其是北伦敦.....托特纳姆热刺的训练基地。
萧楚南正站在这片被雨雾笼罩的草坪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忘了浇水的盆栽。
蔫了吧唧的,浑身写满了“生无可恋”,随时准备被哪个好心人连盆带土一起扔进垃圾桶。
“嘿!萧!醒醒!球在你那边!”
一声不耐烦的吼声从圈子中央传来,像一根针,戳破了萧楚南神游天外的气泡。
他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视野里,是几双穿着钉鞋,沾着泥水的腿。
他们在玩“溜猴”,也就是足球圈里最基础,也最能不动声色地划分地位等级的抢圈游戏。
不幸的是,萧楚南就是那只光荣的“猴子”。
更不幸的是,他当这只猴子,已经快十分钟了。
这在职业青训队的抢圈游戏里,跟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此刻,足球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悠悠地滚向他的身体左侧。
那是一个他奋力扑过去大概需要零点五秒,思考一下人生再扑过去可能需要零点六秒的距离。
他没思考人生。
因为人生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早就没什么好思考的了。
萧楚南扑了过去。
身体前倾,右脚蹬地,左腿像圆规一样划出去。
动作……还算标准。
然而,就在他的鞋钉即将触碰到足球的瞬间,一只脚比他更快地伸了过来。
那只脚的主人甚至没怎么移动,只是原地伸长了腿,用脚尖轻轻一垫。
足球就像被磁铁吸附的铁屑,听话地又弹到了圈子的对面球员脚下。
“哈哈哈!”
圈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声不大,但在这湿冷的空气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出脚的是凯尔·沃克-彼得斯,青年队的正印右后卫,公认的快马,一个未来能在英超一线队立足的家伙。
他冲着趴在地上的萧楚南挤了挤眼睛,那眼神里倒没什么纯粹的恶意,更像是一种……猫看见一个滚得很慢的毛线球时,那种忍不住想伸爪子拨弄一下的戏谑。
一种强者对弱者,理所当然的戏弄。
萧楚南默默地从湿滑的草皮上爬起来,拍了拍球裤上沾满的泥水和草屑。
他没说话。
也没法说什么。
跑过去跟人家理论?
“兄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我都快累死了。”
还是放句狠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别逗了。
在足球的世界里,尤其是在欧洲顶级的青训营里,实力就是唯一的硬通货。
菜,就是原罪!
而他,萧楚南,恰好就是那个罪孽深重的家伙。
来到这个世界,或者说,鸠占鹊巢地占据这具同样叫“萧楚南”的身体,已经整整两年半了。
两年半前,他还是个坐标魔都,在格子间里敲着代码,回家喝着肥宅快乐水,在各大足球论坛上指点江C罗、怒喷梅西软的终极“键盘懂球帝”。
他能清晰地分析出巴萨的传控为什么会失效,也能头头是道地阐述穆里尼奥的防反精髓,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当教练,中国队勇夺世界杯都只是时间问题。
结果,在一个加班到深夜,看完欧冠决赛直接昏睡过去的清晨,他一觉醒来,就躺在了热刺U16青年队的宿舍里。
一个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却只有七十一公斤的华裔少年。
在这些已经开始有点‘硬又黑’模样的青年队队员当中,相对瘦得像根风中摇曳的竹竿。
……
穿越刚开始那几天,萧楚南简直欣喜若狂。
热刺啊!
2015年的热刺!
波切蒂诺的青春风暴即将席卷英伦!
哈里·凯恩正在兑现天赋,未来的亚洲一哥孙兴慜刚刚加盟,阿里、戴尔登人都还只是潜力新星!
这简直是为穿越者量身定做的完美开局!
他脑子里瞬间就规划出了一部八千章起步的史诗级足球小说大纲:主角一路开挂,在热刺打出一片天,拳打南大王,脚踢西超双雄,左手金球奖,右手大耳朵杯,最后……
这个宏伟的蓝图,在他第一次参加队内对抗赛时,就碎成了二维码。
不,比二维码还碎。
简直是满地马赛克....
因为...
他对着空气喊了一个星期的‘老爷爷...’、‘系统’、‘面板’之后...却发现...无应答!
因此,只能试图融合前身,再努力训练,看看能否闯出一片天了....
这具身体...
球商?
确实顶尖,是他最大的优点,不然也不可能在热刺青年队踢球——实际上,他能预判到对方下一个传球路线,也能看到某些稍纵即逝的空当。
但问题是,他看到了,脑子也下达了指令。
可他的身体,却总是会很有礼貌地回一句:“收到,但臣妾做不到啊。”
他的速度,在青年队里属于中下游。
爆发力,更是惨不忍睹,别人从静止到启动像跑车,零百加速三秒八,他就像台老爷拖拉机,得先“突突突”地预热半天,才能颤颤巍巍地跑起来。
至于身体对抗……
用最近开始对他不耐烦的青训教练的话来说....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吹过来,他都得抱着训练场边的角旗杆,才能稳住自己的下盘。
任何一个黑人或者东欧来的同龄球员,只需要一个合理的冲撞,就能让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他就像一台拥有着最新款英特尔酷睿i9处理器的电脑,却配了一块上古时代的Voodoo显卡和512兆的内存条。
空有屠龙之术,奈何手无缚鸡之力。
两年半的时间里,他拼了命地加练,疯狂地泡在健身房。
效果嘛,有一点。
他从一根豆芽菜,变成了一根……稍微结实点的豆芽菜。
体重从六十九公斤,涨到了七十三公斤。
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在那些身体天赋爆炸的队友面前,约等于没有。
于是,他从U16的主力慢慢变成了替补,升到U18后又从替补变成了边缘人。
直到今天。
他偷听到理疗师和助教的聊天,俱乐部已经决定,在这个月底的清洗名单上写上他的名字。
所以,这很可能就是他在热刺的最后一堂训练课了。
“萧!动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去拼抢!别像个芭蕾舞演员!”
场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说话的是约翰·麦克德莫特。
热刺青训学院的主管,一个在英格兰青训界颇有声望的人物。
他正抱着双臂,像个农场主一样审视着自己的庄稼,他嘴里的那块口香糖可能已经嚼了半个世纪,早就没了味道,但他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咀嚼着,仿佛在咀嚼自己对这群小兔崽子的耐心。
而萧楚南,显然是那棵最让他没有耐心的庄稼。
麦克德莫特看向萧楚南的眼神,早就从几年前的“期待”,变成了两年前的“失望”,再到一年前的“无奈”,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漠然”。
那是一种看路边石头的眼神。
你不会对一块石头生气,你只会觉得它碍事。
萧楚南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痒。
他知道教练说得没错。
他的球风,用好听点的话说,叫“灵巧”...“用脑子踢球”。
用难听点的话说,就是“软”。
非常软。
他害怕身体接触。
这不是心理上的问题,而是纯粹的物理定律。
就像一个鸡蛋,无论它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它都不会主动去碰石头。
因为真的会碎。
抢圈还在继续。
或许是队友们也觉得让他一直当猴子有点过分了,又或许是单纯地玩腻了。
这一次,球传到了哈里·温克斯的脚下。
温克斯是这支青年队的中场核心,一个技术细腻、脑子清楚的小个子球员,他和萧楚南的关系还算过得去,至少在大部分人都无视萧楚南的时候,他偶尔还会递瓶水过来。
他接球后,稍微停顿了一下。
萧楚南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一头饿了三天的猎豹……或者说,像一只饿了三天的哈士奇,猛地扑了过去。
温克斯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拼,脚下慢了半拍。
萧楚南的脚尖,终于捅到了那该死的足球!
球被捅出了圈外。
按照规则,传球失误的温克斯,该进去当猴子了。
“Yeah!”
萧楚南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喝了声彩。
这简直比他上辈子敲出一段完美无bug的代码还要有成就感。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享受一下这久违的成功,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横在了他和足球之间。
是卡梅伦·卡特-维克斯。
美国裔的中后卫,长得像座山,实际上也像座山。
据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卧推数据就已经能让健身房里百分之九十的成年人汗颜。
卡特-维克斯只是合理地一倚,甚至都没怎么发力。
萧楚南就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一堵会移动的,带着温度和汗味的墙。
“砰”的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泥地里。
卡特-维克斯则轻松地控制住足球,一脚踢回给了圈里的队友。
抢圈继续。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楚南坐在地上,仰起头,雨丝混着雾气打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看到卡特-维克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看到其他的队友,没有人过来拉他一把,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他们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萧楚南在对抗中倒地。
就像习惯了伦敦的雨一样。
他看到场边的教练麦克德莫特,重重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不再看这个方向。
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屈辱,混杂着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冲上了天灵盖。
他花了两年半,
他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
他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网络小说里那种前期憋屈,后期逆天的龙傲天。
可到头来,他连新手村都没能走出去。
他甚至都不是那个被反派打落悬崖,然后捡到绝世秘籍的主角。
他只是那个……在主角出场前,被反派一巴掌拍死的,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
……
热身结束,训练进入了分组对抗环节。
麦克德莫特将球员们分成两队,黄背心和无背心。
萧楚南,毫无意外地,被分到了象征着替补和凑数的黄背心队。
而且,他被安排在了自己最不擅长的位置——单前锋。
这是一个需要背身拿球,需要为队友做墙,需要在肌肉丛林里拼杀出一条血路的位置。
麦克德莫特这么安排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就是要用最残酷的方式,将萧楚南的软肋,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像一场公开的,最后的审判。
“萧,顶在前面,去冲击他们的防线,像个真正的九号一样!”麦克德莫特在场边喊道,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萧楚南默默地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黄背心。
他知道,这是教练给他的最后通牒。
要么,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然后被撞得粉身碎骨。
要么,继续像个幽灵一样在场上飘着,然后灰溜溜地滚蛋。
他选择了前者。
至少,他想死得有点尊严。
对抗赛开始。
黄背心队的实力明显弱于对手,很快就被压制在了本方半场。
足球很少能顺利地传递到前场。
萧楚南就像一座孤岛,被对方后卫线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他的跑位很努力,也很聪明。
他一次次地尝试利用斜线跑动,去寻找对方后卫转身慢的弱点。
他试图在高大的中后卫和边后卫之间的结合部,找到那稍纵即逝的生机。
理论上,完美无缺。
可实际上……
“砰!”
黄背心队的中场好不容易送出了一脚过顶长传。
萧楚南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抢在了对方中后卫之前,眼看着就要形成单刀!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用一个最朴实无华的推射,攻破对方的球门。
然而,对方那个叫“大卫”的中后卫,一个典型的英式糙哥,直接放弃了追球。
他选择了更简单,更高效的解决方式。
一个凶狠但绝对不算犯规的侧后方合理冲撞。
萧楚南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给撞了。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在草皮上狼狈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泥土和草屑溅了他一脸。
他趴在地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手的庆祝声——他们轻松地化解了一次危机。
他听着队友无奈的叹气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场边麦克德莫特那张写满了“我就知道”的便秘脸。
右边肩膀火辣辣地疼。
但他更疼的,是心里。
那是一种被碾压,被无视,被彻底否定的绝望。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这两年半的坚持,这两年半的苦练,这两年半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被撞得支离破碎。
他忽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
是心累。
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踢球。
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或许,是时候该放弃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整个心脏。
让他喘不过气来。
对抗赛还在继续。
但萧楚南的魂,好像已经丢在了那次冲撞里。
他像个梦游的人,机械地在场上跑动着。
球到他脚下,他会下意识地传出去,传给最安全的人。
他只想这该死的训练,赶紧结束。
他只想逃离这片让他感到窒息的球场。
终于,麦克德莫特那如天籁般的哨声,响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所有的球员都如蒙大赦,三三两两地朝着更衣室走去。
他们笑着,闹着,讨论着晚上去哪儿喝一杯,或者去哪个女孩的party。
没有人理会那个依旧站在球场中央,浑身泥泞,像个被遗弃的稻草人一样的萧楚南。
他成了孤岛。
不,他一直都是。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萧楚南缓缓地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
他分不清脸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还是不争气的泪水。
他慢慢地脱下那件代表着耻辱的黄背心,扔在地上。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更衣室。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球场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萧瑟,且孤独。
……
更衣室里,热气腾腾。
队友们冲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恢复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模样。
他们吹着口哨,整理着自己新潮的发型,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发胶和沐浴露混合的奇特味道。
萧楚南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柜子前。
他的位置,在最偏僻的角落,紧挨着清洁工具间。
这是青训营里不成文的规矩,地位越低,位置越偏。
他能清楚地听到队友们的谈话,那些声音像一把把小刀,扎在他的心上。
“嘿,你们看到那家伙今天那个摔倒了吗?简直像被保龄球击中了。”
“哈哈,大卫那一撞太狠了,我敢打赌,这小子现在还在怀疑人生。”
“他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踢英格兰足球。”
“听说了吗?约翰月底就要让他走人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少一个拖后腿的了。”
这些话,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或许是觉得萧楚南听不懂,又或许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他听不听得懂。
萧楚南面无表情地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愤怒。
一种无能为力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冲过去跟他们打一架?
“萧。”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萧楚南转过身。
是教练,约翰·麦克德莫特。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运动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战术板,表情严肃。
更衣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麦克德莫特走到萧楚南面前,他的身高要高出萧楚南半个头,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他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审视着萧楚南,就像在看一件有瑕疵的商品。
“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一些幸灾乐祸的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萧楚南的身上。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最后的晚餐”来了。
萧楚南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那扇办公室的门背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是一纸解约通知。
是他两年半梦想的,最终判决书。
他机械地冲了个澡,换好衣服,背上那个破旧的背包。
在走出更衣室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
麦克德莫特的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
墙上挂着热刺的队旗,和一些传奇名宿的照片。
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萧楚南走进去的时候,麦克德莫特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雨景。
“坐。”
他没有回头。
萧楚南拉开椅子,拘谨地坐下。
办公室里只听得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麦克德莫特转过身来。
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楚南。
“萧,你来热刺,多久了?”他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五年半零两个月了,先生。”萧楚南低声回答。
“五年半零两个月。”麦克德莫特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不算短的时间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萧,是我见过,在战术理解上,最聪明的球员之一,你的跑位,你的意识,都是顶级的。”
萧楚南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两年半来,他第一次从教练口中听到“顶级”这个词。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生出一丝希望,麦克德莫特接下来的话,就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但是,”
这个“但是”,如同千钧重锤。
“足球,不仅仅是用脑子踢的,尤其是在英格兰,这里是身体的角斗场,而你的身体……很抱歉,孩子,它过不了关。”
“我给了时间,我看着你拼命训练,看着你增重,看着你努力去适应,但我必须面对现实,你也必须面对。”
“你,不适合这里。”
麦克德莫特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萧楚南面前。
“这是俱乐部的决定,我们决定,提前终止和你的合同,当然,我们也会支付完你这个月所有的薪水和补贴,这上面,需要你签个字。”
萧楚南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份文件上。
白纸,黑字。
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还是让他几乎窒息。
“先生……我……”
他想说点什么。
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我还能进步”。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他看到麦克德莫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坚决所取代。
“听着,孩子。”麦克德莫特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或许你可以去次一级别的联赛,甚至去亚洲,去中国踢球,凭你的技术和意识,在那里你会是明星。”
“但英格兰,这里不属于你,强行留下来,只会毁了你。”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
可对萧楚南而言,却是最大的讽刺。
这简直比直接骂他废物,还要让他难受。
他没有再说话。
他默默地拿起笔。
他感觉那支笔有千斤重。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萧楚南。
那三个字,他写得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初学写字的孩子。
签完字,他站起身,将文件推了回去。
“谢谢您,先生。这几年来,感谢您的教导。”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
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麦克德莫特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去吧,祝你好运,孩子。”
“再见,先生。”
萧楚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回头。
他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那些挂满荣誉和辉煌照片的墙壁。
那些,都与他无关了。
他像一个幽灵,穿过热刺的训练基地,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他走出了大门,回到了那个阴雨连绵的伦敦街头。
冷风夹着雨水,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
回到自己在恩菲尔德区租住的那个小小的单间公寓。
房间里一片昏暗,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萧楚南没有开灯。
他将那个陪伴了他两年半的背包,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他像一滩烂泥一样,将自己摔在了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
他睁着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前世的记忆,穿越的奇遇,两年半的努力……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一个天大的的笑话。
他闭上眼睛。
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这样吧。
睡一觉。
睡醒了,找个班上,忘了这一切。
就当是做了一场长达两年半的,光怪陆离的梦。
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
虽然,那样的生活,他一点也不期待。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在他彻底放弃所有希望的那一刹那。
一个冰冷如同电子合成音一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精神濒临崩溃,符合“置之死地而后生”启动条件…】
【系统,正在激活…】
【10%... 50%... 99%...】
【叮!系统激活成功!】
萧楚南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他以为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听。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清晰地响起。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是否立即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