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诡异体质
- 一碗面被选中的天选之子
- 谱艺
- 3252字
- 2025-06-22 07:57:07
攥着那枚冰冷刺骨的【晦气铜钱】,张霖开始了如同困兽般的挣扎。
他不敢再贸然夜探十楼。上一次的经历如同噩梦,若非怪人出现和铜钱那微妙的“牵引”,他早已成为坛中鬼婴的饵食。他需要情报,需要了解那个神秘的老板,需要找到一丝可乘之机。
白天,他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走进启创科技那压抑的办公区。同事们依旧沉默,依旧在他靠近时默契地移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之前更浓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不洁的气息。
张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融入,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捕捉信息。
“王主管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他状似无意地对邻座那个曾被他问过前任的中年同事低声说。
对方身体明显一僵,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不清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抗拒和回避。
午饭时间,张霖端着餐盘,硬着头皮坐到几个相对面善的同事旁边。
“咱们老板……好像很少来公司啊?”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普通的闲聊。
瞬间,饭桌上陷入一片死寂。刚才还在低声交谈的几人同时闭上了嘴,眼神飘忽,互相交换着难以言喻的眼神。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女孩,脸色甚至微微发白,飞快地扒了几口饭,匆匆起身:“我……我吃好了,先回去了。”其他人也如蒙大赦,纷纷找借口离开,留下张霖一个人对着餐盘,感受着那冰冷的、无形的排斥。
他看向主管办公室紧闭的门,最终还是没敢去敲。那个王主管,是唯一能上十楼的人,也是老板的代言人。去问他?无异于直接告诉对方:我对十楼很感兴趣,快来弄死我。
踩点计划彻底失败。老板如同一个幽灵,根本不在公司露面,或者说,他的“露面”仅限于那无人能踏足的十楼。同事们则像被集体下了封口令,对老板的一切讳莫如深,对十楼更是避如蛇蝎。张霖感觉自己像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外面是致命的毒气,而倒计时的秒针就在耳边滴答作响。
更让他身心俱疲的是,自从被系统强行赋予“初级灵视”体质(召鬼体质)后,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如影随形。
后背总是阴嗖嗖的。
那不是空调冷风,也不是心理作用。那是一种仿佛有冰冷湿滑的东西贴在后颈皮肤上缓慢爬行的感觉,带着一种黏腻的窥视感。即使在白天,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这种感觉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清晰了。尤其当他坐在那个靠窗的、属于“前任”的工位上时,那种被什么东西在背后冷冷注视的感觉,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过道,或者同事埋头工作的背影。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那是一种阴冷的、带着恶意的“场”,盘踞在办公室的阴影里,尤其在他工位附近最为浓郁。
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被注视感”疯狂地消耗着他的精力,让他精神高度紧张,坐立难安。每一次键盘的敲击,每一次起身去倒水,都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评估,在等待。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卫生间。
有一次,他实在被那背后的阴冷盯得头皮发麻,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刚走到卫生间门口,那股阴冷感骤然加剧!仿佛里面不是厕所,而是一个冰窖的入口。他硬着头皮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下,一排隔间的门紧闭着。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仿佛每一扇隔间的门板后面,都藏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就在他冲出门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个灰衣怪人,正低着头,以一种极其缓慢、僵硬的步伐,朝着卫生间走去,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没错,就是饭盒。
张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召鬼体质……这就是召鬼体质!他能感觉到那些东西了!它们无处不在!就在这栋楼里,就在他的身边!而那个怪人……他走向那个阴气最重的卫生间,是要做什么?送饭?给谁?
恐惧如同藤蔓,将张霖越缠越紧。踩点失败,情报断绝,老板无踪,同事沉默,身边还环绕着看不见的“脏东西”。唯一的“武器”是那面效果存疑的八卦镜和一枚主动招灾的铜钱。而时间,正在无情地流逝,距离系统宣判的死亡时刻,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小时。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晦气铜钱】,那冰冷的触感此刻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吸引力。绝望像沼泽,正在将他拖向深渊。也许……真的只有引爆那枚“灾星”,在极致的混乱和毁灭中,才可能有一线渺茫的生机?哪怕那生机,需要用更大的灾祸来换取?
张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天花板,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楼板,直视那十楼供奉着邪坛的角落。那背后的阴冷注视感,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离开。
张霖几乎是逃命般冲出写字楼,傍晚的凉风非但没能吹散他心头的寒意,反而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皮肤。那挥之不去的阴冷窥视感,如同跗骨之蛆,粘在后背上,直到他挤上晚高峰气味混杂的公交车才稍稍减弱。然而,精神的疲惫和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透不过气。
回到那个被洗劫后更显冰冷空旷的出租屋,他连泡面的力气都没有,囫囵吞了几口冰冷的饼干,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体像散了架,意识却像绷紧的弦,在恐惧和极度的疲惫中反复拉扯,最终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并非宁静。
他感觉自己漂浮着,视角不断切换、扭曲。眼前的景象如同蒙着一层厚重油腻的污垢,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晃动的轮廓——似乎是办公室的格子间?惨白的灯光?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视角猛地拉近,又仿佛被强行摁下头颅。
他“看”到的,是一双纤细、苍白、涂着廉价粉色指甲油的手。这双手此刻正死死抠着冰冷的、布满水渍的卫生间瓷砖地面!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翻卷、断裂,渗出丝丝暗红的血珠,在灰白色的瓷砖上留下刺目的抓痕。指尖传来的剧痛和瓷砖冰冷滑腻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绝望、羞耻和彻骨恐惧的情绪,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她)!这情绪不是他的!却比他自己经历的失业、失窃、濒临死亡更加沉重、更加黑暗,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尊严、被剥夺一切希望的窒息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年轻女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毫无征兆地在张霖的意识深处炸响!这尖叫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和无助,穿透了梦境的模糊屏障,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他能“听”到声音里因极度恐惧而产生的剧烈喘息和哽咽。
视角疯狂晃动、旋转!模糊的视野边缘,似乎有一个高大、压迫感极强的黑影轮廓在逼近!黑影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权势和某种非人冰冷的气息。恐惧瞬间飙升到顶点!
“滚开!你这个魔鬼!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女人的哭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诅咒,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怨恨和玉石俱焚的疯狂。那诅咒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霖的灵魂!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视角猛地定格!
模糊的视野骤然清晰了一瞬!他看到了一小片景象——冰冷、肮脏的卫生间角落,一个破碎的、沾着暗红血迹的廉价塑料发卡。发卡旁边,是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死死抠着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扭曲。
一股更加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恨和不甘,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那双手、那个破碎的发卡上喷涌而出!这股怨念是如此强大、如此纯粹,带着一种“即使魂飞魄散也要烙印下这份仇恨”的决绝,狠狠撞进张霖的意识!
“呃啊——!”张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浑身被冷汗彻底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出租屋里死寂一片,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条惨白的光带。
他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梦里那双抠着瓷砖流血的手、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诅咒、那浓烈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怨恨……一切都清晰得可怕!那不是梦!那感觉……就像是他的灵魂被强行塞进了另一个濒临崩溃的躯壳里,亲身经历了那场绝望的凌迟!
“林……姓林的姑娘……”张霖捂着剧痛欲裂的头,牙齿咯咯作响。是那个自杀的前任!那个坐在他位置上,最后在卫生间结束生命的女孩!她的怨念,她的痛苦,她的恐惧……被他的“召鬼体质”强行接收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狠狠冲洗着脸,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