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浴室

双胞胎面对面坐在浴缸里，手牵手互相抱在一起，小脸红扑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小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水汽黏在鼻腔内壁的感觉，强压下胃里的不舒服。

经历过生死之后，死亡的危险很难再让他升起危机感。

但生理不适的恶心，却还需要自己克服。

在双胞胎周围放下一个塑料小黄鸭，他开始认真正视起双胞胎身上的伤疤。

用搓澡巾轻轻揉搓时注意避开，同时用浴霸冲洗时，则细心的用温和水流冲洗这些伤疤。

幻想着这纯洁的水能够消毒、消炎，能像游戏里的药水一样，随着水流的冲刷，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相信很多人洗澡时都幻想过这种事情。

淋在身上的水能够带走些什么。

这在宗教上，也有着很强的意味。

但可惜，这里面终究只是由钙、镁、钾、钠、铁、锌、铜、锰、硒、氧气、二氧化碳等物质，组成了的加热普通自来水。

他们手里抓着对方的手，五指交叉，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暧昧的不行。

洗到头发的时候，小林犹豫了一下，“姐姐”歪头时，直勾勾的盯着他。

同时，窗外突然传来洗衣机运转的嗡嗡声。

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立香弯腰拾取衣物的剪影。

这日常的声响让小林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毛巾，感受到亲手系的结扣，顿时松了口气。

作为一名又重新步入了社会一段时间，小有名气的轻小说作家。

现在他住的房子，要比上辈子动漫《打工吧！魔王大人》中，主角魔王住的房子，要好一些。

跟动漫《小林家的龙女仆》中，那个同样叫小林的25岁单身辛苦程序员女主角，刚出场时的房子差不多。

一室一厅带卫生间、玄关和厨房。

玄关左手边的拐角处，也就是客厅的前方就是厨房，客厅的后面则是窗户和阳台。

客厅一边是有着电视的墙壁，另一边就是卧室和卫生间了。

两个是一样大的空间。

于是被小林充分利用了起来，卫生间一分为二，里面一半的地方都是浴室，可以同时泡澡和淋浴。

另一半则用来放洗衣机、马桶、水池……

也就是说，咕哒子现在跟他连一墙之隔都没有，仅仅是一个玻璃遮挡视线，两三步的距离。

“要不要把假发取下来？”

小林舔了舔有些口渴的嘴唇，小声说道。

完了。

更像变态了。

“姐姐”考虑了一下，低下了头，将假的长发从头上摘下。

这下两人都是短的白发了。

“这下你们自己还能分辨出谁是‘姐姐’谁是‘哥哥’了吗?”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双胞胎，小林没有任何意外，平淡的开了个玩笑。

接着，站在浴缸边，手臂上还挂着水珠，伸出了手：

“接下来洗洗头发，要不要顺便再把假发也洗一洗。”

“呐呐，‘爸爸’。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呢？”

双子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的两人其中一位咯咯笑着，将毛巾搭在胸前，伸出手握住了小林的手，脚尖点在浴缸外的瓷砖上，坦然的走了出来。

这时就能分辨……也不能分辨双方的性别。

小林措不及防，毫无防备的看到了一眼，就骤然死死咬住嘴唇，抑制住违反常理的恶心感。

手臂却尽可能的稳健扶住这位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姐姐”的手，将“他”带到一旁的小椅子上去:

“因为，爸爸已经是一个靠谱的大人了。闭眼。”

只是最难控制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震颤。

双胞胎其中之一坐在矮矮的塑料小凳上，后背轻轻抵着他的大腿。

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穿过他的手指浇湿白色的秀发，指腹贴着头皮画圈。

洗发露的泡沫便一朵接一朵绽开，空气里漫起甜橙与薄荷交缠的香气。

“咯咯咯，‘爸爸’没说实话，不老实。”

小林听见浴缸里的水一阵哗啦溢出，接着一片湿漉漉的物体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原来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位。

已经站起身来，坐在浴缸的边缘，抬起温热的脚心，带着水珠踩在了他的肩膀。

接着，踩着肩膀一路滑到后背的位置，脚掌突然发力，把他推的一个踉跄。

“咯咯咯……”

怀中的双子却把脑袋更重地往后靠了靠，咯咯咯的笑着。

“发生什么事了？”

伴随着外面投在玻璃上的影子一顿，立香的声音穿透水雾传递了进来。

“别闹，眼睛进水了会疼的。”

小林只好伸手轻轻托住怀中的双胞胎后脑勺，压低声音说道。

另一只手打开花洒，小心地冲掉她头发上的泡沫。

同时高声坦言回答道：

“没事！两个小家伙进行了个恶作剧？”

“真是的，洗澡也不安分。”

立香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着温柔的笑意。

没想到自家男朋友跟他们相处的还挺好嘛。

随即转身继续忙碌着收拾衣物。

听见立香的声音，两个小家伙也没有继续恶作剧，这让小林松了口气。

由于从小特殊的经历，黑礁双子两小只的世界观不太好。

对于他们来说，伤害是爱、亲吻是爱、血液是爱、握手是爱、疼痛是爱……

有着一套独立于正常人之外的价值观。

所以，纵使身世再可怜，这两个人也是不可控的炸弹。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敢于收留他们，小林完全是做好了奔着致死的准备去的。

可社死不算。

你可以要他的命，但要留清白在人间。

经历了一番恶作剧后，当小林为其中一人清理头发时，另一人自发地清洗起假发。

终于强撑着帮两人完成了洗浴。

然而，骤然增加了这么多人洗澡时需要遮挡。

小林这个普通的家中，完全没有了备用的干爽毛巾可供使用。

幸好，他灵机一动，翻找出了几个立香之前从外面带回的一次性毛巾，让两人自己擦拭。

他则将身上完全湿透了的毛巾拧干，凑合着擦了一下。

三人还未走出浴室，果然就已经在门口，看到立香贴心地准备好的衣物。

由于家中并无适合双子体型的衣物，立香便找来了小林几件宽松的衬衫，权当临时的替换。

当浴室门终于打开时，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正在调味增汤的立香愣在原地，看着小林一手拿着假发，带着两名短发孩子走了出来。

“啊？原来你们俩人都是短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