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龟甲认主

…

黑袍人摇动青铜铃铛的刹那，范小剑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刺耳的铃声在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所过之处，漂浮的碎石瞬间化为齑粉。

苏小蛮发出一声痛呼，捂住耳朵蜷缩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

“快走！”水猴子猛地甩动锁链，在三人面前筑起一道青铜屏障，“他们用的是玄龟锁魂铃的真品！”

范小剑想拉起苏小蛮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胸前的龟纹突然剧烈发烫，烫得范小剑几乎要惨叫出声。

更可怕的是，祭坛上的半截龟甲开始共鸣般震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果然没错。“为首黑袍人冷笑，“这小子就是东极玄龟选中的灵童。”便抬手一挥，另外两名黑袍人立即左右包抄而来，“抓活的，帝尊们正缺最后一个鼎心......”

水猴子怒吼着扑向黑袍人，却被铃音震得鳞片翻飞。

它痛苦地翻滚着，撞倒数根青铜柱，搅得河底淤泥四起。

混乱中，范小剑看到苏小蛮咬牙拔出腰间猎刀，朝最近的黑袍人掷去——

“铛！”

猎刀在触及黑袍人衣袍的瞬间被无形屏障弹开。

那人袖中飞出一道金光，眨眼间缠住苏小蛮的脖颈，将她吊起数尺。

“小蛮！”范小剑目眦欲裂。

范小剑想冲过去救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原地。

为首黑袍人缓步走来，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金光：“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黑袍人枯瘦的手指掐住范小剑下巴，强迫他抬头。

面具贴近他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的味道：“多完美的灵童啊......你的心脏会成为最好的鼎心......”

范小剑拼命挣扎，眼角余光瞥见苏小蛮已经停止挣扎，脸色发紫。

水猴子被三条锁链贯穿躯体，发出凄厉的哀嚎。绝望之际，范小剑本能地伸手抓向祭坛上的龟甲——

“啊！”

“轰”

黑袍人突然惨叫后退。范小剑的指尖触碰到龟甲的瞬间，一道刺目青光爆发开来，将黑袍人的手掌灼烧得滋滋作响。

龟甲凌空飞起，稳稳落在范小剑掌心。

那残缺的部分与他胸前的龟纹完美契合，刹那间，无数蝌蚪文从龟甲上浮出，在水中组成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避水诀】

范小剑福至心灵，脱口念出这三个字。声音出口竟化作实质的金色符文，环绕着他飞速旋转。

奇迹发生了。

以范小剑为中心，河水突然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直径丈余的无水通道！黑袍人们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变化冲得东倒西歪。

缠着苏小蛮的金光绳索也应声断裂。

“不可能！”为首黑袍人怒吼，“还未开脉的凡人怎能驱动玄龟真言？！”

范小剑无暇思考，本能地冲向苏小蛮。

所过之处，河水自动避让，仿佛在敬畏着什么。快速上前接住坠落的苏小蛮，发现小蛮还有微弱的脉搏。

“快去救...阿福...“苏小蛮气若游丝地指向废墟西侧。

“吼！～”

水猴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趁机挣脱锁链，一爪拍飞最近的黑袍人：“灵童！看锁链！“

范小剑循声望去，只见贯穿水猴子身体的五条锁链上，原本黯淡的符文正一个接一个亮起金光。

仔细看去，那些符文竟与龟甲上的蝌蚪文同源，只是被某种力量扭曲了。

更惊人的是，当避水诀的金光照射到锁链时，符文开始自行重组，逐渐恢复本来面貌——那是五道古老的封印，每道封印上都刻着一个帝徽！

“五帝...骗局...”水猴子在剧痛中嘶吼，“他们根本不是...帝王...”

为首黑袍人突然暴起，铃铛摇得山响：“闭嘴！畜生！”

刺耳的铃声中，锁链上的帝徽光芒大盛，水猴子顿时皮开肉绽。

但它仍挣扎着向范小剑伸出前爪：“用...真言...读锁链...“

范小剑将苏小蛮轻轻放在干燥的河床上，转身游向最近的一条锁链。黑袍人想要阻拦，却被水猴子拼死拖住。

当范小剑的手碰到锁链时，避水诀的金光自动缠绕上去。

刹那间，他脑海中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

【吾乃东极玄龟卫，奉青龙天尊之命镇守淮水。五帝实为域外天魔，借人族之躯行灭世之举。凡我族真言，皆可破其伪印......】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支金箭突然射穿范小剑的肩膀！

“抓住他！”第三个黑袍人不知何时绕到侧面，手中金弓连发三箭，“别让他接触锁链！”

剧痛让范小剑眼前发黑，但他死死抓住锁链不放。

鲜血顺着手臂流到锁链上，竟被那些符文贪婪地吸收。下一刻，整条锁链剧烈震动，发出类似钟鸣的巨响！

“铛——”

声波在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所过之处，黑袍人们纷纷捂住耳朵惨叫。范小剑福至心灵，对着其他四条锁链大喊：

“避水诀！“

三字真言化作金色洪流，顺着锁链奔腾而去。

每经过一道帝徽封印，就有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当第五道封印破碎时，整个河底突然地动山摇！

水猴子仰天长啸，声浪将三名黑袍人掀飞数十丈。

它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作青铜粉末。更惊人的是，它的形态开始变化——龟首渐渐显现龙相，猴身拉长覆鳞，竟有几分青龙之姿！

“三百年了......”水猴子——不，现在应该称它为玄龟卫——的声音变得清越悠远，“吾！终于重获自由......”

它转头看向范小剑，琥珀色的竖瞳中满是复杂：“灵童，你可知方才破去的不仅是我的枷锁，也是五帝镇压淮水龙脉的禁制？”

范小剑还未来得及回答，头顶突然传来一连串闷雷般的巨响。

原本清澈的河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无数碎石从上方坠落。

“不好！”玄龟卫猛地卷起范小剑和苏小蛮，“五帝感应到封印破碎，正在摧毁河床！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等等！”范小剑挣扎着指向废墟西侧，“还有阿福阿寿！”

玄龟卫长尾一摆，废墟西侧的石墙应声倒塌，露出里面一个气泡状的水牢。

两个男孩昏迷不醒地漂浮其中，身上连着细细的血线，那些血线一直延伸到上方——连接着河岸边的青铜鼎！

“他们在抽取童男精血！”玄龟卫怒吼，“抓紧我！”

它带着两人如箭般射向水牢。

就在此时，整段河床突然塌陷，一个直径百丈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范小剑最后看到的，是三名黑袍人被漩涡吞噬的身影，以及玄龟卫毅然冲向水牢的决绝背影......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