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美女科学家推我倒

>基因污染灾难爆发,我是唯一免疫者。

>女科学家苏晚为研究解药将我推倒实验室,抽血抽到昏迷。

>当我逃出时,整个城市已陷入疯狂。

>变异人撕咬同类,装甲车碾过惨叫的平民。

>苏晚却拉着我的手说:“你的血能救世界,跟我走。”

>我看着远处她实验室爆炸的火光,甩开她冰冷的手。

>“救世界?先救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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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桌面紧贴着我赤裸的臂膀,那股寒意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刺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头顶的无影灯亮得刺眼,我不得不死死闭紧眼皮,可那强光还是能穿透薄薄的眼睑,把视野烧成一片灼热的、跳跃的惨白。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的腥甜气味,钻进鼻腔深处,又沉甸甸地压进肺里。

“呃…”

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像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似乎只剩下沉重如灌了铅的眼皮。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它们撕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白光瞬间涌了进来,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色块和光影在晃动、旋转。过了好几秒,那些色块才艰难地拼凑出一个轮廓——一张女人的脸,俯视着我。

是苏晚。

她的脸离我很近,近得我能看清她眼底密布的血丝,像蛛网一样缠绕在疲惫的瞳孔周围。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透着精英气息的乌黑长发,此刻有几缕散乱地黏在她光洁却异常苍白的额角,被细密的汗珠浸湿。她薄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形成一个冷硬的弧度。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后面,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正死死钉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还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审视。

仿佛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即将被解剖的稀有标本。

“醒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高强度工作后的沙哑,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没有问候,没有关切,只有一种纯粹事务性的确认。

她根本没等我回答,甚至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那双戴着薄薄蓝色无菌手套的手,动作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再次落在我被固定带勒出深痕的手臂上。冰冷的酒精棉粗暴地擦过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令人战栗的清凉,随即就被更深的寒意覆盖。然后,是那熟悉的、尖锐的刺痛——针头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刺穿了我的血管。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抽离出去。视线再次开始摇晃、模糊,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分裂成好几个重影,晃得我头晕目眩,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每一次心跳都变得异常沉重,像擂鼓一样敲打着空空如也的胸膛,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虚弱和心悸。

“够…够了…”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耗尽了肺里残存的空气,“苏晚…停下…我会死的…”

我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在寂静得只有仪器低鸣的实验室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苏晚的动作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她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旁边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那容器里,粘稠的、泛着诡异暗红色的液体已经累积了相当可观的量,表面漂浮着细小的泡沫,正随着某种缓慢的循环轻轻波动。

“不够。”她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她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我手臂的血管上,仿佛那里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决定世界命运的密码。“江离,你是唯一的‘钥匙’。你的免疫系统,是整个人类最后的防火墙。这点代价,必须承受。”

“钥匙”?“防火墙”?这些冰冷的词语像子弹一样射进我的意识。代价?承受?她的意思是,我的命,只是这场宏大研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

一股冰冷的愤怒,混杂着濒死的恐惧,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起,像毒藤般瞬间缠住了我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这愤怒给了我最后一点力量。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被束缚带勒住的肩膀和手臂的肌肉贲张起来,试图挣脱那该死的束缚!

“放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嘶哑得像破风箱。

固定带深深陷进皮肉,纹丝不动。它们是用高强度合成纤维特制的,专门用来束缚实验体,尤其是那些在基因刺激下可能产生狂暴力量的变异体。对付我这样一个被抽血抽得几乎油尽灯枯的普通人,绰绰有余。

我的挣扎只换来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发黑,金星乱冒。身体最后一点力气也随着这徒劳的挣扎彻底消散了。我重重地瘫回冰冷的金属台面,像一条被扔上砧板的鱼,只剩下急促而微弱的喘息。意识在黑暗的边缘疯狂摇摆,沉沦的漩涡近在咫尺。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噬我的前一刻,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濒死的咆哮,猛地穿透了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隔音门板,狠狠撞在我的耳膜上!

轰隆!!!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更近,一声比一声更狂暴!仿佛有无数头失控的巨兽正在外面疯狂地撞击着整个建筑!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头顶的无影灯疯狂地摇摆,投射出的光影如同群魔乱舞。实验台上,那些精密的玻璃器皿、试管架叮叮当当地互相碰撞、倾倒、摔落在地,碎裂声不绝于耳!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拔高到极致,凄厉地尖叫着,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将整个冰冷的实验室染上一层令人心悸的血色!

“怎么回事?!”苏晚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实验室角落悬挂的巨大监控屏幕。

屏幕的画面剧烈地抖动着,雪花点疯狂跳跃。但透过混乱的信号干扰,依然能看到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

那是研究所地下二层通往主电梯厅的通道!画面里,人影绰绰,但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的人类!他们像一群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动作扭曲、怪异,带着一种非人的狂暴。有的四肢着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跳扑击;有的佝偻着背,双臂却异常粗壮,指甲变得乌黑尖锐,疯狂地撕扯抓挠着前方阻挡的一切——无论是紧闭的安全门、墙壁,还是…其他奔逃的“人”!

鲜血像廉价的红漆一样泼洒在冰冷的合金墙壁和光洁的地面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刚踉跄着跑过监控镜头前,就被一只从斜刺里猛扑出来的、皮肤呈现青灰色、布满暴突血管的“人”狠狠扑倒在地!那东西张开布满粘稠涎水和尖利碎牙的嘴,毫不犹豫地、凶残无比地一口咬在了研究员的脖颈上!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溅满了整个镜头!

“嘶…吼…”屏幕里传来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杂着非人咆哮和咀嚼撕扯血肉的声音。

“基因崩溃…群体性异变…扩散速度超出预期…”苏晚的声音在剧烈的警报声和轰鸣声中显得异常微弱,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扶住旁边的实验台才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哆嗦着,似乎在急速思考,又像是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彻底震住了。她那双曾锐利如刀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一种…冰冷的绝望?

混乱!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趁着苏晚被监控画面吸引,心神剧震的刹那,趁着整个实验室都在疯狂震动、仪器倾倒、警报嘶鸣的掩护!一股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了我濒临崩溃的身体!

就是现在!

我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绷紧全身肌肉!不是去对抗那坚不可摧的束缚带,而是利用身体和金属台面接触的摩擦力,加上地面剧烈摇晃提供的动能,狠狠地向侧方一滚!

“哐当!”

身体连同沉重的金属实验台一起,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的骨头都在哀鸣,但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连接在固定带上的某个金属卡扣,似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和扭曲,“咔哒”一声,竟然弹开了!

束缚松动了!

狂喜如同强心针注入心脏!我顾不上剧痛和眩晕,像一条濒死的鱼在砧板上最后的挣扎,疯狂地扭动身体,用肩膀、用膝盖、用一切能发力的部位去撞击、去摩擦!汗水、血水(手臂被针头反复穿刺的地方早已一片狼藉)瞬间浸湿了身下的地面。更多的卡扣在挣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终于!哗啦一声!大部分束缚带在混乱中彻底松脱!

我自由了!

几乎就在同时,实验室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猛地向内凹陷变形!一个清晰无比的巨大撞击凸痕出现在门板中央!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金属扭曲、撕裂的刺耳尖啸声盖过了警报!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落下粉尘和碎块!

门要被撞开了!外面那些东西要进来了!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不适。我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虚浮的双腿还在打颤,眼前阵阵发黑。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仪器倾倒,溶液横流,碎玻璃铺了一地。唯一的目标,是苏晚身后那扇不起眼的、标注着“应急通道”的暗灰色小门!

苏晚也猛地从监控屏幕前转过头,她显然也看到了大门即将被攻破的恐怖景象,更看到了已经挣脱束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我。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被实验品脱离掌控的愤怒,或许还有一丝…犹豫?

“江离!站住!”她厉声喝道,下意识地朝我的方向跨了一步,手似乎想伸向控制台某个紧急按钮。

但她的动作慢了一步。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根本无视她的呵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赤着脚,踩过冰冷的地面和锋利的玻璃碎片,带着满身的血污和虚弱,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扇应急通道的门!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时,身后,那扇承受了无数次撞击的主实验室大门,终于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如同被炮弹击中,猛地向内爆裂开来!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混合着混凝土碎块,如同霰弹般向室内疯狂喷射!烟尘瞬间弥漫!

刺鼻的硝烟味、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烂内脏的恶臭,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灌满了整个实验室!

烟尘中,数个扭曲、怪异、浑身浴血的身影,带着非人的咆哮和嗜血的狂躁,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冲出的恶鬼,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它们的目标,瞬间锁定了离门口最近的——苏晚!

“吼——!”

离苏晚最近的一个变异体,头颅不自然地歪向一边,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和挂着血肉碎末的牙龈。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腐烂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苏晚,粗壮得不成比例的双腿猛地发力,带起一股腥风,朝她猛扑过去!那双指甲乌黑尖长、沾满粘稠血污的手爪,如同死神的镰刀,直直抓向她的头颅!

苏晚的反应快得惊人。在变异体扑来的瞬间,她以一个极其狼狈却有效的姿势猛地向后仰倒,后背重重砸在倾倒的实验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哼。那致命的爪风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扫过!

她利用这千钧一发的躲闪争取到的瞬间,手猛地探入白大褂内侧。当她再抽出手时,掌心赫然紧握着一把造型极其紧凑、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脉冲手枪!枪口瞬间抬起,对准了那个扑空后再次嘶吼着扑来的变异体头颅!

砰!砰!砰!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三声低沉而短促的、如同空气被高度压缩后爆裂的闷响!三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色光束一闪而逝!

那个变异体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整个爆裂开来!红的、白的、粘稠的组织液混合着碎裂的骨茬,如同烟花般在弥漫的烟尘中四散飞溅!庞大的无头躯体因为惯性又向前冲了两步,才轰然倒地,污浊的血液从颈部的断口汩汩涌出,迅速在地面蔓延开一片暗红。

这雷霆般的手段暂时震慑住了门口挤进来的其他几个变异体,它们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腐烂的眼珠在苏晚和她手中的枪之间逡巡,暂时没有立刻扑上。

而苏晚,在开枪击毙一个变异体后,冰冷的目光瞬间穿透弥漫的硝烟和血雾,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身上!我的一只手,已经死死抓住了应急通道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江离!你不能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急切?“你的血!你的免疫系统!那是唯一的希望!留下来!帮我们找到解药!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去他妈的责任!

我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她站在一片狼藉和血泊之中,白大褂沾满了灰尘和污血,金丝眼镜歪斜着,握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掌控一切的疯狂笃信。

留下来?变成她实验台上另一个被抽干血液的标本?还是成为外面那些怪物的口中餐?

我猛地拧动门把手!

“滚!”

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个字,我拉开门,踉跄着扑进了应急通道狭窄、陡峭、向上延伸的黑暗楼梯间里。身后,苏晚那混杂着愤怒和惊惶的喊声,以及变异体再次爆发的咆哮和枪械低沉的闷响,瞬间被厚重的防火门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黑暗的楼梯间冰冷、陡峭,带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陈旧铁锈的气味。脚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台阶,赤脚踩上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片上。身后那扇沉重的防火门隔绝了实验室里大部分地狱般的声响,但沉闷的撞击声、非人的嘶吼、以及那独特的脉冲枪压缩空气的爆鸣,依旧隐隐传来,如同地狱深处的回响,不断敲打着我的神经。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我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大概是刚才挣扎时咬破了嘴唇。虚脱感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抬腿都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巨石,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楼梯扶手冰冷粗糙,成了我唯一的支撑。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上爬,指甲在水泥台阶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一层…两层…三层…

楼梯间墙壁上应急指示牌幽绿色的光芒,是我视线中唯一的光源,将这狭窄的空间映照得如同鬼蜮。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陈年累月留下的涂鸦,此刻在晃动扭曲的光影下,仿佛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我的耳朵努力捕捉着除了自己粗重喘息和心跳声之外的任何动静,神经紧绷到了极限。上面会不会也有那些东西?

终于,上方出现了一扇门,门板上用剥落的红漆写着模糊的“G-1F”字样——地下一层。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门前,颤抖的手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猛地推开!

刺眼的光芒瞬间涌入!不是阳光,而是研究所地下一层公共区域惨白的LED灯光。随之而来的,是比实验室里清晰了无数倍的、人间炼狱般的声浪!

“啊——!!救命!不要过来!!”

“吼——!!!”

“开枪!快开枪!顶不住了!”

“妈妈…妈妈你在哪…呜呜…”

“轰!!!”

尖叫、哭喊、歇斯底里的命令、非人的咆哮、肉体被撕裂的闷响、玻璃爆裂的脆响、还有…沉闷的、如同重锤砸击地面的爆炸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狠狠冲击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宽阔的通道连接着主电梯厅,此刻已是一片血腥的修罗场!墙壁上溅满了喷射状的、暗红发黑的血迹,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有的穿着安保的黑色制服,内脏和断肢散落得到处都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几具穿着安保制服、佩戴着“磐石”公司徽记的尸体倒在不远处,他们的制式突击步枪掉在血泊里,身体被撕扯得不成人形。

而制造这一切的恐怖源头,正在视野中疯狂肆虐!

那些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剥了皮的猩猩,肌肉虬结暴突,青黑色的血管在体表疯狂蠕动;有的四肢着地,关节扭曲翻转,奔跑跳跃的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有的体型异常膨胀,皮肤呈现诡异的灰败色,上面布满脓包和裂口,行动迟缓却力大无穷,正用粗壮的手臂疯狂捶打着电梯厅那厚实的合金闸门,发出“咚咚咚”如同战鼓擂响的巨响!每一次重击,那厚重的闸门都在剧烈震颤,向内凹陷!

幸存者们如同被狼群驱赶的羊,在狭窄的空间里绝望地奔逃、哭喊、互相推搡。几个穿着“磐石”安保制服、还勉强维持着阵型的武装人员背靠着服务台,手中的突击步枪疯狂喷吐着火舌!

哒哒哒哒——!

灼热的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子弹撕裂空气,狠狠钻进那些扑上来的变异体身体,爆开一朵朵污浊的血花!

“打头!打它们的头!”一个脸上溅满血污、声嘶力竭的小队长模样的男人狂吼着。

然而,效果甚微!除非子弹精准地命中头颅,将其彻底打碎,否则那些变异体仿佛没有痛觉,即使肢体被打断、胸口被打穿,也只是稍微踉跄一下,随即发出更加暴怒的咆哮,更加疯狂地扑上来!一个安保队员被一只从天花板通风口扑下的、如同巨大壁虎般的变异体扑倒,惨叫声刚起就被一口咬断了喉咙!鲜血狂喷!

混乱!彻底的混乱!死亡如同瘟疫般在空气中弥漫!

我缩在应急通道门后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头顶!不行!电梯厅是死路!必须绕开!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视,寻找着通往地面出口的其它路径。主电梯厅旁边,是通往研究所主体大楼的通道,那边似乎有更激烈的交火声传来,隐约还能看到能量武器划过的光束。另一边,是相对狭窄的货运通道入口…

就在我目光锁定货运通道,准备趁乱冲过去的瞬间——

轰隆隆隆——!!!

一阵低沉而狂暴的、如同钢铁巨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声,猛地从研究所主体大楼通道那边传来!那声音充满了力量感和毁灭性,瞬间压过了通道内的混乱声响!

紧接着,通道拐角处的墙壁猛地向内爆裂!砖石混凝土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撞得粉碎!烟尘弥漫中,一个巨大、狰狞的钢铁轮廓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硬生生撞破墙壁,碾入了这血腥的通道!

是一辆装甲车!

但绝不是普通的军用装甲车!它的涂装是冰冷的银灰色,车身覆盖着厚重的、带有明显能量武器接口的模块化复合装甲,棱角分明,充满了未来感。车顶赫然架设着一门造型粗犷、炮管短粗的多管转轮式机炮!车体前方加装了巨大的铲形推土铲,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碎肉和破碎的衣物,还在往下滴着粘稠的血浆!车身上,一个巨大的、如同滴血獠牙般的黑色狼头徽记——血狼佣兵团的标志,在弥漫的烟尘中显得格外狰狞!

这辆钢铁巨兽如同闯入瓷器店的暴龙,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姿态,无视任何障碍,无视任何活物,朝着电梯厅的方向猛冲过来!它的履带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将地上的尸体、残肢、甚至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幸存者,瞬间卷入履带之下!

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钢铁碾碎的闷响接连响起!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履带碾过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

“不——!”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离装甲车冲撞的路径太近了!她试图抱着孩子向后躲,但脚下踩到一滩滑腻的血污,猛地摔倒在地!

那巨大的铲形推土铲,如同死神的铡刀,带着碾压一切的惯性,无情地朝着倒地的母女二人铲去!女人绝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极致的恐惧,她死死将孩子护在身下,徒劳地伸出手臂,似乎想挡住那冰冷的钢铁…

“不!!!”我喉咙里发出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嘶吼,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但理智死死地钉住了我的双脚!冲出去,就是死!毫无意义的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嗖!

三道灼亮的、带着毁灭性高温的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骤然从装甲车侧面一个相对完好的服务台掩体后射出!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装甲车前方巨大的铲形推土铲与车体连接的液压枢纽部位!

嗤——!!!

刺眼的白光和灼热的高温瞬间爆发!坚硬的合金如同奶油般被熔穿、汽化!连接枢纽瞬间被摧毁!巨大的推土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轰然一声从车体前端脱落,沉重地砸在地上,刚好挡住了装甲车碾向那对母女的去路!

是苏晚!

她不知何时也冲出了实验室,此刻正半跪在那个服务台掩体之后,手中的脉冲手枪枪口还残留着灼热能量逸散后的扭曲空气!她脸色依旧苍白,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呼吸急促,但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她的白大褂在刚才的爆炸和奔跑中变得更加破烂肮脏,甚至能看到手臂上新增的擦伤,但那股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特质,在混乱的血色背景下,反而显得更加突出。

“走!”她对着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女厉喝一声,声音穿透了引擎的轰鸣和怪物的嘶吼。

那女人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抱起孩子,哭喊着朝相对安全的角落跌跌撞撞跑去。

装甲车因为推土铲的脱落而猛地一顿,但车顶那门多管转轮机炮的炮管,却如同毒蛇般缓缓转动,瞬间锁定了苏晚藏身的服务台!炮管深处,开始汇聚起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

苏晚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轰!轰!

机炮开火了!不再是沉闷的爆鸣,而是震耳欲聋的、撕裂空气的恐怖咆哮!手臂粗的高爆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服务台那点可怜的掩体在瞬间就被狂暴的金属风暴撕成了碎片!混凝土碎块、扭曲的金属、还有被波及的变异体残肢,混合着灼热的弹片和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

苏晚扑倒的动作快如闪电,但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溅的致命碎片依旧追上了她!我看到她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整个人被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开外布满血污和碎玻璃的地面上!她手中的脉冲手枪脱手飞出,掉落在远处。她蜷缩着身体,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一条腿显然受了重创,动作变得异常艰难。鲜血,正从她破碎的白大褂下摆处迅速洇开。

装甲车的机炮短暂停歇,炮管转动,似乎开始寻找新的目标。而周围那些被爆炸短暂震慑的变异体,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再次发出贪婪的嘶吼,开始向倒地的苏晚围拢过去!几只速度最快的、如同剥皮猎犬般的怪物,已经弓起背脊,腐烂的眼珠死死盯住苏晚,涎水从裂开的嘴角滴落,蓄势待扑!

苏晚挣扎着半撑起身体,看着那些逼近的怪物,又看向远处掉落的武器,眼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了一丝绝望。她试图向旁边翻滚躲避,但受伤的腿让她动作迟缓。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她的目光,猛地穿透了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如同探照灯般,精准无比地钉在了躲在货运通道入口阴影里的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濒死的绝望,有强烈的求生欲,有身为顶尖科学家的不甘,但最后,都化作了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不顾一切的灼热!

“江离!”

她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因为剧痛和急切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不容置疑的疯狂意味:

“你的血!只有你的血能解析抗体!能救所有人!跟我走!跟我回地下!只有我能救这个世界!”

她的喊声在枪炮声和怪物的嘶吼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世界?救世界?

我顺着她刚才被炸飞的方向,视线不由自主地掠过她的肩头,看向更远处——那条通往她地下核心实验室的通道口。

轰——!!!

就在这一刻,一声远比装甲车撞墙更加沉闷、更加狂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爆炸声,猛地从那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肉眼可见的、炽白色的巨大火球如同愤怒的太阳,猛地从地下通道深处膨胀、喷发!坚硬无比、号称能抵御战术核爆冲击的特种合金通道壁,在这毁灭性的能量面前,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熔化、汽化!狂暴的火焰夹杂着熔融的金属碎片和冲击波,如同一条被惊醒的火焰巨龙,顺着通道疯狂地向上喷涌、肆虐!

研究所主体大楼连接地下部分的巨大空间结构,在这连续的、内部发生的剧烈爆炸下,发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和断裂声!上方坚固的穹顶,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蛛网般迅速蔓延的巨大裂痕!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筋,如同暴雨般从数十米高的穹顶砸落下来!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苏晚那条通往核心实验室的地下通道入口,连同附近一大片区域,在冲天的烈焰和崩塌的穹顶下,瞬间被彻底埋葬!形成了一个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大废墟深坑!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烟尘和金属燃烧的恶臭扑面而来!

苏晚脸上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灼热,在看到自己毕生心血、那藏着她所有研究数据和希望的堡垒,在她眼前被炸上天、化为一片火海废墟的瞬间,彻底凝固了。像一副色彩浓烈的油画,被泼上了一桶冰水,所有的情绪——希望、疯狂、笃信——都冻结在那张苍白沾血的脸上,然后寸寸碎裂。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茫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抽走的呆滞。

她伸向我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沾满了灰尘和血污。

救世界?多么宏大,多么崇高,多么…可笑。

我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晚,看了一眼那辆炮口再次开始汇聚死亡蓝光的装甲巨兽,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在火焰和崩塌中依旧疯狂撕咬的变异怪物…

然后,我猛地转身,赤脚踏过冰冷粗糙、沾满血污和碎渣的地面,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那条狭窄、幽暗、不知通向何方,却远离这片地狱的货运通道深处。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硝烟和血腥味,刀割般刮过我的脸颊。身后,是苏晚那如同梦呓般绝望的呼喊,被淹没在建筑崩塌的雷鸣与怪物嗜血的嘶吼中。

黑暗的甬道在前方延伸,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尖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