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霜痕裂隙与血色契约

咸涩的海风在耳畔呼啸，小船在波涛中剧烈颠簸，姜堰等人终于在暮色中望见霜痕领的海岸线。岸边嶙峋的礁石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在绯色瘴气的笼罩下更显阴森可怖。

“晶脉断裂处就在城北废弃矿洞。”白璃握紧手中的简易地图，她的瞳孔仍残留着绯色，每一次契约魔法的使用都让她离“心智被厄蚀同化”更近一步。火云瑶蜷缩在船角，她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失去部分火系天赋后，身体变得异常虚弱，连最简单的火焰都难以凝聚。

林子鸢沉默地划着船桨，复仇工具彻底损毁后，她的眼神时常陷入空洞。但当小船即将靠岸时，她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修复晶脉，厄蚀的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姜堰没有回答，他盯着远处矿洞方向若隐若现的幽光，心中警铃大作。福运系统的因果律反噬愈发严重，他的视线时不时会出现扭曲，脑海中不断闪过血腥的幻象。就在昨日，他使用福运值探查亲王动向时，系统突然提示：“过度窥探天机，将永久失去部分记忆。”

踏入矿洞，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洞壁上斑驳的矿脉结晶黯淡无光，与记忆中七大王国地图上的晶脉网络形成鲜明对比。姜堰拿出从海底神庙带出的残缺石板，上面的符文与洞壁上的凹槽完美契合。

“这应该就是开启晶脉核心的钥匙。”姜堰将石板嵌入凹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暗门缓缓升起。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破碎的晶核，晶核周围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厄蚀的符文。

“小心！”火云瑶突然大喊。矿洞顶部的瘴气迅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触手，朝着姜堰狠狠砸下。姜堰挥剑格挡，却发现剑刃与触手接触的瞬间，血纹疯狂蔓延，顺着剑身灼烧他的手臂。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意识到这是福运系统反噬的具象化。

白璃见状，立刻施展契约魔法，试图冻结触手。但她的魔法刚触及瘴气，就被绯色吞噬，反而让触手变得更加强大。她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不行，这瘴气里有厄蚀的力量，我的魔法会被同化！”

林子鸢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晶核砸去。石块穿透锁链，却在即将触碰到晶核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是亲王设下的禁制。”她咬牙切齿，“他一定是想利用晶核彻底唤醒厄蚀。”

就在众人陷入绝境时，矿洞深处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亲王的身影从瘴气中缓缓浮现，他手中握着从海底神庙窃取的水晶碎片，碎片与晶核产生共鸣，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亲王冷笑道，“你们以为能阻止我？从你们踏入海底神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我的圈套。”

姜堰握紧剑柄，强忍着反噬带来的剧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唤醒厄蚀会毁灭整个世界！”

“毁灭？不，这是重生。”亲王癫狂地大笑，“只有让厄蚀吞噬一切，才能建立新的秩序。而你们，不过是我计划中的棋子。”他挥动水晶碎片，晶核周围的锁链开始疯狂舞动，矿洞开始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坍塌。

火云瑶突然站了出来，她的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来拖住他，你们去破坏晶核！”她不顾自身安危，强行调动残余魔力，在身前凝聚出巨大的火焰屏障。火焰与瘴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林子鸢没有犹豫，她冲向晶核，试图用蛮力打破禁制。但每一次尝试，都被屏障反弹回来，她的双手鲜血淋漓。白璃则利用契约共鸣，试图寻找亲王的弱点。在与亲王的精神对抗中，她看到了惊人的真相——王都教廷与贵族联盟的勾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甚至涉及到初代魔法塔建造者的背叛。

姜堰看着拼命的同伴，心中一阵绞痛。他知道，此时只有一个办法。“福运系统，我愿意用所有福运值，换取摧毁晶核的方法！”他在心中怒吼。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消耗全部福运值将触发终极因果律，你将失去与所有契约者的羁绊，且心智被厄蚀同化不可逆。是否确认？”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姜堰想起了与同伴们经历的点点滴滴，想起了白璃逐渐融化的心，想起了火云瑶为保护大家的牺牲，想起了林子鸢放下复仇的瞬间。他的眼神逐渐坚定：“确认。”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矿洞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他看到自己的记忆如碎片般飞散，与白璃的深情对视、与火云瑶的并肩作战、与林子鸢的和解……这些珍贵的回忆，都在福运值的消耗中化为乌有。

他的瞳孔彻底变成绯色，心智开始被厄蚀侵蚀。但在完全失控前，他用尽最后的理智，将力量注入手中的剑，朝着晶核奋力挥出一剑。“轰！”一声巨响，晶核破碎，厄蚀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亲王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被反噬的力量吞噬。火云瑶的火焰屏障也随之消散，她力竭倒地。林子鸢看着姜堰逐渐失控的身影，泪水夺眶而出。白璃冲向姜堰，试图用契约共鸣唤醒他，但一切都是徒劳。

矿洞开始大规模坍塌，白璃抱起火云瑶，林子鸢搀扶着姜堰，三人艰难地朝着出口逃去。在逃出矿洞的最后一刻，姜堰回头看了一眼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彻底被厄蚀的疯狂占据。

夕阳的余晖洒在霜痕领的废墟上，四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白璃望着失去意识的姜堰，心中悲痛万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将被彻底改写，而他们与厄蚀的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