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的瘴气如浓稠的墨汁,缠绕在古老的青铜门扉上。门柱雕刻的人面蛇身图腾渗出黑血,苏璃的光剑刚触及冰冷的金属,便响起刺耳的龙吟。大胤皇帝率领的十万大军在山脚下扎营,玄甲军的骨纹盾牌在雾中若隐若现,而她身后,二十名镇北精锐的拳套泛起银芒,与古墓上方翻涌的暗红云团遥遥对峙。
“这不是普通古墓。”林砚的虚影在剑柄浮现,十二对骨翼沾染着混沌气息,“门内时间流速混乱,每深入一层,天机之主的力量便增强三分。”他的指尖划过门上咒文,那些文字突然活过来,化作噬咬的骨蛇。苏璃挥剑劈开蛇群,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雾,触碰到地面便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青铜门轰然洞开,腐臭的风裹挟着无数发光的骨片扑面而来。苏璃的瞳孔骤缩——那些骨片上刻着历代武者的面容,从初代指挥使到沈明,每张脸都凝固着绝望的表情。“这是……魂骨碑。”她握紧玉佩,父亲留下的力量在体内沸腾,“天机之主用牺牲者的魂魄铸造屏障。”
踏入墓道的刹那,时空开始扭曲。苏璃看见左侧墙壁上投射出幻象:年轻时的沈明在镇北书院教弟子练剑,笑容温暖;下一幕却变成被混沌侵蚀的他,举着权杖大开杀戒。“别被幻象迷惑!”林砚的虚影挡在她身前,金色锁链缠住虚空,“这些都是混沌之力编织的陷阱!”
队伍行至一处圆形祭坛,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沙漏,流沙竟是由细小的人骨组成。祭坛四周的石柱刻满西域、南疆、中原的文字,拼凑出同一行预言:“当骨圣之血唤醒混沌之源,天地将重归虚无。”话音未落,沙漏突然逆转,众人的皮肤开始皲裂,仿佛在极短时间内衰老百年。
“用心火对抗!”苏璃咬破舌尖,银色灵力化作护盾。她的目光扫过石柱底部,发现一行被血覆盖的小字——那是沈明的笔迹:“唯有打破时间循环,方能触及核心。”她握紧光剑刺入沙漏,剑身却被倒流的骨沙缠住,逐渐失去光泽。
千钧一发之际,大胤皇帝的声音从墓外传来:“苏将军!我们发现古墓弱点在顶部星图!”苏璃抬头,看见穹顶的星图正在缓缓转动,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根石柱。她调动体内初代指挥使的力量,光剑直指“破军星”,银色光芒与金色骨纹交织成箭,射向星图。
星图轰然碎裂,沙漏停止逆转。众人刚松一口气,地面突然裂开,九具身披黑袍的骸骨破土而出。他们手中的骨笛吹出摄魂魔音,苏璃的弟子们瞳孔瞬间涣散,举刀相向。“捂住耳朵!攻击他们的骨笛!”苏璃挥剑斩断最近的骨笛,发现笛身内部竟嵌着弟子的牙齿。
战斗中,苏璃的玉佩突然发烫。她看见玉佩映出的画面:古墓深处,天机之主正将九块混沌核心嵌入祭坛中央的石棺,棺中沉睡的身影竟与她有七分相似。“那是……另一个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林砚的虚影面色凝重:“是天机之主用混沌本源制造的傀儡,一旦苏醒,你的存在将被彻底抹除。”
当众人突破骸骨防线,终于抵达核心祭坛时,石棺正在剧烈震动。天机之主的虚影从棺盖缝隙中钻出,他的身体由无数发光的丝线组成,每根丝线都连接着外界的某个角落。“苏璃,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是万千人同时开口,“看看这些丝线,它们牵着皇帝、武者、百姓……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提线木偶。”
他抬手召出巨大的命运轮盘,轮盘上苏璃的名字被血色笼罩:“只要将你献祭给混沌之源,再用傀儡取代你,高武世界将永远陷入循环。”石棺轰然打开,浑身缠绕黑雾的“苏璃”缓缓起身,她的眼瞳是两个旋转的黑洞,手中握着与光剑一模一样的骨刃。
“想取代我?先问过手中的剑!”苏璃挥出全力一剑,银色光芒与骨刃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她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而天机之主却愈发强大——原来混沌核心每吸收一次攻击,便会复制出更强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大胤皇帝率领玄甲军冲破古墓结界。皇帝将新铸的骨鹰玉玺抛向天空,玉玺化作金色巨鹰,啄向命运轮盘。“苏将军,这天下不该被操控!”他的声音响彻古墓,“镇北军、玄甲军,今日一同破局!”
苏璃的光剑突然发出清鸣,剑柄处沈明的骨符与玉玺共鸣。她想起镇北书院的晨钟、林砚的教诲、沈明的笑容,所有记忆化作力量注入剑中。“以吾之骨,斩尽虚妄!”银色光芒暴涨,光剑斩断所有丝线,刺向天机之主的核心。
剧烈的爆炸中,古墓开始崩塌。苏璃看见混沌傀儡的身体寸寸碎裂,天机之主发出不甘的怒吼:“不可能!我谋划万年的棋局……”他的声音被倒塌的石柱掩埋,九块混沌核心飞向天际,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瘴气,苏璃站在满目疮痍的古墓前。她的光剑布满裂痕,却依然闪烁着微光。大胤皇帝走上前来,将半块刻着“镇北”二字的虎符递给她:“从今日起,镇北军与朝廷再无隔阂。这天下,由我们共同守护。”
远处传来镇北书院的铜铃声。苏璃握紧虎符,望向北方——那里,樱花正在春风中绽放。她知道,混沌核心虽未彻底毁灭,但只要还有人记得守护的意义,高武世界的光明便永不熄灭。而在破碎的命运轮盘深处,一根崭新的丝线正在生长,那是属于自由意志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