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脸邓老六(下)

笔尖如蜻蜓点水般落下。

没有生涩,没有犹豫,灵力顺着笔杆流淌而出。

以往绘制符箓时,灵力总是横冲直撞,像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

但此刻,灵力却如同被驯服的暖流,沿着符文线条精准流淌,每一丝灵力的注入都恰到好处。

笔走龙蛇!

那支破旧的符笔,在吴久安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

在粗糙、布满褶皱的符纸边角料上,一道流畅、圆润、充满奇异韵律感的符文线条被迅速勾勒出来。

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任何的滞涩!

转折处,笔锋灵动地一转,灵力输出随之微妙调整,如同呼吸般自然和谐。

关键节点上,灵力凝聚得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和美感。

仿佛不是在绘制符箓,而是在进行一场优雅而精准的书法创作。

巷子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久安的手。

所有的议论声、嘲讽声都消失了。

那些麻木的、看戏的邻居们,此刻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手法......”

一个曾经在符箓店铺打过下手的老散修忍不住失声低呼,声音带着颤抖,“流畅!太流畅了!......这...这绝不是新手符师能画出来的符箓!”

邓老六脸上的冷笑此刻僵住了,三角眼死死盯着吴久安的手和那张符纸,胖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不懂符箓,但他能感受到那种流畅动作带来的、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吴久安心无旁骛。

他的精神、灵力、意志,全部凝聚于笔尖一点。

系统的100%熟练度,带来的不仅是成功率,更是对“醒神符”这一符箓本质的深刻理解和近乎本能的完美掌控!

此刻,他不是在“画”符,而是在将早已烙印在神魂中的完美符文,“复刻”出来!

最后一笔!

笔锋轻灵地提起,收束!

“嗡——!!!”

就在笔尖离开符纸的刹那,一道远比之前那张合格品更加纯粹、更加明亮、更加稳定的灵光,骤然从那小小的、劣质的符纸边角料上迸发出来!光芒温润如水,瞬间驱散了洞府内的阴霾和污浊之气!

一股精纯、浓郁、令人所有人都为之一清的清凉宁神之力,如春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弥漫了周围!所有闻到这股气息的人,都感觉精神一振,连日积攒的疲惫和昏沉感竟被驱散了大半!

灵光缓缓内蕴,符箓之上,符文清晰饱满,线条流畅完美,灵力内蕴充盈,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如玉的光泽。

这张用最劣等边角料绘制出的符箓,其品质,竟隐隐超越了吴久安之前用完整符纸画出的那张“合格品”!

完美!

绝对的完美!在这个材料条件下能达到的极致完美!

死寂!

巷子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用垃圾材料,当场绘制,一气呵成,光芒耀眼,气息精纯......这超出了他们对普通“符师”的认知!

吴久安放下符笔,轻轻拿起这张刚刚绘制完成、还带着微温的符箓。

他转身,走到洞府门口,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将符箓递到邓老六面前。

“邓大哥,”吴久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符已画成。请验货。用它抵偿那三十粒灵砂的本金,可还......够格?”

他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邓老六那双充满了震惊、羞恼、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的三角眼。

邓老六的脸,先是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如同开了染坊。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灵光流转、气息精纯得让他都感到心旷神怡的符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远超普通醒神符的力量,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抖动。

这符......何止值三十粒灵砂?其精纯效果,拿到内区去,卖三十五、四十粒灵砂都有人抢着要!他本想当众羞辱对方,抢夺法器,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画出来了!而且画得如此完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众目睽睽之下,他邓老六要是敢抵赖,以后还怎么在西区外围里混?他表哥王魁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你......”

邓老六指着吴久安,手指颤抖,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在吴久安那平静得可怕的目光注视下,他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这里,羞愤欲绝。

最终,在周围邻居越来越清晰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中,邓老六猛地一把夺过那张品质上佳的符箓,好像那符箓烫手一般。

他恶狠狠地瞪了吴久安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溢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算你小子今日厉害......老子今日认栽!我们走!”

说完,他像是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爆起打人,猛地一挥手,带着同样一脸懵逼和羞臊的两个跟班,如同斗败的公鸡,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丙字巷的尽头。

直到邓老六的背影彻底消失,巷子里才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画出来了!”

“那符光!那气息!绝对是一阶符箓里的上乘啊!”

“吴小子......不,吴符师!深藏不露啊!”

“邓老六这次脸丢大了!活该!”

各种惊叹、议论、难以置信的目光纷纷投向依旧站在洞府门口的吴久安。

吴久安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是对着周围拱了拱手,平静地说了一句:“多谢诸位邻里见证。”

然后,便转身走回洞府,轻轻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吴久安背靠着冰冷的石门,再也支撑不住,缓缓滑坐在地。

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握紧拳头,掌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深处,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