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勇敢的小孩有糖吃!

如果,要程程回想起漫长的寒窗十二年,她会认为,高一,是她实打实幸福且充实的一年,是打开新世界一般。高一五班,其中一个被学校“流放”在独立一栋矮小教学楼的班级,所谓的“次重点”,上楼是偶尔会回来训练的艺术生的教室,下楼,是不怎么对外开放的狭窄的图书馆,另外一个是高一六班,就这样,两个班,一班65个同学,合起来130多号人,挤在这栋矮楼里。按照王艳春的说法,次重点和普通班没什么区别,教资一般,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约等于0教学经验,语文老师,是古板教条式的老教师,勉勉强强,英语老师,听说这个老师很古怪,不按套路出牌的,也是没什么值得寄托的。王艳春对程程的高考希冀,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但是,也是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班级,却是日后她回想起,鲜少能嘴角扬起的片段。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和年龄差不大的班主任有着严丝合缝般的默契。会在酷热的九月,为了对抗学校命令的“长袖”制度,班主任负责教室门口站岗,同学们负责一边学习,一边“严正以待”,等突如其来的领导关心巡查时,只需要门口班主任的一个手势,唰的一下,校服整齐换上,又在班主任的一个手势,唰的一下,把校服脱掉。

在这里,同学少年,意气风发,堆满着炽热的善意与梦想,还有无处安放的能量。而这些和睦相处的同学,加上一批她妈妈口中所谓的很“奇葩”的老师团队,产生了这个夏天,滚烫的化学反应!

先来说说程程又爱又“恨”的语文老师,齐刘海,总是扎着小马尾,带着小眼镜框,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慈祥和蔼的一线老教师,不足一米六的身影总被课本挡去大半,但总是能铿锵有力地说出让全班同学都信服的话,她还记得开学第一堂课,语文老师说:“青春,是美好而热烈的,同学们,课文上的句句箴言,包罗万象,我相信,语文,是在你们日后工作生活时候,唯一会去回想和惦记的课本。但是关于它的珍贵,我相信我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可能我们当中只有部分热爱文字的同学,能听进去其中,对于你们而言,我相信,现在语文只是你们千军万马,过关斩将的一个必备的工具。身为你们的语文老师,我会帮助你们如何正确使用这把武器,磨刀霍霍披荆斩棘,而也是身为一个语文老师,我更想让你们学会表达的魅力!语文,作为一门语言,它的作用就是用来表达,而如何正确表达,如何自我表达,如何委婉表达,如何有效表达...是我们许多人一生的课题,字词学的一大堆,但是如何拼凑成一段美丽的沟通桥梁,既然我们相遇在这里,让我成为你们的语文老师,我想这就是一种缘分,我会很珍惜,所以,我想为你们播下这颗“表达”的种子,让你们日后的时光能生根发芽!程程很认真地听着语文老师的“开学致辞”,但是内心总有一种言不由衷的不祥的预感,而这份预感,十分强烈准确!接着,语文老师便发布了一个任务,从1号同学开始,每天每节语文课,轮流1位同学课前上台演讲五分钟,可以准备稿子,内容不限,积极向上即可。听到这里,程程感觉天都要塌了,原本庆幸自己逃离了自我介绍这种俗套常规的流程,却要栽在这里,还是五分钟!虽然程程的学号是61号,还很远,但是于她而言,就好像远方有一堵沉重的大墙,在逐年累月地慢慢向她逼近,到最后将她压倒。这也注定,在她日后的时光里,每当她偶尔想起还有这个任务在,她就会失眠睡不着,心狂跳。她真的很不习惯这种“众目睽睽,万众瞩目”的活动,甚至关于她的梦想,就是能够找到一份不用“抛头露脸”不需要怎样地对接社交的工作,这一定会是她的首先与心动的“offer”。

这不能怪她的胆小,在她童年时期,她也想过融入班集体,融入她的“好朋友”,而当她只能以如“小丑”的方式,以让自己摔跤受伤,贬低自我的方式去获得别人的笑容的时候,面对她们毫无善意的嘲笑,她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好想逃离这个世界。而这些事情,她未尝没有对王艳春说过,有用么。至此,她对许多事情都竖起高度的警惕与敏感,很怕别人的笑意背后,是满是对自己的不屑与嘲讽,很怕别人只会利用自己,不坏好意。很怕自己出糗,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还好,在这里,这一切是她想太多了。她会一次次带着欣赏的姿态,去认真地聆听这个班级每一个人精彩地故事,就像一幕幕有温度有朝阳的影片,温柔而动人,每一个鲜活的灵魂,在讲述他们的热爱,有热爱音乐的,有突破规则,大胆表演才艺的,有侃侃而谈自己对航天事业热爱与了解的,有激动安利自己偶像明星的。轮到自己该说什么好呢,程程真的想了无数次。而轮到程程的时候,已经是学期过半,大家彼此的感情更加熟络深刻,一起经历了10月就寒冷的军训时光,一起经历了挑战重点2班数学平均分的考试....大家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信任,默契。程程想了又想,还是讲讲关于她小时候和外公暑假的故事吧。上台之前的程程,紧张到肚子勒痛,当老师说完:“那就邀请今天的演讲人--程程”的时候,步履艰辛,走到讲台,暗暗深呼吸,台下是夏之绚,还有两个在军训因为夏之绚而认识的好朋友,一个叫许绵意,一个叫向晴,在座位带着全班为她响起热烈的鼓掌和加油,“程程加油!”“程程你超棒的!”“英语课代表加油!”台上的程程微微笑,深呼吸:“谢谢大家,大家好,我叫程程。我想和你们介绍--我的外公”在又一热烈鼓掌后,全班默契地安静,台上的程程,能感受到大家炽热,又满是善意与认真的聚焦,她似乎不那么紧张了,她认真生动的讲着,讲着从小被外公带着长大,坐在外公三轮车上兜晚风;讲着爷孙俩人在盛夏的傍晚坐在树下乘凉吃龟苓膏和冰棒;讲着外公买的第一台电动车,会载着她全镇游玩;讲着外公曾经也是一位抗战红军,退伍后留在村里教小学的音乐老师;娓娓道来,生动明朗。不知不觉,讲了快10分多钟,也没人打扰。

讲完的那一刻,程程毫不夸张地觉得,这似乎费劲了她全身的力气与心神,像经历了一段与死神的赛跑一样。下台的时候,她才觉得口干舌燥,凶猛地灌下一壶水,才能平静了这一时的躁动。而后,恍然觉得,胸口那个“沉年已久”的大石终于落下,如释重负,窗边吹来了一点凉凉的风,很舒服!那天晚上,程程做完作业,打开手机,连上耳机,独自坐在阳台上听着歌.11月末的江城,夜晚还没有冷风,这个天气,有点程程最爱的秋天的感觉,洗完澡穿上短袖,外披一件外套刚刚好。打从程程记事起,她们家一共搬了四次家,她出生时那个家,因为道路修建,所以就拆迁赔款,搬到了另外一个租的房子,但那个房子面向马路,除了方便做点生意买卖,在程程看来,毫无优点可言,虽然那个房子是程程目前住的最久的,但是一到夏天傍晚,来往车辆匆匆,远光灯和车鸣全面扫射窗朝马路的房间,还有飞虫和不明物体飞到客厅光顾,还有方便一些“客人”上楼做客,光临她的房间,毫无隐私可言。但是第三次搬的房子,虽然是因为那几年父亲的生意不好,进账不容乐观,外加上租金涨价的原因而搬到了以前的老房子,但是这里有些农村的偏僻,还安静,没什么人打扰光临,而楼上的小天台,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轮明月,带着耳机听歌吹风也是一种闲情雅致,所以,这算得上是程程很爱的休憩之地。她喜欢在这里背诵,听歌,写信。

程程打开微博软件,刚好看到“YanchoLin”发了一条视频动态,少年抱着吉他翻唱了孙燕姿的《天黑黑》,娓娓动听。程程打开评论区,编辑了文字“今天很开心,完成了一个挑战。还能听到很好听的歌。”依然只有文字,没有表情符号,但是能在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她真的很开心,这对她来说,是一次非同小可的大挑战!而YanchoLin也在00:36分回复到“鼓掌!勇敢的小孩有糖吃!”后面是一个“糖果”的表情符号。

砚初是京城出生的孩子,相比于程程,他有着彼此相爱和爱着他的父母,从小在开明包容的教育环境里长大的小孩,他自信,阳光,自由,善良,温柔。在程程的视角里,他明媚得像一束触手可及,却永不能成为的光。他很爱音乐,也自会弹吉他,钢琴和唱歌,喜欢用镜头去记录他感受的每一寸,每一帧生活,能在他的每一个字里行间的文案与每一张图片里,能感受到,他无限地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这是在程程的眼中,在互联网上的他。

现实中的砚初,刚上高中就已经是1米8个的身高,他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放在程程的学校里,得是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一双深邃而明亮的大眼睛,特别好看,恰似藏着浩瀚星辰,眼眸清澈,笑起来时弯成月牙,温柔之感四溢,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鼻梁高挺,加上浓密英气的剑眉,组合在硬朗流畅的脸庞上,不就是校草男神级别的嘛?但是,砚初所在的高中,更像是艺术院校,在这男帅女美的学校里,这等长相,似乎也只是中等水平。但是,长相这一块,从来也不是他所会去在意和关注的点。他的成绩也是属于中层水平,因为很热爱音乐,所以放弃了他喜欢的理科,初中时候一拿起历史书就犯困,一做起物理题就旁若无人的男孩,为了更好地学习音乐,他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选择了文科。所幸,语文和数学还是强项,不出意外都是稳定130左右,地理也算是可以拿出手,就靠这三科生拉硬拽,拯救着历史和政治,还有那科惨不忍睹的英语。砚初在初升高的暑假报了一些音乐的培训机构,也就是闭关修炼那两个月,一直勤勤恳恳地学习吉他和钢琴,先天通乐感有天赋的他,因为热爱,自己也学习研究,有了一些皮毛基础,外加一直勤恳打卡,机构的老师和老板伯乐识才,也将他举荐给认识的音乐公司老板,他获得了可以签约公司的资格。

娱乐公司的老板,自然也能看出砚初的实力潜能,但是人才济济的时代,砚初自然是分配在练习生的赛道,参加各种没日没夜的培训,包括他排斥的舞蹈课,也是必须面对的每日日常。在没课的时间,砚初都是住在公司,5点半起床,洗漱,自己跑去公司的舞蹈间,关上门,开嗓,看书,虽然很早,但每天只有这有这段相对充裕的时光,才能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的同时,学校的功课也不会落下。之后就是等待一批批练习生和舞蹈老师进来,开始拉伸,热身,开启暴汗如雨的舞蹈模式,简单的午饭午休后,下午就是声乐课和乐理乐器课,公司的声乐老师团队算是公司的招牌特色,其中最严苛但也是最厉害的,就是一听名字就会让人毛骨悚然的“灭绝师太”--毛玲,曾经合作带的学生,出道个个都是唱将王牌歌手,但即使有这样恢弘的战绩,她的课依然很少有人敢选,谁也不愿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就是对视上一双像针一样把你刺破的眼神,不苟言笑,寒气逼人。蛮对即将几乎快要零课时的局面,毛玲也担任公司每季度的练习生声乐考核的主考老师,凡是声乐考核不及格的,如果其他项考核优秀,那你可以带着你被批的惨不忍睹的声乐考核成绩,回炉重造;如果其他考核都不怎么样的,自然是卷铺盖走人。

刚签约完公司练习生不久后的砚初,就在那个暑假末,他也和其他同期练习生面对第一次的考核,比其他同期练习生糟糕的是,他都还没和这个公司的许多课程打上交道,什么都没有练习准备到,就开始考试。再加上,砚初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公司的练习生,大多数都是小孩时期,已经上了各种各样的培训班,有舞蹈功底强到曾经已经登上某节目和舞蹈大咖同台表演的,有从小小提琴八级的,大家都是天赋异禀,怀才得育。砚初觉得,自己看似比普通人要多些天赋,爸妈虽然支持他学习音乐,也想过砸锅卖铁也要让他学习各种他爱的课程,但是砚初打小心思成熟细腻,不忍心让父母这么做,他认为自己的梦想,自己去闯,没必要依靠父母,所以他也只是自己报了个吉他课和暑假的音乐培训班,都是他自己攒钱报的,其他都是自学,哪能和这些有经过系统化学习的人与之抗衡?很明显,自信耀眼的他,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被震撼到了。

第一轮考核,也就是第一季度的筛选,是要全面地全盘摸底,看看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孩,都是怎样一个水平,所以程序很简单,只是抽签的才艺展示,好巧不巧,砚初抽到了最后一个,原本以为,留给他的时间可以算是充裕,前面有39个,轮到他应该还很久,他独自抱着吉他,坐在考核教室对面的消防楼梯,门关上只剩一条缝,小声地练习着他的弹唱节目,很明显,他真的紧张了,总是卡壳出错,不是弹错音,就是忘记歌词,手心开始冒汗,他不自觉地往门缝里喵去,之前一两三个练习生陆陆续续推门而出,让人很是疑惑,难道节目不需要完整表演完?他战战兢兢地走到考核教室门口,之间一个刚在表演Breaking的嘻哈男孩,舞刚跳不到一半就被不耐烦地暂停,男孩反带着鸭舌帽,手无处安放地握紧在紧身破洞裤上蹭来蹭去,吞咽着口水,不知道往哪看,低着头。坐在他正前方的三个评委,其中那个最正中间的就是那个叫毛玲的老师,她的眉头紧锁,一瞬间表情难看得像是误吞了一口又臭又腥的肉一样,随机又恢复以往的冷漠杀气:“停停停停!!!同学你几岁了?认得字吗?这里是娱乐公司!招的是艺人!不是会擦地板的猴子!回炉重造吧!”男孩被骂的灰头土脸,低头叹气,离开教室;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不是今年初招的人怎么回事!啊!招的都是什么档次的?不是说要有一点经验天赋的嘛!”男孩出门就撞见了砚初,拍了拍砚初的肩膀:“兄弟,唉,好几个这样了,自求多福吧!”随即摇摇头,丧气地回宿舍。砚初也瞥见他裤子旁边的抽签号,已经是30号了,也就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他...

砚初放弃了练习,他翻开相册,是他和他外婆生日时候的合照,照片里的外婆手捧着蛋糕,头顶带着生日帽,从背后搂住肩膀的男孩,和外婆一样,鼻尖都有一粒奶油,两人笑得特别开心!他微笑的看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口气似乎很大地降温了刚刚紧张焦灼的沸腾感,从心凉到脚尖,从容了许多。轮到他时候,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三下门,然后推开门,微笑着和三位老师深鞠躬:“三位导师好,我是40号练习生,我叫林砚初。我要带来一首最近很喜欢的,是弹唱孙燕姿的《天黑黑》。”砚初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酒窝,他今天是简单的白T搭配牛仔裤白鞋,整个人看起来有着清爽,让人很舒服的少年气息,少年变声期低沉的声调,加上他微笑起来说话的音色,似乎现场氛围温柔轻松了不少。毛玲抱着手,似乎被这个少年从容和放得开的气场吸引住,原本靠在评委桌上的身体,缓缓向后靠,在想着,这个人又会带来什么。

砚初找来一把旋转升降凳,背上吉他,一双大长腿,一脚着地,一脚踩在凳子的底部,方便可以支撑左手的吉他,他缓缓地扫了一次弦,C大调的男生声调,闭上眼睛,缓缓地唱着:“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天黑黑,快下雨......”砚初此刻,似乎只想好好地唱一唱这首歌,他忘记了比赛,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他的外婆,脑海中,是每年暑假回到外婆家,外婆家是在一个南方的小农村,挨家挨户都有人家养着鸡鸭鹅,还有猫和狗,像是一个生态园,有种向日葵的,有种柑橘的,到砚初上初高中,才慢慢有政府拨款下来修建道路,否则这里横竖八叉都是沙土路,走起来偶尔会咯脚,跑起来会扬土。外婆家再往前有一片超级大的空地,空地再往前就是一汪河流,不过到砚初他们这个年代,这片河流早就禁止让人去洗澡了。这片空地承载着砚初许多关于童年的记忆,他在这里学会骑单车,会和村里的小伙伴在这里追逐玩耍,然后蹿到复杂的小巷子里捉迷藏,跑着跑着就跑进外婆家,满头大汗,哐当哐当地喝着外婆早就准备好的温水,外婆会在旁边扇风,一边温柔地说:“慢点喝,慢点喝,不着急!”晚上,外公会让他骑着肩膀,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吃着西瓜,看着月亮。然后洗完澡,就躲进早就铺好的床和蚊帐里,吹风扇,看漫画,还会有外婆拿着蒲扇在旁边唱歌哄睡...砚初一边回想和外婆的点点滴滴,一边悠悠而唱,他好想外婆,今年暑假没回去,他已经要一年多没见到了,而在闭关之前,他也听说最近外婆身体不是很好。考核教室的空气变得很缓,不严肃了,也没人想去打断他,当他唱到:“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他突然有点哽咽,眼角的泪光星星,立马调整,再完整地唱完。表演后一小小段时间,砚初有点缓不过来,等到平息下内心的波涛情绪后,那股莫名不自觉涌上来的紧张感让他看向了毛玲,然后淡淡地微笑着:“谢谢”深鞠了躬。乖巧地抱着吉他“等待发落”。毛玲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态,倚靠着,不过脸上的严肃与冷漠一扫而空,没见皱眉,她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身调整

“林砚初是吧。”

“是的老师”

“几岁了?”

“16”

“那还是在读书的年纪”

“是的老师,今年刚上高一”

“挺勇啊!学几年音乐了?”

“老师,都是自学的,也有3 4年吧”

“就这点水平还要选这首歌?理由?”

“我很喜欢这首歌曲,这首歌,在我这个年纪,我所经历的,我感觉,这是一首很有故事性的怀旧的歌,很慢,也足够的细腻,与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情感上的倾诉,我想表达这首歌的情感是,家是港湾,也许长大以后的世界是跌跌撞撞的,不如期许的,多回头看,你的世界在你身后。”

“能听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感情演绎,这首歌对于感情的细腻性演绎是很高要求的,叙述性很强,还有地域方言的咬字,里面有闽南语,渐强渐弱的气息把握,真假音的转换,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明白你是不及格的,好吧!声音全是很紧的状态”

“好的,我明白,往后还有漫漫学习路,我明白的老师,继续学习”

“要不要选我的课?”

”啊!?”突然的发问,砚初有点懵。

“啊什么啊!你唱成这样子你还不想进步了?”

“太谢谢老师了!我我我我我我,我求之不得!”

砚初回到平日练习的楼梯间,熟练地架起手机,拍摄重新唱了一遍《天黑黑》,他想记录下这一小段,很奇妙的时刻,没有文案,视频一键发送到微博日记里。不久后,评论区弹出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名字叫“是CC呀”,头像是一只卡通蓝色小鱼,男孩看着女孩的头像,默默微笑着,评论写道:“今天很开心,完成了一个挑战。还能听到很好听的歌。”男孩嘴角不自觉上扬很多,他清了清嗓子,回复到“鼓掌!勇敢的小孩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