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不明所以,但是长久以来生存经验让她习惯性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
“你你你……你胡说,这是贵人的石窟,外边重兵把守,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
画师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准备喊人,林时见状直接挥手一下子把这人砸倒在地过去。
好在外边狂风呼啸,画师的叫喊声没有传出去。
林时贪婪的闻着洞窟内的潮气混着矿物颜料的土腥味,这都是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半晌,她终于闻得心满意足,开始环顾四周。
林时盯着画师手上抓着的那那支笔杆上刻着花纹,和她背包里的青铜碎片纹路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醒了,我问你”她蹲下身,骨刀刀尖敲了敲画师脚边的颜料陶罐,“这些红颜色,是不是从壁画上刮下来的?”
“你胡说什么!那是我亲自凿的”画师浑浊的眼球猛地瞪大,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不留神将身后架子上的陶罐碰在地上,赭石粉洒在青石板上,竟蜿蜒成细小的血珠形状。
林时后颈的寒毛炸开,这颜色怎么如同血珠一般。画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缝里嵌着石青颜料的碎屑,阴森森的嘿嘿笑道:“太阳落山后,飞天的飘带会渗出血来,滴在我调色盘里的颜料就活了,像蛇一样往我喉咙里钻——”他突然剧烈抽搐,眼球翻白,喉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咯咯声。
这时,司乘的身影瞬间闪到林时近前,指尖扫过画师眉心,眉头紧紧皱起:“不对…他被壁画里的残魂寄生了。”
林时不明所以,还没问出发生什么就见。洞窟顶部的岩砂突然簌簌掉落,壁画上的飞天衣袂竟在无风自动。
一抬头就见到那飞天神女眼睛缓缓的看向他们,飞天裙摆上的云纹正在变成她熟悉的液态金属纹路,那些本该灵动的线条,此刻正像变异兽的触手般扭曲伸展。
林时心中一颤,恐惧感如同潮水将她围绕:“这是液态化合物!!我们会死的!”
司晨没有接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飞天神女,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到,横在了他们中间。
“林时,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经历!”司乘看着上面那壁画里的神女面目越发狰狞,本该柔美的五指硬是从墙壁挣出,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青铜利爪,指尖滴落的不是颜料,而是带着高温的金属熔浆,在石砖上灼出滋滋白烟。
?
林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他,随即就抽出身侧的骨刀,那骨刀周围萦绕着金色的碎光,她随手一甩,就那碎光带着骨刀如飞箭一般射向壁画中的神女。
司乘愣在原地,眼底翻涌的金箔符文突然化作蛇形,如果林时这时回头会发现正是她手腕上那只金蛇的虚影。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对了人,那么这次任务也可以完成吧?
画师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狼毫:“原来……不是幻觉,是真的,他们都活了……都活了……他们带走了我的父亲…”他盯着壁画上重新鲜活的飞天,眼角的皱纹里渗出泪来。
司乘指尖浮出金色符文,随手一挥便冲着画师脑袋飞去:“好了,结束了,忘掉这些吧”
林时盘着手,无语的看着洞窟上的骨刀,在思考如何将其拿下来:“能解释一下吗?”
司乘思考一会,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那画师快要醒了,不满的啧了一声道:“这凡人还挺有毅力的”
说罢,便隐去了身形,留下林时一个人站在画师面前。
这画师也挺倒霉,半晌被弄晕几次。林时思考再三,躺在那画师边上佯装晕倒。
林氏末世法则之一——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画师揉着他昏沉的脑袋醒来时候,看到身旁的林时惊慌的直接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凑了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定还活着才松了一口气。
画师站在洞窟门口,冲着远处的侍卫大喊:“来人,来人,有人晕倒了”
侍卫长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派了一个人走过来:“你又出什么妖?窟里面就你一个人,你都能喊能叫的,谁晕倒了?”
画师示意他们看窟内地上躺的林时,侍卫眉头一皱,冲着远处侍卫长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厉声询问道:“这是谁?”
“我家表妹,给我送颜料来的”
侍卫走进洞窟,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林时,还准备上手翻看:“什么时候的事,这小娘子长得还挺好的”
画师上前一步直接将那侍卫推倒在地,怒道:“哎,你干什么,刚才是你们放人进来的,装什么?小心我告诉贵人”
躺在地上的林时本来想要直接将那侍卫的手剁了,但是看那画师帮她说话了,就继续假装晕倒,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侍卫气鼓鼓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哼,你等着”
画师怒道:“我等着就等着,赶紧给我派个软轿来,我表妹身子弱这么躺着容易着凉”
没过多久,软轿来了。画师将林时扶带轿子上就出了洞窟,没走两步,就听轿子外头传来不满的声音道:“怎么回事,这才画了多久?”
画师谄媚的将一块碎银塞到了侍卫长手中道:“我家表妹和我青梅竹马,送个饭还晕倒了,我要送她回去,不然我姑母可是要骂我”
说罢,侍卫长颠颠手中的重量,又用牙咬了一下,状作不满道“行了行了,快去快回,真是事多”
侍卫拉开栅栏,画师扶着林时从轿子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马车上。
行至半路,林时感觉被人拍了一下,就听那画师道:“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吧,我们说说话。”
林时状作没有听到,继续靠着装晕,并不想搭理画师。
画师见林时不回答,直接上手抓着林时的衣领开始剧烈的摇晃。突然,林时头骨磕在坚硬的车板上,她猛地睁开眼,直接从腰侧抽出骨刀举手架在画师颈侧。
画师哆哆嗦嗦的,想要躲开,但是被林时一把抓住:“别呀”
林时没有松开手中骨刀,在画师颈侧上下滑动“说吧,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我知道你是谁…我可以帮你”
地上的坑洼,让马车发出剧烈的颤抖,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林时愣了一下。
那画师见状,想要趁此机会挣脱束缚。林时察觉到他的动作,一把将其反手扣在马车上。
就见那画师的发冠掉落,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开。林时这才发现,原来这人是个女的,她手中的刀落了下来:“你是女的?”
画师没有说话,赶忙将头发重新抓起,胡乱的扣上发冠:“嘘,别胡说”
说完微微掀开帘子,警惕的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只有马夫一个人在安静的驾车,画师才长松一口气,又坐到了林时边上:“我叫婧瑶,解婧瑶。”
“林时”
解婧瑶点了点头:“知道名字就算认识了”
林时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她向来对同性手下留情,但是绝对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解婧瑶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粗布,递给林时。
林时接了过来,上面是一副神女飞天图,和之前洞窟里上画的那个是一样的。神女眼神慈祥,如同天地一般爱着世人,周身的彩带如同是水波一样萦绕在她的身体周围。
“这是什么?”
解婧瑶凑了过来,指着粗布上的某一块,对着林时说道:“你不觉得这幅画很奇怪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料”
林时这才看到粗布上有一块银色的颜料,就像是末世她经常在变异兽猎人身上看到的银色血液一般:“这是变异兽的血液”
解婧瑶点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之前有很多人嘴里也是这么念叨的,他们消失之后,我翻了很多书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兽群的说法,在你之前也来过很多人,也是像你一样突然出现,然后过了不久就突然消失。”
说罢,她凑到了林时面前,温热的呼吸让林时觉得十分不适,往后退了退,后背直接撞上了车板,发出清脆声响。解婧瑶继续说道:“我感觉你不一样,也许你可以帮我找回我的父亲”
林时再次拿出骨刀,横在两人中间:“凭什么?”
解婧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绸缎包裹着的东西,当着林时的面层层解开,原来是青铜碎片!
林时的手腕处发出灼热感,低头一看那腕上金色的小蛇眼睛已然变红,胳膊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拿,却见解婧瑶轻巧的躲了开来。
解婧瑶轻笑一声,轻巧的躲开林时的手,坐到了车厢的另一边:“来吧,帮我找回父亲,我就给你”
“行”林时状作无意的用骨刀刀尖敲了敲手腕,灼热感在她答应的一瞬间消退。
林时心里暗骂,自从自己摸了那块青铜碎片开始,已经答应去做多少件事。到现在她一点头绪都没有,真是让人心烦。
许是解婧瑶看出来林时此时的心烦意乱,她伸出头去让马夫停一下,然后领着林时下了马车。
停车的地方是一片森林,郁郁葱葱的树木让林时觉得十分新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植物,甚至林间跳跃过去的野兔也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她随着解婧瑶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就见眼前是一堆土堆。
“这又是什么?”
“这都是被守护者斩杀的人,都是如你一般的穿越者”
林时感觉背后一凉,随即手腕被一个人擒住,腕上蛇灵处出来温热感,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司乘。他此时身穿黑色云纹长袍,衬得他表情格外严肃,就见他薄唇轻启:“解小姐,你没有这么吓唬我的人”
解婧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已经送过来14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完成任务,不如我拿着你想要的碎片一同被异端吞噬算了”
“那你就去被吞噬吧,林时我们走”
说罢,就要拉着林时往外走去,就听身后解婧瑶惊慌失措的喊道:“行了行了,我认输,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终于三个人坐了下来,林时从两个人的谈话中这才搞明白,他们现在是在华国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城,解婧瑶所在的村子时代都是以画石窟壁画为生,她的父亲是其中最有名的画师,但是不怎么得就消失不见。村里人见他父亲长久不回,就打起来她家房子的主意,没有办法她只得打扮成男人,假装成自家远方亲戚才算是暂缓一时。刚开始,她还试图寻找,但是后面她发现自己身边时不时会多出奇怪的人,然后又消失不见。
直到司乘的出现,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是被异端吞噬,只能有一个人来完成任务,她的父亲才能回来。
“所以,我就是那个任务者了呗”林时上下抛玩着自己的骨刀,漫不经心的说道:“任务是什么?”
解婧瑶和司乘异口同声的说道“画完那副壁画”
林时一愣,骨刀刀柄重重的砸在腿上,她疼的呲牙咧嘴:“你们和我说什么屁话,我不会画画!”
“我教你!我会!”解婧瑶连忙站起来,从身上抖落出来各种各样的粗布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