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确认坐标

面前的斯图尔特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兰德。

“那位行踪诡异，连面貌都极少有人知道的副教主，就是……”他的眼神在那枚戒指与兰德身上来回察看，喃喃道。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位普通的少年，而是背后正散发着如同月亮黑影般足以笼罩一切的恐怖存在。

虽然实在难以置信，但那枚象征的身份的戒指却不会骗人。

而且如果是那样，那之前斯图尔特对于兰德的诸多疑问也就有了解答——

为什么一个牧鱼人连牧鱼都不会，却能轻松看穿他的把戏，原来自己不过是落入另一个大人物闲暇娱乐的圈套之中，那样子的话自己失败就太正常了。

这么想他心情都好受不少。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执行一项任务，但路上出了差错导致波感装置损坏，这才找到了你。”

“你果然不是牧鱼人，暗月教会的副教主来到这里难道也是……”

达芙妮抢先一步开口：“为了迎接他的到来。”

斯图尔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同时将兰德重新打量了一番，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

“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变异人，真是有趣啊，之前听过许多你的传闻，说你是第一贵族的亲信，还有说你是半人半鱼的怪物，没想到真相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

但他的话头又忽然停住，面对那双似乎深不见底的湛蓝双眼摇了摇头。

“不，并不普通。”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走吧，我的船员会带你们到波感装置的位置。”

“至于费用……就当我卖你个人情吧。”他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临走前，医生向对方提出那个一直让她疑惑的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作弊呢，明明回报简直微乎其微。”

斯图尔特看向达芙妮，眼神流露出高等人类特有的高傲：“你们是不会懂的。”

“我们啊，就是要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中才能获得安心。”

“风险虽大，但对于我来说却能营造出必赢的局面不是吗？”

“只是想不到，居然在这遇到了比我还要强大的多的存在。”他看向兰德，目光所及却是额前散落的几缕银丝——

那精心拢向脑后的发型没能束缚住它们，此刻它们低垂，几乎触碰到眼帘，如同倦鸟归巢，无声诉说着主人难掩的憔悴。

一个高等人类最大的失败是什么？

事情脱离了掌控。

等到离开，兰德心里仍在疑惑，他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心中摇摆不定。

来到那个装置前，里面似乎寄宿着类似电鳗之类的生物，方形屏幕上跳动着平面光线，像是在感知着某种讯息。

“脑虫会发出脑波，只要利用它就能检测到现在她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在移动？”兰德发现关键，他并不知道茜露忽然出现在这片海域后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也并没有向达芙妮询问。

一来是因为达芙妮建议他最好自己通过那片幻象得知，二来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兰德心中徘徊，让他不想那么快知道真相。

或许茜露仍然活着，但已经面目全非了……

打断思绪，兰德将达芙妮的那只脑虫放入装置中心的圆形凹槽。

随着一阵搅动，脑虫被吸入其中，随之而来的是数个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光线，似乎在告诉他们某种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位置坐标……还在不断变化，现在正处于靠近暝雾的……深海？”医生看着屏幕说着语气都变得惊讶。

达芙妮从凹槽中取出一把拥有着手柄充满旧时代风格的仪器，上面闪烁着和屏幕上同样的光线。

“好，找到位置了，我们走。”

兰德虽然看不懂坐标但好在医生貌似看得懂，虽然这两个人都不算很让他放心。

但当务之急是快点出航，寻找到茜露踪迹。

“时间也差不多了，船上不是还有一只脑虫吗，再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最后那段记忆了。”

回船的路上达芙妮这么说道。

兰德向她提出那个自己从刚才起就十分在意的问题，他举起手掌，将那枚戒指摆在达芙妮面前。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那个银发男人几乎是看到这件物品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达芙妮轻笑道：“我说过吧，不要小看我对暗月教团的憧憬啊。”

“以我的身份让人做个以假乱真的仿制品还是轻而易举的。”

兰德愣了愣，接着问道：“暗月教团……或者说那些教会，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之前他只对那些人有个统一的印象：穿着黑袍服务于高等人类的恐怖存在。

可如今在发现教会成员居然能和高等人类甚至堂堂贵族相比，兰德不禁感到好奇。

达芙妮抵着头说道：“教会分为十二教派，对应十二领主，各教派之下，设有直接行使权柄的教团——

它们是教会意志延伸的利刃与枢纽，暗月教团，便是侍奉司掌引力与隐秘的月之领主，隶属月之教派的存在。”

“我记得在你们之中流传着一句箴言，道尽了变异人命运的铁律——‘欲登顶渊之上，唯入教团之门’。

即使你航行万里海域成为一方传奇，即使你金银堆砌山峦，在这些‘成就’之上，也不过是变异人中稍稍显眼的微光。

若非叩开教团的门扉，你便永远……是纯血贵胄脚下伏行的尘泥，永无机会触及那能真正‘蜕变’、与所谓高等人类分坐于同一方天秤两端。”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加入教团。”达芙妮这么说着。

兰德却不那么认为，老实说他只想找到茜露后开着远航星号航行下去，对什么蜕变啊登顶啊没有兴趣。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今天反常没有说什么话的医生。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兰德脖颈，那睁大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一阵发毛的感觉涌上心头，兰德连忙捂住脖颈，难道是这两天习惯性的喝海水又长黑斑了吗？

可摸了摸，十分光滑，什么都没有。

“不要加入教团。”医生扭过头这么说着。

她之前与达芙妮关系不好，但经过几天相处也渐渐缓和，可此时的神情却是出奇的冷淡。

“那样子，会带来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