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间,苏九儿被龙脉迸发的气浪掀得踉跄后退,手中软剑几乎握不稳。红衣女子的匕首完全没入凹槽,洞口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渗出暗红色的光,将整个峡谷染成血色炼狱。滚烫的沙砾如雨点般砸落,远处传来卸岭弟子与幽冥教死士的厮杀声,却被龙脉的轰鸣渐渐吞没。
“当年卸岭门屠我满门,连稚子都不放过!”红衣女子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匕首在火光中划出冷芒,“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她身形如鬼魅般逼近,匕首直取苏九儿咽喉。
苏九儿侧身翻滚,钢鞭横扫对方下盘:“不可能!卸岭门从不滥杀无辜!”鞭梢擦着女子衣角而过,带起几缕火星。她余光瞥见洞口符文已连成一片,山体裂缝中渗出黑色雾气,心知每拖延一刻,局势便凶险几分。
“无辜?”女子突然发出凄厉的笑,面纱被气浪卷走,露出左耳后与苏九儿一模一样的虎头胎记,“你以为陈开山为何收你为徒?不过是因为你是灭门仇人唯一的血脉!”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苏九儿动作一滞。记忆中陈开山慈祥的面容与账本上的背叛画面重叠,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幽冥教的阴谋,种种线索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红衣女子趁机欺身上前,匕首抵住她肩头,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二十年前,你父亲带领卸岭门夜袭祁连山,我亲眼看着母亲被钢鞭抽死!”女子声音颤抖,眼中满是仇恨与痛苦,“而你,却顶着魁首之女的名号风光长大!”
苏九儿强忍着剧痛,反手握住匕首刃口。鲜血顺着掌心流下,她却死死盯着对方眼底的泪光:“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若真有此事,他临终前为何……”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炸裂出一道巨大裂缝。黑色雾气中,灰袍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出,手中托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好一出姐妹相残的好戏!”他掀开盒盖,里面躺着半卷残破的地图,“龙脉宝藏的秘密,就藏在……”
“住口!”红衣女子突然转身,匕首射向老者。灰袍老者猝不及防,胸口被洞穿,倒地前将地图抛向龙脉入口。苏九儿趁机夺过钢鞭,缠住女子手腕用力一拽,两人同时跌向裂缝边缘。
“接住!”叶无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苏九儿本能地抬手,父亲的软剑破空飞来。她握住剑柄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父亲教她舞剑,总说“剑有双刃,一刃斩敌,一刃守心”。
“你看清楚!”苏九儿挥剑挑飞女子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扯开对方衣领,露出锁骨处与自己相同的玉佩碎片,“我们是亲姐妹!父亲临终前用血在我掌心画下的,根本不是幽冥教标记,而是你的胎记!”
红衣女子瞳孔骤缩,望着玉佩碎片,泪水夺眶而出。龙脉的轰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将两人缓缓拖向深渊。苏九儿拼尽全力抱住凸起的岩石,钢鞭缠住妹妹的腰:“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活下去,我们一起查清楚!”
“魁首,接着!”尸蛊教老者突然冲来,将蛇形拐杖抛向苏九儿。拐杖与软剑碰撞,迸发的火星点燃了龙脉入口的黑色雾气。苏九儿灵机一动,大喊:“叶公子,用火药!”
叶无缺立刻会意,指挥弟子将剩余火药投向裂缝。爆炸声中,龙脉入口的符文寸寸碎裂,黑色雾气被火焰吞噬。苏九儿趁机拽起妹妹,在山体彻底崩塌前滚向安全地带。
尘埃落定,满目疮痍的峡谷中,苏九儿搀扶着妹妹站起身。远处,卸岭弟子们正在清扫战场,月光为他们疲惫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我叫苏九儿,”她握紧妹妹的手,“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分开。”
妹妹颤抖着嘴唇,终于说出二十年来第一句带着温度的话:“我叫……苏映雪。”
残月西斜,卸岭门的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斑驳血迹。苏九儿搀扶着苏映雪跨过门槛,门内景象让两人心头一紧:议事厅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下,受伤的弟子们或躺或坐,药香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魁首!”叶无缺快步迎上来,他的衣袖草草包扎着伤口,神情疲惫却难掩欣喜,“龙脉入口已毁,幽冥教残部也被击退了。只是……”他目光扫过苏映雪,欲言又止。
“这是我妹妹,苏映雪。”苏九儿握紧妹妹的手,向众人介绍。厅内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弟子们的目光中带着惊讶与疑惑。
苏映雪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自相认后,她始终沉默不语,方才惨烈的战斗和突如其来的真相,似乎仍让她难以接受。苏九儿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先去休息吧,一切有我。”
安顿好妹妹后,苏九儿召集长老们商议。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陈开山的背叛、二十年前祁连山的事,还有龙脉宝藏的秘密,”苏九儿将那半卷残破的地图铺在桌上,“这些谜团,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一位白发长老皱眉道:“祁连山一事,当年确实有过行动,但具体缘由,老教主从未透露。只记得那之后,教中规矩变得更加森严,还多了许多禁忌。”
“禁忌?”苏九儿心中一动,“比如?”
“比如严禁弟子提及祁连山,违者严惩。还有……”长老顿了顿,“老教主书房内,有个常年上锁的密室,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苏九儿想起陈开山书房的暗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决定第二天就去父亲的书房一探究竟。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书房,灰尘在光束中飞舞。苏九儿站在父亲的书桌前,指尖抚过桌面上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伏案时的气息。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再次触动铜兽镇纸,暗格却毫无反应。
“奇怪,难道还有其他机关?”她喃喃自语。
“或许我能帮上忙。”苏映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倚在门框上,眼神仍有些躲闪,但语气坚定,“我在幽冥教多年,学过一些破解机关的法子。”
在妹妹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在书架后的暗墙上找到一个隐蔽的凹槽。苏映雪将自己的玉佩碎片嵌入其中,墙面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密室里堆满了陈旧的账本和信件,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祁连山地形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几个红圈。
苏九儿拿起一封泛黄的信件,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幽冥教勾结朝廷官员,意图利用龙脉宝藏颠覆江湖……为防消息泄露,不得不……”信的后半部分已被烧毁,无法得知具体内容。
“所以当年父亲他们不是去屠杀,而是去阻止阴谋?”苏映雪轻声道,声音有些颤抖,“是我错怪了他……”
苏九儿握住妹妹的手,安慰道:“真相总会大白。这些线索说明,幽冥教的阴谋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神色慌张地跑来:“魁首!不好了!幽冥教在江湖上散布谣言,说卸岭门为夺龙脉宝藏,不惜炸毁龙脉入口,导致生灵涂炭!现在各大门派都在声讨我们!”
苏九儿和苏映雪对视一眼,她们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又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