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欢笑着，喜悦了，是谁呢？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起来看电视也没什么感觉，玩游戏原来没玩过。最后，拿出试卷写了两道数学题才安心下来。

她有些想上学。

做什么都很不适应。

家里很安静，只有夏蓉一个人。

她抱着粉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快乐大本营》。

电视里面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做游戏，欢笑着。

夏蓉也跟着笑两声。

听见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笑声，她就不笑了。

忽然，夏蓉想再对一遍答案。现在高考答案都出来了。可她忘了自己的答案，对不了答案。

我和程默对过了。

我可以考上京大的……

忽然，门铃响了。

夏蓉开门。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色信封。

她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电视前，听着《快乐大本营》欢乐的笑声，打开信封，看到了传票。

被传唤人信息：

姓名：何素云；

性别：女;

……

案由：离婚纠纷

传唤事由：开庭审理

应到时间：2009年6月14日（星期四）上午9点30分

“哈哈，何老师！你看错了。哈哈，哈哈——”激烈的笑声从电视机传来，他们笑得真开心啊。

夏蓉把传票放进信封里，拨了个电话。

“妈，法院的传票寄到家里了。”

“他居然有脸起诉……什么时候开庭？”

“下周四。”

“嗯。没事啊，蓉蓉。”电话那头的声音疲倦又哽咽。

夏蓉的呼吸一停，轻声说：“没事。”

“其实，爸爸妈妈离婚也没什么的。好多人家里都这样。蓉蓉不要因为这件事有心理阴影。”

“我不可能有心理阴影。”夏蓉深吸一口气，手脚冰凉，说：“我很强，我是第一，我很强。”

电话那头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夏蓉也没有说话。

她把电视按成静音，看着《快乐大本营》的演员欢欢喜喜的安静的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崩溃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山呼海啸的悲伤淹没夏蓉的心脏。

她咬了下舌尖。

疼痛让人清醒。

她不停出声安慰：“没事。别哭。”

“妈，世界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人都只能自己陪自己。”

“蓉蓉，妈妈好难受啊——蓉蓉，你不要难过。离婚是爸爸妈妈的事，你没有错。”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错。而且——我一点都不难受。”

说完这句话，夏蓉预感到自己声音会抖，挂掉电话。

她的眼前都是水蒙蒙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毫无意义的。她能理解，当然能理解。想了这么多年，是头猪都能理解。

孩子是爱的结晶。

爱破碎了，孩子就变成爱情的遗物。

夏蓉理解一切，也为他们的分开而高兴。

她只是偶尔会幻想：

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夏蓉关了电视，往卧室走去。她好困，好累，好想闭上眼睛休息。

客厅连接卧室的玄关处有一副巨大的照片。

夏蓉无可避免的看到了。

一张巨大的全家福，是三年前一起拍的。

她发现全家福下面的墙壁被画花了。

夏蓉的脚步停止了，她疑惑地看着墙壁上的字。看到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字时，夏蓉知道是什么了。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

“蓉蓉最最喜欢爸爸妈妈啦！”

忘了是几岁的时候写上去的。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第二天了。家里已经没有了。客厅上有一封信。

夏蓉大概扫了两眼。

母亲写的，大致内容就是叫她不要伤心。

夏蓉连续看了几十分钟，都不敢看清具体写了什么。每看一眼，就心痛一下，不敢看了。

她把信收好，放进抽屉。

她翻了好久手机通信录，翻了好久都没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她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是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是一个觉得交朋友浪费时间的人。

其实，夏蓉知道，自己只是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她最怕别人笑话她“你没有朋友了”。

她最熟的就是同学了。

夏蓉打开QQ，点开设置的同学组，一个又一个的看过去。程默的头像是功夫熊猫阿宝，很可爱。

他的QQ名叫“显然”，很特别。

她点开和程默的聊天框。

恍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聊了这么多成绩和数学。每一次考完，她都会问程默考了多少，有数学实在写不出来，也会问他。

问成绩，他直接回分数。

问题，他就把答案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默的手机震了一下，传来QQ信息提示音——烟嗓咳嗽。

“咳咳，咳咳。”

一看QQ，雾中月(夏蓉)给他发了消息。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考了726分。”

“考不了那么高，也就六百九左右。”

“我这次也上不了七百分。我数学考砸了。你这两天写数学了吗？”

“写了。”

“我也写了。感觉一下子不做试卷好不适应啊。”

程默看着草稿纸上的证明，回了她“嗯”。

他写的不是试卷，是不变子空间猜想证明。他快证出来了，再顺一遍思路，再完善一下细节就证出来了。

夏蓉犹豫了好久，看着编辑好的消息，迟迟没有发送。

“我怕高考没考好，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想要的都失去了。”

她删掉信息，重新编辑发送。

“我有点担心高考没考好。”

“担心没用。”

“也是。”夏蓉的肚子叫了一声。她看着手机，有些恍惚。她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

她盖着浅蓝色的小毯子，抱紧粉兔子，缩在沙发角落。

不想去做饭，也没力气出门吃饭。

她继续给程默发消息。

“你午饭想吃什么？”

“炸鸡可乐。”

“我也想吃炸鸡和可乐。我好饿呀，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去吃饭。”

夏蓉抽了一下鼻子，用纸巾擦掉眼泪，不太熟练的按着手机按键，发信息。

“懒得吃。”

“懒就饿着。”

“可是，我好饿啊。”

“饿就出门吃饭，和我说有什么用。”程默不耐地放下手机，继续写证明。过了好久，手机又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