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亥时之约

止水平静地回答：“只是……有过几次接触而已，族长大人。”

“几次接触？”富岳的眉头微微一挑，“据我所知，你不仅将我们家族少部分人准备对静庭采取行动的机密，泄露给了三代火影，甚至……还可能提前警告了那个千手炼，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好辩解的。”

止水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避免家族，走上那条最错误的道路而已。族长大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以我们宇智波现在的处境，一旦与村子高层彻底撕破脸皮，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所以，你就选择了……背叛家族，去向火影摇尾乞怜吗？！”

富岳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意，“止水！你的天赋，你的力量，本应是带领我们宇智波重回巅峰的利剑！但你……却总是在做一些，让我们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十分愚蠢的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你的和平理念，太过天真，也太过……危险！你的那些小动作，不仅激怒了族中的强硬派，也让我在村子高层面前，变得非常被动！你已经成了我们宇智波一族，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呢？”止水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眸，第一次，直视着富岳那双同样是写轮眼的、充满了威严与失望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道，“所以……您也和那些长老们一样，认为我是叛徒吗？”

富岳看着止水那双充满了悲凉与一丝死寂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窒。

但他最终，还是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止水，我以宇智波族长的名义，命令你——从现在开始，安分一点！”

“现在是多事之秋，自从九尾之乱之后，家族与村子的关系越来越差，我在尽力斡旋。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出任何危害家族团结和利益的事情。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止水听完，缓缓地站起身，对着富岳，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明白了，族长大人。”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宇智波止水离开后，宇智波美琴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看着止水那孤独而落寞的背影，那双温柔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宇智波美琴对身旁那个同样是沉默不语、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少年说道：“鼬，去看看止水吧。我感觉他最近心事很重。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或许他愿意跟你说一些心里话。”

宇智波鼬看着止水那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背影，心中一紧，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宇智波鼬在母亲那充满了担忧的目光注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动身，向着他记忆中那个止水哥最常去的、位于族地边缘的僻静训练场走去。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作为宇智波一族最顶尖的天才，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家族此刻正面临着怎样一种……内外交困的绝境。

而止水哥，这个一直以来都如同灯塔般，试图为家族在黑暗中指引一条正确道路的、他最敬佩的兄长，此刻似乎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当鼬赶到那片熟悉的训练场时，正看到止水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一排早已被苦无和手里剑刺得千疮百孔的木桩前。

他没有进行任何修炼，只是失神地看着前方，那落寞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孤独。

“止水哥。”鼬轻声呼唤，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

“鼬……你来了。”宇智波止水缓缓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充满了疲惫与释然的笑容，“抱歉，让你母亲担心了。”

“止水哥，你……还好吗？”

鼬看着止水那双充满了血丝、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死寂的眼睛，担忧地问道，“刚才……我看到你和父亲大人他……”

“没什么。”

水摆了摆手，打断了鼬的话，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那不是争吵，鼬。只是……一次理念的最终告别而已。”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远方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声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在追忆某个早已逝去的时代的沧桑与悲凉：“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只要我们向村子展现出足够的善意与忠诚，就一定能……消除他们对我们宇智波的偏见与恐惧。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就一定能……让家族的荣耀与村子的和平，共存于这片天空之下。”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凭我这双眼睛，凭我这瞬身止水的名号，就能……成为连接家族与村子之间那座摇摇欲坠的桥梁。”

“但是……我错了，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自嘲，“我错得……一塌糊涂。”

“止水哥……”鼬看着如此失落的止水，心中一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们……无论是家族，还是村子，其实都从未真正地信任过我，也从未真正地理解过我所追求的和平。”

止水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看透了一切的悲哀。

“在那些强硬派的长老眼中，我是一个背叛了家族荣耀、向火影摇尾乞怜的懦夫。”

“而在你父亲，以及那些鸽派的眼中，我则是一个不识大体、总是给家族惹来麻烦的理想主义蠢货。”

“甚至……在我一直以来最敬重的三代火影大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一颗，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安抚宇智波、或者用来与团藏进行政治博弈的、比较好用的棋子罢了。”

“我……就像一个在悬崖两边走钢丝的小丑，拼尽全力地，想让两边的人都满意。但最终……却被两边的人，同时……推下了悬崖。”

他转过头，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第一次，如此认真也如此严肃地，注视着鼬，声音中充满了郑重。

“鼬，你比我更聪明，也比我更早地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所以，答应我，不要再犯和我一样的错误了。”

“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不要将你的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承诺或善意之上。”

“相信你自己的眼睛，鼬。用你这双眼睛，去亲自看，去亲自判断，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谎言。”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守护好你所珍视的一切。用……你自己的方式。”

鼬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交代遗言般的挚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止水哥！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止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今晚，亥时。”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来南贺川的悬崖边找我吧。一个人来。”

“我有些……关于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以及……我们宇智波一族真正的未来，想单独……告诉你。”

“这是……我作为兄长，能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说完，他不再给鼬任何追问的机会，只是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宇智波鼬一人，静静地站在那冰冷的训练场上。他紧紧地握着双拳，指甲因为过度用力，早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今晚的南贺川之约，他……必须去。

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