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人儿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孙青山心中一荡，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明个儿咱们下山卖鹿角胶，你想不想跟着去？卖完了，带你看电影。”
戴春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就咱们俩？”
“德胜叔他们也去，这么多货，就凭咱俩根本搞不定。”孙青山揉了揉她的发丝，解释道。
“那是去场部还是县城？”戴春燕追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孙青山沉吟片刻：“先去场部找大嫂问问价，要是合适就直接卖了，不成咱就去松花江。”
戴春燕轻轻应了声，心里却暗暗期盼场部的价格别太高，好让她能再去趟松花江。自打嫁给孙青山，她还没去过几次县城呢。
正说着话，院外传来脚步声。戴春燕赶紧从孙青山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下衣裳。
来人是村里的张大爷，说是感冒发烧好几天了，想来拿些药。孙青山仔细询问了症状，给他开了些治伤风咳嗽的药，收了钱送人离开。
如今分了家，大伙看病都主动给钱，只有少数人还赊账。孙青山也不在意，赊就赊吧，记在账上便是。他也懒得去要，就看谁能赊多久。赊一次两次无所谓，要是年底都不结账，明年就别来了，赶紧下山找医院看看。
送走病人，戴春燕已经麻利地忙活起来。她要洗衣裳，孙青山便拿了水桶去挑水。看着媳妇认真洗衣的模样，他心里满是甜蜜。
夫妻二人忙里忙外，一下午很快过去。晚上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收拾。关了院门，戴春燕又端来热水给孙青山洗脚。这样的日子，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这一夜，小别胜新婚，缠绵悱恻。直到月上中天，才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狗叫声惊醒了孙青山。自从成亲后，他便再没早起练拳了。有媳妇在怀，谁还想着练拳呢？
院外传来敲门声，孙青山和戴春燕赶紧起身穿衣。戴春燕忙着收拾屋子，孙青山去开门。
门外站着小柱和铁汉，两人都是一脸憨厚的笑。
“吃过了没？”孙青山问道。
“早吃了，”小柱笑道，“不是说今天要下山卖货吗？”
“先进来坐，德胜哥且慢。”孙青山让开身子，请两人进院。
这两个光棍汉哪懂已婚人的快活。瞧瞧欧德胜，这会儿都还没来呢。也只有欧德胜能体会，新婚燕尔，恨不得天长地久的心情。
将近八点，孙青山夫妻俩用完早饭，欧德胜才姗姗来迟，赶着马车到了。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倦意，显然也是被媳妇缠住了。
四个人合力将鹿角胶搬上车，装了足足五千斤，算是存货的一半。山路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马车能顺利通行。
孙青山仔细检查了一遍货物，又给狗留了一天的口粮，将七七式步枪用麻袋包好，这才锁了院门，和大伙一起上了马车。
欧德胜驾车，其他人都坐在货物上。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向山下驶去。路上，戴春燕靠在孙青山肩上，看着山间的风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路况不好，走得很慢，到场部时已是正午时分。孙青山让欧德胜把车赶到饭店，五人用过午饭，又等了会儿，这才去了贸易站。
等着是为了让大嫂吴翠华吃完饭回来。孙青山知道，做生意讲究个时机，饭后人心情好，谈生意也容易。
“大嫂！”孙青山带着戴春燕进了店。
“青山，燕子，你们来啦？吃过了没？”吴翠华热情地问道，目光在戴春燕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孙青山拉了拉她的袖子，暗示去外头聊。吴翠华会意，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跟着出来。
“有事？”
“大嫂，咱们送鹿茸来了。”孙青山直入主题。
“带样品了吗？”吴翠华问道。她早就知道孙青山从山里挖出了鹿脱角的宝藏。
“带了。”孙青山从挎包里取出样品递过去。
“等会儿，我去问问。”吴翠华拿着样品进了贸易站。
孙青山点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戴春燕。媳妇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但眼神里满是期待。“媳妇，这次咱们能卖个好价钱。”
“嗯，有嫂子帮忙说话，应该不会差。”戴春燕轻声应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小柱和铁汉坐在车后头，两人小声嘀咕着：“青山哥这次带了多少斤啊？”
“听说有五千多斤呢！”铁汉压低声音，“要是能卖个好价钱，那可就发了。”
办公室内，吴翠华正和主任商谈价格。那位戴眼镜的老人拿起样品仔细端详，浓眉微皱，时不时点点头。随后他叫来了鉴定师傅小卢。
“小卢，你来看看这批货。”主任将样品递过去。
小卢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戴着老花镜，手上的茧子显示他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他拿着样品左看右看，不时用手捻一捻，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鹿角胶的品相不错，”小卢眼睛一亮，“制作工艺很讲究，几乎看不到杂质。这熬制的火候也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软不硬，正合适。”
吴翠华心里暗笑，这些可都是她小叔子的手艺。不过她没说破，而是继续道：“卢师傅，您看这能算特等品不？”
“一等品肯定够，特等品嘛...”小卢有些犹豫，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样品。
吴翠华见状，赶紧说道：“这可是用野生鹿角熬制的，我公公可是青山湾最有名的中医，这手艺都是祖传的。您仔细看看，这成色，这品相，在咱们这一带可找不出第二家。”
主任笑呵呵地插话：“小卢啊，实事求是地鉴定，咱们也不能让农民吃亏。这孙家的手艺，我可是听说过的。”
小卢又反复检查了几遍，终于点头：“那就按特等品下限收购吧。”
吴翠华见有戏，继续道：“主任，我小叔子刚成家，这次带来几千斤货，您给个好价钱。他手里还有熊胆、人参这些好东西呢，以后少不了要来往。”
主任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那就按特等品中间价收购。小卢，你去验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