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见灵风

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纳米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赵明鲤单手托腮，指尖的电子笔无意识地在平板上勾画着——不是课堂笔记，而是一组高达关节结构的改良草图。

“赵明鲤同学！“物理老师的声音突然拔高，“请你回答一下第五代机甲推进器的量子隧穿效应原理？”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他站起身时，课桌下的终端还亮着黑市零件交易的界面。

“当粒子能量超过势垒时…“流畅的回答脱口而出，视线却不经意瞥向窗外——机甲训练场上，秋筠心正带着新生做基础操练，真蓝之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放学的电子铃声响彻走廊。同学们像出笼的鸟儿般涌向社团活动室，只有赵明鲤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包。南宫霏霏的脑袋突然从门边探出来：“老大！机甲社招新，周队说要你当活招牌！”

他笑了笑，把那张画满机密的草图夹进《高等物理》课本。走出教学楼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平静的日子…或许也不错。）

夕阳将住宅区的合金走廊染成蜜糖色，赵明鲤的影子斜斜地拖在防弹玻璃铺就的路面上。拐角处的老式自动售货机发出卡顿的运转声，掉出一罐他常喝的碳酸饮料。

“小赵啊！“五金店的张叔从堆满零件的柜台后探出头，油污斑斑的手里晃着扳手，“我那台老式除草机又闹脾气了，就等你…”

“最近要备考。“赵明鲤晃了晃手里厚重的《量子物理导论》，封面还沾着机甲润滑油的指印。

菜摊前的王婶闻言立刻塞来一袋西红柿：“用脑得多补补！”

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身后突然传来悬浮车降落的嗡鸣。车窗降下，露出老黄叼着电子烟的半张脸：“小子，黑市那边又来新单子了。”

赵明鲤双手合十，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实在对不住啊黄叔，最近学校那边催得紧，机甲社的集训和毕业考都堆在一起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书包里露出的复习资料，边角还沾着机油的痕迹。

老黄深深吸了一口电子烟，薄荷味的烟雾在夕阳下晕染开来。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金属义肢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得了，你小子就别跟我客套了。“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就你这手本事，别说广寒理工，怕是连月球联合高等学府的机甲系都抢着要你！”

悬浮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老黄最后看了眼少年校服上闪闪发亮的机甲社徽章：“去吧，别让那些伙伴们等急了。“车窗缓缓升起时，又补了一句：“等你考上，黄叔给你淘套好工具当贺礼！”

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刺耳。赵明鲤转动门把手时，敏锐地察觉到锁芯的阻力比平时轻了半分——有人动过他的门锁。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颈。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客厅地板上切割出锐利的几何光影。阴影深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靠在他平日维修机甲零件的工作台旁，指尖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晚上好啊，白鸦大师。“灵风的声音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慵懒中透着危险。她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海盗制服上的星尘徽记在昏暗的室内泛着冷光，左眼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着焦距，发出细微的嗡鸣。

赵明鲤反手关上门，金属门锁咬合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他不动声色地将书包滑到玄关的武器感应区附近，右手虚握成拳：“大名鼎鼎的’灵风’深夜造访寒舍，总不会是为了讨杯茶喝吧？”

灵风轻笑着陷进沙发，皮质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是为了上次天穹号和我们的事情来找你的白鸦大师！“她歪着头，看着赵明鲤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我们破碎星环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是这些简单的东西还是能调查清楚的。”

赵明鲤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缓步走向茶几，借着倒水的动作掩饰手指的颤抖。玻璃杯与金属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所以？”

“所以…“灵风突然前倾身体，制服上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我是来道谢的。“她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水壶悬在半空，一滴水珠沿着壶嘴缓缓坠落，在寂静中发出“嗒“的声响。

赵明鲤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青白的颜色。温水表面荡起细微的波纹，倒映着他紧蹙的眉头。“道谢？“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目光如扫描仪般审视着眼前这位危险的女海盗。

灵风慵懒地舒展身体，皮质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随手将匕首插进茶几上的苹果，刀刃精准地避开果核。“没错，就是道谢。”

“为什么？“赵明鲤放下水杯，玻璃与金属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们不是击败了你们吗？”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灵风半边脸上投下细密的网格阴影。她突然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声音低沉了几分：“正因如此。“指尖轻轻敲击着匕首柄端，“我们破碎星环虽然在地球圈海盗中数一数二，但若真让天穹号在冲突中受损…”

她突然站起身，制服上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投影仪自动激活，在墙面上投出太阳系星图。一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点在火星轨道附近：“东煌集团若真要肃清我们…“手指划过小行星带，“我们连这些老鼠洞都待不下去。”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到新闻画面，显示着东煌安保舰队最近剿灭海盗基地的惨烈场景。灵风关闭投影，阴影重新笼罩房间：“那天的败北，反而给了我们全身而退的借口。“她歪着头，“所以，白鸦大师…”

赵明鲤的终端突然震动，南宫霏霏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动：【会长让我通知你！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迟到！】他抬头时，发现灵风已经站在窗边，夜风掀起她制服的衣摆。

“这份人情，破碎星环记下了。“她翻身跃上窗台。

话音未落，身影已融入月色之中，只剩窗帘在晚风中轻轻摆动。窗外的广寒市灯火通明，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墙上那幅太阳系地图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