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码头与三角洲（上）

要真是那样的话，彭老大不惜花了一千美元，从那白人神父收来的土地，不是白花了？

金牙炳连忙起身，刚想靠近，却又停下脚步。

他就算是拦下陈默一行人，不过是徒得一顿讥讽罢了。

得赶紧告诉彭老大才行......

意识到严重性的金牙炳，再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与此同时，陈默、黄伯、老管家以及赵秉忠四人已经坐进了会客间中，丑牛和诸葛州带着义安堂的几个伙计在门口候着。

嘎吱——

“久等了，陈默先生。”

不多时，一位憨态可掬的中年胖子闯了进来。

他肚上的肥肉顶着一大堆文件，庞大的体型每一步都在挑战木质地板的质量。

这体型，少说有三百斤。

“没事，我们也才刚坐下没多久。”

瞧着眼前不断点头哈腰的胖子，陈伯和老管家都以诧异的眼神瞧着他，但陈默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家伙名叫谢婓，莫要被他和气的样子骗了。

听以前查尔斯透露，谢婓可是一个狠角色，那可是从淘金热中杀出来的狠人治安官。

他那体型，并非是他过于放纵，反而是因为一场事故，导致他身体激素紊乱。

不过，哪怕他已经隐于幕后好几年，甚至于像现在这般，宛如圣诞老人般和蔼。

可眼里偶尔露出的凶厉之气，以及身上无法抹去的疤痕，都是他荣耀的证明。

“两位，麻烦了。”

这些资料陈默只是翻了一眼便觉得头大，索性全都交由黄伯和老管家去处理。

而在两人翻阅资料，选取合适的地址时，陈默则来到谢斐尔面前，和这位传奇治安官套起了近乎。

两人从旧金山聊到华盛顿，从南北战争聊到淘金热，最终落在谢斐尔的一身伤病上。

“您这个样子，大概多久了？”

“我吗？”谢斐尔的眼里闪过一丝回忆，“不记得了，五年？还是十年？”

“时间有些太久了，要是咱们早些碰面就好了。”听着谢斐尔连自己都记不清了，陈默十分惋惜：

“不然的话，帮您解决这一身的肥肉倒是轻而易举。”

“现在的话，或许只能刮几层肥油下来，疗效好的话，大概能恢复到两百二十磅左右？”

这个时代没有合成激素，陈默也只能保守估计，能将眼前的谢斐尔重量维持在两百斤左右。

至于接着往下，恐怕还得看眼前人自己的造化了。

“陈默先生？您真能让我瘦下去？瘦到两百多磅？”

谢斐尔瞪大眼睛，作为这身肥肉的主人，他自己少说估计有三百五十磅去了。

虽然他自己嘴上说得不在意，但早年间他求医无数，可却并没有一个实际能减下去的办法。

哪怕是短期有效，可反弹上来却更加严重。

这些年他自己都放弃自己，可没曾想，陈默却有办法。

谢斐尔第一时间觉得这并不可能，他甚至觉得眼前人在开自己的玩笑。

但转念一想，眼前人可是连脑洞大开的林肯都能救得回来，帮自己减轻重量，倒也并非不可思议。

“敢问陈默先生，这需要多长时间？”

“保守治疗需要一年吧，”陈默把脉的手很快放了下来，在肥肉的阻拦下，连脉象都极难寻到：

“当然，减是能减，但也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来克服内心的冲动才行。”

“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来义安堂找我......呃，不好意思，我们的土地改迁了，新的义安堂还在选址中。”

陈默指了指正在绘图的老管家，此刻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描绘选择好的土地。

“那到时候得麻烦陈默先生了！”

本来以为自己后半生要和肥肉作伴，结果却收到这样的意外之喜，这怎不令谢斐尔兴奋呢？

而就在此时，老管家也为义安堂选好了新的地址。

“陈默先生，”老管家看了黄伯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这是我和黄先生琢磨的几个方案，还请过目。”

“哦？”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当一把甲方，看着递过来的图纸，陈默有些好奇。

“根据我们之前商议的要素来看，”瞧着陈默看着图纸，老管家则在一边为陈默解释：

“义安堂的发展，离不开【工厂】、【航运】、【距离】。”

“旧金山附近的合适土地太少，且商业用地的价格很贵，所以我们把目光放在了旧金山周围的城市。”

陈默看着图上圈定出来的各个土地价格，心中咯噔一下。

他本以为，六千美元的土地，至少能弄个种植园出来。

可实际上，想要购买旧金山的商业用地，恐怕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按照政策的规划，联邦政府出售的未开发土地最低价为 1.25美元/英亩。

像1862年《宅地法》规定农业用地登记费，虽然仅10美元/160英亩（约 0.0625美元/英亩）。

但土地基本是偏远地区，且因为歧视的缘故，几乎无华裔能够享受。

由此可见，西部的土地还是很廉价的。

但旧金山除外。

它的热门商业地段的土地价格，居然能到达在一千美元至三千美元不等（一英亩）。

一英亩的地，也就够修几栋小楼。

再怎么说，工厂建立起来，少说也要四五英亩，后期升级可能更多。

故而旧金山热门商业地段，根本没有考虑在内。

“陈默先生，这的确没办法。”

瞧着陈默龇牙又皱眉的样子，谢斐尔苦笑一声，随即解释起来：

旧金山三面环海，可用工商业用地极少。

而淘金热吸引的人口激增导致需求暴涨，地价短期内翻倍常见。

但要早个十五年，囤积土地的话，又得面临白人的霸凌以及旧金山内部的黑帮打压。

稍微好一些的，跟你签订霸王协议，以极低的价格租赁给黑帮势力；

要是遇到不讲理的，把人杀了，尸体一抛，谁管你有没有地契？

这也是为什么，唐人街的选址能挨着行政区域和港口区域接融的地带，甚至离商业区也相对较近。

唉，旧金山的地都没啥大问题，可穷是我的问题。

陈默暗地里叹息一声，这么一算，林肯倒也算不上太大方。

当然，林肯给予陈默最宝贵的，从来不是这六千英亩土地。

而是权利。

“综合考虑，”老管家慧眼如炬，并为陈默介绍着第一处选址：

“我们将目光，放在了萨克拉门托河的三角洲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