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书生胆大妄为

朱由检深知这一点，他不想牵连太多，只有清洗了阉党主要势力，能稳住政局稳定就行。

念及此，便沉声道：“依附阉党的人数众多，有的人是狼狈为奸，有的人是迫于形势，对于那些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的应该从轻发落，牵扯过多不利于朝堂稳定。”

最终只处死了客氏、魏良卿、侯国兴、田尔耕等几个手上沾染无数献血的人。

对于阉党其他人员，御史陈尔翼，给事中张讷等联系不密切，朱由检力排众议，根据犯罪程度或贬官，或降薪。

对于他们的家人全都免于坐牢处罚，家产充公是肯定的，毕竟绝大多数都是不义之财，最后贬为普通百姓，过普通人的生活。

至于那四个身怀六甲的宫女也都给她们发了盘缠，放她们出了宫。

历史上的朱由检做的还是很绝的，把魏忠贤、客氏、崔呈秀满门抄斩，连几个在襁褓中的娃娃都没有放过，被株连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往后几天，朝廷上，弹劾阉党的奏疏像雪花一样多，几乎填满了朱由检的案头。朱由检深刻体会到了党同伐异的风气之盛。

民间，自从贡生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火了以后，地方生员纷纷效仿偶像，上疏弹劾廷臣宦官，有的是跟钱嘉征说的差不多的，但更多的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他们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趁机捞钱名誉。

在整个大明朝，不管是在朝廷还在是民间，都互相攻击，互相弹劾，慢慢地成为了风气。

在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江苏监生刘承岳弹劾全体内阁阁老的事情。

他奏疏上是这样说的，内阁首辅黄立极，次辅张瑞图、施凤来、李国普这四个人，对魏忠贤谄媚无度，不仅阻止全国造魏忠贤生祠的风潮，还撰文称颂鼓吹，毫无大臣的操守，他们不配做内府阁老，希望万岁爷对他们严加惩处。

不仅如此，他还认为六部九卿都办事不利，严重失职，这几年造成的乱想，他们也要负主要责任，希望万岁爷也一并处理。

不得不说，这个刘承岳挺猛的，不仅攻击了内阁阁老，还连带着骂了六部九卿诸臣。

次日早朝上，朱由检便把这件事情让群臣公议。

黄立极老态龙钟，自从听说刘承岳弹劾自己，害怕跟魏忠贤一样落得上吊自杀下场，便惶恐不可终日。

早朝上，他率先出列说道：“陛下，一小小监生竟敢弹劾内阁首辅，这是百年来还没有的事，臣罪孽深重，担当不起首辅之责，希望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黄立极这是以退为进，如此卑微的姿态，再加上刘承岳的炮轰触碰了群臣的利益，立刻引起了很多大臣的同情和声援。

工科给事中颜继祖连忙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连功名都没有的小小监生刘承岳，竟敢口出妄言诽谤内阁阁老和六部九卿诸臣，根据大明律法，应该交由刑部，论罪处罚，否则国家还不乱了套了！”

他所说的律法，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卧碑文”中曾有明确规定，只要是国立学校的学生，不管是秀才、贡生还是监生，都不允许妄议国政。

颜继祖的话引起大多数群臣的共鸣，他们纷纷点火或发出赞同声表达支持。

但也有少数人的反对，比如次辅李国普，他躬身道：“陛下，按照大名律法，监生刘承岳妄议国政，理应依法处置。但他毕竟是出于公心，为了我大明朝国泰民安，才宁愿冒着被律法处置的危险，也要上奏。”

他顿了顿，看朱由检表情平静，全神贯注地在听，便继续说道：

“更何况寒门子弟考取功名也属实不易，陛下素有仁爱之心。因此，微臣以为不如暂且绕过他这一次。”

朱由检觉得这个李国普还是有理有据的，就因为议论了几句朝政，就严加处罚也有点不近人情。

于是欣然说道：“李阁老说的有道理，人家寒窗苦读，不能因为议论几句朝政就剥夺人家的功名，判处刑罚，这次就姑且饶他一次。”

他顿了顿，环顾一圈群臣，继续说道：“不过，最近书生议政之风盛行，这个风气必须遏制，不然将太祖遗训至于何地。以后但凡再有书生议政，就按太祖遗训处理，内阁立刻拟一道旨让各地方官把所管辖的书生都知晓这项政策！”

黄立极带头跪倒叩拜，齐声道：“皇上英明！”

随后礼部尚书来宗道赶紧回应说：“臣立刻就发布公告，重审太祖遗训，务必杜绝书生妄议国政的举动！”

朱由检无法坐视这场风气盛行，在朝廷上当众严厉指出以后再在阉党互相攻击，甭管对错都要受到重罚。

在民间，则是搬出来大明律例，违者轻则革去功名，重则依法判刑。

随着这些措施，再加上阉党的事件慢慢平息，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止住这种风气。

下朝后，朱由检在东暖阁看奏疏，忽然听到一阵哭声传来，随后竟变成嚎啕大哭。

朱由检向王承恩说道：“王承恩，你去查查外边是是谁在哭？”

王承恩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汇报道：“回禀万岁爷，是漕运太监崔文升。”

“你问了吗？他为什么哭？”

“回禀万岁爷，因为工科给事中颜继祖弹劾他是阉党余孽，他觉得冤枉，于是通过痛苦来引起万岁爷的注意！”

“你把他叫过来，朕要当面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冤枉？”

很快，崔文升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在地上匍匐着痛苦。

朱由检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沉声道：“崔文升，你说你冤枉，你还记得你在总督漕运时，和刘中选狼狈为奸，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吗？”

崔文升愣了一下，哽咽道：“万岁爷，奴才冤枉，奴才真的冤枉！”

朱由检怒斥道：“你是不是冤枉，朕心情清楚，你干的那些坏事也遮挡不了！拉出去，别让朕再看到他！”

王承恩一摆手，进来两个侍卫，分别拽着两个胳膊，把他拖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