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有如果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林槐的斩击，加上他本身全速遁行撞上石壁的冲击力。

林槐敢断定这一下绝对不轻。

“砰！”

石块爆碎，庄立诚从中显出身形，衣衫破碎，鲜血淋漓，显得极其狼狈。

他一甩手，一截断剑便深深插入到地面之中。

林槐微微皱眉，自己的斩击竟被那看似不起眼的长剑挡下，看来应该是一件品质不错的法器。

偷袭虽未功成，但也是极大限度地削弱了庄立诚的战斗力。

庄立诚咬牙切齿，“仲岭风！你能在这里守着我，说明你早知蚀风魔窟深处藏着一尊魔头，故意引我们前来，好坐收渔利！”

“哈哈，庄‘大哥’，多说两句话也不会使你炼化药力的速度变快的！”

林槐看穿他已经偷偷服下疗伤丹药，想要靠交谈拖延时间。

他不会给庄立诚喘息的机会，全力催谷手中大刀，刀身中的猩红色雾霭疯狂旋转。

血腥气刹那逸散，充斥在两人之间。

一刀斩下，血光翻涌，刀刃撕裂空气，发出呜呜哭咽。

庄立诚挥手击出一道金光，光芒炽烈，打在侧翼，将那股沛然之力偏转，使大刀斩到了一侧，爆碎出无数石块。

然而，仅仅是被刀气擦过，他的肩头就已经爆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的面色因嫉妒而扭曲，恨声道：“我的机缘！！！这等宝物本该是我的，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掌握！”

林槐冷笑，“给你你也用不了。”

庄立诚故技重施，金光光芒更炽，直奔林槐面门。

林槐手中血刃立即溃散，汩汩流动，化作一道血色绸带环绕周身，那金光没入血水之中，便悄然溶解，没了声息。

庄立诚气急，这下他才知道，那鬼头大刀竟然是功法凝成。

他心底里其实最痛恨自己散修的身份，刚才那番没见识的发言，让他即使是在这生死关头，都感到面红发臊。

“仲岭风，你该死啊！”

两人正待再度交锋，洞穴深处传来了古怪的啸叫声，“咕桀！”“咕桀！”

庄立诚面色大变，口中话语立刻变成了：“仲岭风，魔头追来了，你我暂且罢手，出去再斗！”

林槐默不作声，反而欺身而上，与庄立诚贴身缠斗，拳脚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庄立诚被吓得亡魂皆冒，这小子与自己仇恨太深，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他拼着身上再多几道伤口，也要逃脱林槐的纠缠。

就这样，一人无心战斗，只想逃命，一人招招致命，直奔要害。

庄立诚再度被打得吐血，身上又增添几道新伤，哪怕这样，也未能如愿拉开距离。

魔头的啸叫由远及近，瞬息间降临。

它一把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在了庄立诚身上。

然而……

就见魔头被反震开去，更表现出一副吃痛的模样，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再看庄立诚，不仅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露出了极端肉痛的便秘神情。

“仲岭风，好好享受魔头的啃噬吧，我会回来给你收尸的！”

抓准时机，庄立诚瞬间发出两道金光，一道拦住林槐追击的脚步，一道破坏洞穴上方，引起塌陷。

他则是如风遁走，只留下一句狠话在半空回荡，仿佛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利。

林槐假装受阻，目送他离开后，才轻轻拍打魔头的大脑壳，好生安抚。

通过魔头传来的碎片式的画面，他这才明白，庄立诚识海之中竟然有一件宝物护持，使得魔头未能建功。

不过从庄立诚的表现来看，这宝物即使不是一次性的，使用次数也很有限。

他第一反应是不舍，极度的不舍。

等到魔头恢复，林槐也取出两粒丹药，拍入口中。

这是从散修身上搜刮来的回气丹。

血煞真元功缩小了他和庄立诚在攻杀能力上的差距，但两人修为的差距是实打实的，他的不足就表现在这些底蕴上。

庄立诚气海更为宽广，灵力的质量也比自己高上一筹。

即使是修炼这种能够极端速成的魔道功法，但毕竟时日太短，林槐目前也只是迈入了炼气中期，才堪堪稳固下来。

而庄立诚可是在炼气后期实打实地淫浸多年，只是实在是天赋有限，始终无法进一步突破。

其实此刻，林槐转身返回蚀风洞深处，才是最好的选择。

魔头已经将散修团灭，他只要借助这么多人的精血修炼，潜心推动血煞真元诀，待到出关之日，庄立诚必然不可能是他的敌手。

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即将身饲魔头，等着回来摸尸呢。

但或许是连番催动鬼头大刀的缘故，林槐只觉得一股血气在胸中激荡，这使他更为渴望杀戮，渴望滚烫的血液。

他和庄立诚的纠葛，值得一个更为激进的选择。

林槐一边吸纳药力，一边飞速遁向出口位置。

魔头远远跟在后面，隐藏行迹。

林槐并不打算再让魔头出手，只让它跟着，作为保险。

一是庄立诚看到魔头，就只会想着逃跑，不敢与他硬碰硬，真若如此，林槐也难以追上。

二是，他看中了庄立诚识海中的神识秘宝，魔头再出手，只会使此物耗尽使用次数，提前破碎。

当林槐追至出口，一眼就看见庄立诚在那里探头探脑，患得患失。

猛地见到林槐，庄立诚再度失态，“你也有神魂秘宝护身？！”

庄立诚牙都快咬碎了，“多少年，我多少年的积累，被你一个好运的蠢蛋一朝追上！”

林槐不从正面回答，当是默认，“庄立诚，少说这些废话。你视我如仇敌，不就是觊觎我的机缘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来抢啊。”

他翻手取出苍白骨简，又一翻手，收进了储物袋。

庄立诚眼中布满血丝，“好！很好！仲岭风，我会杀了你，取回这份本该属于我的机缘！”

两人看似对峙，互相骂战，实则均在暗中鼓荡残存的全部力量，打算突施冷箭，一击建功。

互换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仲岭风，你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彼此彼此。”

话音刚落，两人酝酿已久的攻击瞬间脱手！

洞穴轰然震颤。

灵力在石壁之间疯狂对冲，空气爆出布帛撕裂的尖啸。

甚至，在这逼仄的洞穴空间内形成了微小的灵力潮汐。

林槐的血刃掀起一道猩红色血浪，血腥味直冲颅顶！

碎石飞溅，尚未落地，便被绞成了齑粉，簌簌而下。

血色大刀占据了全部的视野，当它斩下，一座血海随之倾倒，汹涌奔流，携滔天之势倾轧而来，简直是避无可避，藏无可藏！

庄立诚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心中只感觉一道大恐怖降临，重压之下，渺小如蝼蚁。

好在，他的攻击也已脱手。

金光炽芒大作，似能消融万物，其中隐隐可见一杆长枪的模样，枪尖处光芒凝炼，锋芒毕露，轻易就将血海破开，所过之处，血水不断蒸腾，发出鬼哭般的尖锐啸叫。

然而，金光虽炽，不过刹那，血海倾倒，仿若无尽。

枪尖每削去一层血浪，便会沾染上一点血红色的锈蚀痕迹，很快，枪身彻底黯淡，终于在血海之中崩碎成星星点点的碎芒。

林槐的道术终究底力更足，两相拉锯之下，血煞真元每一滴都能逼催出惊人潜力。

金光熄灭的刹那，血海从四面八方绞来。

血刀迎头斩落，庄立诚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如果我有宗门正传……我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