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崖壁

目前的情况,必须要调理好身上的外伤,先要看看周围所处环境,这个地方是否相对安全。正好这片茂密的树林提供了很不错的掩护,那头吊睛大虫还可以提供充足的食物来源,缺的就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山洞或者崖壁了。

任天豪打算沿着树林边缘巡视了两至三百米,再重新又赶回树林,准备在林木的浓密的更深处巡弋庇护。他拖着疲惫且伤痛的身躯,沿着树林边缘仔细巡视,只为保证养伤期间更加安全。每迈出一步,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牙强忍着。两三百米的路程,此刻却显得无比漫长。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耳朵努力捕捉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声响。

这片树林虽然看似静谧,可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知道潜在的危险会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他深知,自己目前的状况极为脆弱,战斗能力非常低,又不能使用自己擅长的武器——弓箭,所以,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不得不加倍小心和仔细。

巡视完边缘后,任天豪又匆匆赶回树林。他决定深入林木更为浓密的深处,去寻找一处更为安全的庇护所。茂密的树林虽然提供了不错的掩护,但他心里清楚,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百密一疏,终会有未知的危险冒出来,还是要躲藏在森林深处才安全。

不必担心猛兽,在老虎出没之处绝对不会有其他野猪、恶狼之类的大型食肉动物了。但一些剧毒之物却也不得不防,长期的野外生存能力,对蛇虫鼠蚁倒是不必惧怕。

越往树林深处走去,光线越发昏暗,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任天豪小心翼翼地前行,眼睛在树林间不断扫视,留意着是否有山洞或崖壁的踪迹。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穿梭。任天豪瞬间警觉起来,迅速抽出腰间的腰刀,紧紧握在手中,身体微微下蹲,摆出防御的姿势。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血液在血管中奔涌,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在这危机四伏的乱世,每一个未知的声响,都可能意味着生死考验。

很快,草丛中一个三角形的青绿蛇头探了出来。任天豪定睛一看,那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脖颈处扁平,长约二尺五六,吐着细长且分叉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全身泛着幽幽的绿光,细密的绿色鳞片中点缀着少量黑点,用一对冰冷的小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任天豪心中一凛,深知这很可能就是蜀州出名的竹叶青——一种身负剧毒的毒蛇,在这荒郊野外,被毒蛇咬中绝非小事,以他目前的状况,恐怕很难承受蛇毒的侵袭。被竹叶青咬中,除非神医华朔在身旁,否则必死无疑。其实就算有神医陪着,他没有必须的药物也救不了你。但据说神医华朔有一套失传已久的上古神法,可以通过针灸之术控制人的血流、呼吸的快慢,调节人的生物节律,据说可以延缓毒性在身体里蔓延,就可以撑到需要解毒的药物。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保持着防御姿势,缓缓向后退了一小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条蛇。那蛇似乎感受到了任天豪的警惕,也缓缓游动着身体,慢慢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只见它全身翠绿,布满了黑色的斑纹,身体细长,在落叶上滑行时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一般竹叶青头尾升直二尺左右,为嫩绿或黄绿色,毒性虽大但仍有解决之法。青绿或翠绿色,体长超二尺五的较为罕见,毒性也更猛,很难解毒,很幸运居然在这荒郊野岭遇见了。至于传说中三尺以上,通体墨绿的竹叶青,从未有人见过,据古书记载说其“黑质白章”,毒性猛烈到“触草木尽死”。

竹叶青毒性虽剧,但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或动物,除非是感受到了威胁,要么是觅食捕获猎物、要么是天敌、要么是保护领地、或者守护她产卵。自己肯定是进入了这条湿滑阴毒的竹叶青的国度,引起了她的警觉和不安。此刻绝不能慌乱。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他手中的腰刀虽能起到一定威慑作用,但要准确击中灵活的蛇并非易事,而且一旦攻击失误,激怒了这条蛇,它很可能会发动迅猛的攻击。

蛇继续向前游动,离任天豪越来越近。任天豪的手心已满是汗水,他握紧腰刀,准备在蛇发动攻击的瞬间做出反应。突然,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高高昂起的头左右摆动,似乎在权衡是否要继续进攻。任天豪抓住这个间隙,迅速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朝着蛇的前方用力扔去。石头落地的声响惊到了蛇,它迅速扭动身体,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消失不见。

任天豪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毒蛇的体型力量和猛兽完全无法比较,不啻云泥之别,不过其威胁却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因为很多时候人可能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被蛇吻。还好这条在竹叶青中地位不低,可能属于将军级别的大蛇应该也是以动物的本能觉察到了人类的危险,在权衡了利弊后采取了“防守策略”,只是对峙了片刻便迅速撤退了。

这片树林中的危险远不止于此。他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在树林深处寻找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或崖壁,同时也更加警惕周围的动静,以防类似的危险再次降临。

继续在树林中探寻了一小段,任天豪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崖壁缝,如果能找到一个更大更深的洞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体力和伤势不允许他继续前行。望着眼前这个天然的崖壁缝,心中既有几分庆幸,又有些无奈。庆幸的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树林中,总算是找到了一处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地方;无奈的是,自己体力不支,伤势又严重,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寻找一个更为理想的洞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崖壁缝。这崖壁缝外宽内窄,站在入口处,能感受到丝丝凉风从外侧吹来,但一进入内部,风势便减弱了许多。任天豪估算着,这崖壁缝宽约六尺三,进深七尺六,对于他目前的处境来说,倒也基本能满足遮风挡雨的需求。

他先将周围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潜藏的危险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靠着崖壁,任天豪只觉得浑身的伤痛愈发明显,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向他抗议。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松懈,得赶紧处理一下伤口,不然感染发炎,情况只会更糟。

他从怀中掏出之前找到的那点伤药,庆幸的是,在与老虎搏斗以及躲避毒蛇的过程中,伤药并未丢失。任天豪咬咬牙,强忍着疼痛,解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些刀伤、箭伤,此刻还在渗着血水,与汗水、雨水混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将伤药轻轻洒在伤口上,药物触及伤口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任天豪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但他明白,这是必须要承受的,只有处理好伤口,才能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上完药后,他又用布条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处理完伤口,任天豪靠着崖壁休息了一会儿。他的思绪开始飘散,想着这一路的遭遇,心中感慨万千。在这乱世之中,生存竟变得如此艰难,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去解开模糊迷茫的身世之谜,寻找那些常在恍惚之间出现的铁鸟、耀目的光,去探寻这乱世背后的真相。休息片刻后,任天豪决定趁着天还未完全黑透,去处理一下那头老虎,获取一些食物和可用之物,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准备。

凭借着记忆,在树林中艰难地穿行,终于找到了老虎的尸体。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老虎庞大的身躯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使得这场景更添几分阴森。

望着眼前这头曾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猛兽,任天豪心中五味杂陈。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如今,他不仅与老虎殊死搏斗并将其杀死,还打算从她身上获取食物,确切的说是把她当做食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在这乱世,能吃到老虎肉的,确实算得上是牛人、猛人。

任天豪深知,在这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老虎肉是难得的食物来源,能提供补充体力的完美之物,其皮毛也能用来抵御夜晚的寒冷。他强忍着身体的伤痛,抽出腰刀,开始艰难地处理老虎的尸体。他先从老虎身上割下一些相对容易处理的肉块,准备找个地方生火烤制。虽然没有合适的烹饪工具,但为了生存,也只能因陋就简。何况野外烤老虎肉,也还真是意见不会大煞风景的事情。老虎粗壮有力的大腿,腰背胸腹的部位都很不错。当然也没听说谁吃过,所以到底那个部位更合适得等待会儿试了才知道。

处理完肉块,任天豪又琢磨起虎皮。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老虎的身体轮廓切割,试图完整地剥下虎皮。这是个细致又费力的活儿,加上他浑身伤痛,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疼得直皱眉。但他咬着牙坚持着,因为现在是深秋,即将进入寒风呼号的冬天,这个时期蜀州的冬天常常会出现低温天气,长时间处于城外,保暖御寒甚至超过肉食需求,所以这虎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终于,在一番努力后,任天豪成功割下了肉块,也将虎皮大致剥了下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这些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回到了崖壁缝。此时,他急需一堆温暖的篝火,既能烤制食物恢复体力,又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抵御这乱世夜晚的恐惧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