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险,差一点就完蛋!
- 红楼之琏二奶奶的救赎攻略
- 濯缨絮
- 2568字
- 2025-05-09 11:14:51
府中连悬了三日的红灯笼悄悄换成了素白。
秦可卿病势沉重,早已免了晨昏定省,然而贾府规矩森严,晨起请安的礼数断不能废。
清晨天刚蒙蒙亮,众姑娘媳妇便已齐聚贾母房中,按长幼尊卑依次行礼问安,唯有秦可卿常站的位置空了出来。
贾母环视一周,目光在秦可卿常站的位置略略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却始终未提半个字。人年纪大了之后对亲情就格外地看重,人也越来越心软了起来。
众媳妇请安毕,贾母独独留下王熙凤说话。待屋内只剩下鸳鸯在旁伺候时,才缓缓开口:“凤丫头,这几日可卿的病……可有什么说法?”
王熙凤神色如常,垂眸恭敬道:“老祖宗放心,太医说是五内郁结,需静养调理。孙媳日日亲自盯着人熬药,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又顿了顿,补了句:“只是这病来的急,怕是……”话未说尽,却已足够让贾母领会。
“只是病?凤丫头,你当我老糊涂了不成?前儿老大醉酒时嚷嚷着要‘药死那祸水’,昨儿尤氏和金氏又派人鬼鬼祟祟往小厨房钻——这些事,你真当我一无所知”贾母手中茶盏一顿,目光沉沉地落在王熙凤的脸上。
王熙凤垂着的睫毛微微一颤。她早料到了此事的蹊跷瞒不过贾母——贾母年轻时也是杀伐决断的主儿,如今虽被岁月磨软了心肠,可那双眼睛依旧毒得很。
王熙凤早知贾母精明,却没想到老太太如今竟已起疑,还查出了秦可卿咯血是尤氏和金氏下毒所致。王熙凤心中发慌,不知贾母是否已经疑心自己。但此时若说出秦可卿假死计划,贾母必定震怒,万一贾母不允,不仅计划泡汤,就连自己也要受牵连……
她面上不显,应付说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珍大嫂子和璜嫂子是寻的了土药方,也是希望可卿快点好。况且王太医诊断过了,说可卿咯血是因为在排毒。”
贾母眉头微松,正欲再问,忽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厮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老太太!东府急报,蓉大奶奶方才昏过去了!”小厮扑通跪地
“什么?!”
“凤丫头,快随我去东府!”贾母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王熙凤的手腕,祖孙二人往宁国府赶去。
王熙凤心头狂跳,龟息散本该戌时三刻才服,怎会提前半天发作?莫非尤氏又动了手脚?所幸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停灵当日宗人府来勘验的仵作还未……
宁国府·秦可卿院
轿辇刚停,贾母便扶着鸳鸯疾步往屋内走,王熙凤紧随其后。
屋内丫鬟婆子站了一片,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什么。
屋内虽站了一堆人,但正经主子却没几位。贾珍不知所踪,尤氏站在一旁手中绞着帕子,贾蓉木然靠在柱子旁。
尤氏见贾母进来,慌忙福身:“老祖宗……媳妇、媳妇罪该万死,没照顾好蓉哥媳妇……”她声音发颤,似在哭,可眼角却干涩无泪,眼神中还透漏着一丝异样。
贾蓉则更古怪,不哭也不闹,眼神呆呆地盯着地面,仿佛垂死的不是他的妻子倒像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见贾母进来,才恢复了意识,呼喊了几句。
贾母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忽然厉声喝道:“都愣着作甚,太医呢?”
就在这时,王太医捋着胡须慌忙的赶了进来,药箱上刻意露出半截《黄帝内经》。
凤姐与王太医眼神一触即分,立刻换上忧色:“王太医您可来了,您快看看我们奶奶的病……”
王太医右手搭在秦可卿的寸关处号脉,“大奶奶忧思过度,郁结伤肝,邪热内陷。我已回天无力,另请高明吧”说罢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袖中左手却比出三根手指--这是约定好的暗号。凤姐会意,突然哽咽道:“难道就...没个指望了?”
计划虽然被打乱,但未必不是个机会。若秦可卿此刻“死”在贾母眼前,反倒省了许多麻烦!
尤氏腿一软,差点跌倒:“这...这么快?”
王熙凤忽然瞥到,贾珍正迈入院子往屋内赶来。
“平儿,照看好大嫂子!”王熙凤说罢,疾步朝门外走去,给贾珍再添把火。
王熙凤与匆匆赶来的贾珍擦肩而过,突然高声哭道:“珍大哥,快去见最后一面吧!”
这句话像盆凉水浇在贾珍头上,他踉跄着扑进屋内,正好看见秦可卿“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贾珍见此情境一时也是六神无主,竟伏在门框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忍心丢下为父!”
他捶胸顿足,仿佛悲痛欲绝,可身上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酒气。
王熙凤冷眼瞧着,心中冷笑。这老畜生演得倒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感情多深似的。满身的酒气,这分明是刚从风月场被叫回来装样。
好一场荒唐的戏码!公公哭儿媳哭得情真意切却满身酒气带着脂粉香,婆婆心虚得不敢抬头,丈夫淡然仿佛自己妻子的死与自己无关。宁国府这三口人各自心怀鬼胎,这就是秦可卿嫁的好人家。
“坏了!仵作还未打点!”王熙凤光顾着看戏,忘记了最险要的环节。
宗人府验尸最是严苛,那龟息散能骗过太医,却未必瞒得过仵作的银针探喉。若是停灵当日被查出秦可卿脉息未绝,或是龟息散的药性被识破,不仅前功尽弃,怕是连自己也要落个“欺君之罪”。
她余光扫向屋外,见天光已过晌午,还有两个时辰药效便会完全发作,秦可卿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宗人府最迟亥时便会到……
“平儿!我头有点晕,我、我撑不住了……快扶我去厢房歇歇……”王熙凤突然踉跄着扶住平儿,声音发颤。
待离开了众人视线,她立刻抓住平儿手臂:“让旺儿立刻拿我的对牌和几锭银子去宗人府!找李司务就说我愿出双倍价钱,买他今日‘病休’!”
这李司务是专管验尸的仵作头子,平日最爱赌钱,欠着荣国府庄头三百两印子钱。王熙凤早捏住他把柄,原想过两日再收网,如今却不得不提前亮刀。
平儿刚要走,王熙凤又拽回她:“再告诉旺儿,若李司务不肯,就把前儿他输钱抵押老婆的借据甩出来!”
王熙凤此刻才觉得“留后手”的好处,那借据本是要整治赌庄庄头立威时用的,没成想先用在仵作身上。果然这世上的棋,多备几枚暗子总不会错。
窗外忽然传来贾珍撕心裂肺的声音:“快请太医再诊”,王熙凤往秦可卿房中望去,见王太医正摇头叹息,而贾母正静静地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王熙凤打了个寒战,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方才在老太太房中的问话分明是在试探,若宗人府验尸有异,怕是不等尤氏作妖,贾母第一个就要活剐了自己。
“慢着!让旺儿顺便去趟邢夫人院里,就说琏二爷让送的‘谢礼’。”她突然叫住平儿,从荷包里摸出了一把金瓜子塞过去。
这计谋可一石三鸟——既逼仵作就范,又暗示邢夫人放印子钱的事贾琏已经知晓,更将祸水东引。毕竟东西两府中邢夫人好事可是数一数二的,若邢夫人听闻“谢礼”,定会疑心贾琏出卖她放印子钱的事,哪还有心思盯着东府验尸?
待平儿匆匆离去,王熙凤瘫坐在椅子上,拿出了早上没来得及看的秦可卿亲笔信:“为防万一,我已加大药量……”
好险的一招,她望着院子中哭嚎的人群,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