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铜锁咒
晨雾还未散尽,霍格沃茨礼堂的穹顶漂浮着上千盏南瓜灯,暖黄的光晕将四张长桌照得如同铺满蜂蜜的琴键。温雅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看着面前鎏金餐盘里自动出现的粢饭团和甜豆浆,蒸腾的热气里还裹着几粒黑芝麻。这是她正式任教以来享用的第一顿早餐,家养小精灵们显然连夜研习了《东方魔法膳食大全》。
“尝尝这个虾饺。“赫奇帕奇的汉娜推来一屉晶莹剔透的点心,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虾仁在微微颤动,“多比说用了中国岭南的秘方,在馅料里掺了少许福灵剂。“
温雅刚要道谢,礼堂的橡木大门突然被某种铜制器械撞开,十二个穿着藏青色立领制服的巫师踏着整齐的步伐列队而入。他们的制服下摆绣着暗纹的如尼文锁链图案,每人胸前别着黄铜徽章,上面“教育标准化司“的字样在走动时诡异地变换着语言——从英文到中文再到如尼文。
为首的女士踩着三寸高的龙皮靴,酒红色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挂着七把微型铜钥匙组成的镜链。当她举起镶嵌铜喇叭的魔杖时,温雅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戴着枚熟悉的戒指——和老汤姆那枚断指上的如尼文戒指一模一样。
“早安,诸位。“莫佳娜·李的声音经过铜喇叭的扩音,震得南瓜灯里的蜡烛集体矮了三寸,“根据《国际魔法教育标准化公约》,即日起霍格沃茨全面推行新规。“
她的魔杖尖端喷射出数百道铜色流光,在空中凝结成烫金手册,精准落在每个学生面前。温雅接住自己那本,发现封皮上印着的《标准化咒语守则》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违反者将接受认知校准“。
“第一项改革:标准化施法手势。“莫佳娜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随行人员立即展开一幅巨大的动态卷轴,上面演示着机械化的挥杖动作,“经过大数据测算,这是最安全的三十度挥杖弧度,误差不得超过正负五度。“
温雅翻开手册,附录A的图示里,每个咒语都配着分解动作,像极了现实世界广播体操教学图。她的戒指突然发烫,蓝光在书页上照出一段被隐藏的文字:“原《国际魔法教育法》第三条:鼓励个性化魔法表达……现修订为:统一是安全的基石“。
“第二项:标准化论文结构。“莫佳娜的镜片闪过一道红光,“五段式模板已植入各位的羽毛笔——引言、发展、转折、高潮、总结,每段不得超过三英寸。“
拉文克劳长桌上传来“啪“的脆响,迈克尔·科纳的自动纠错羽毛笔突然炸裂,墨汁在他脸上喷出“创新有害“的字样。几个铜徽章立即转向他,发出警报警报般的“滴滴“声。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纳威身上。当标准化检测仪扫过他时,铜喇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鸣叫:“检测到非标准漂浮咒手势!认知偏差值67%!立即校准!“
纳威的手腕瞬间被铜质镣铐锁住,镣铐连接的细链另一端握在随行人员手中。那个面无表情的巫师开始机械地牵引纳威的手臂:“请跟我做:挥,弹,标准弧度三十度……“随着每一次动作,镣铐上的如尼文“服从是智慧的开端“就像活物般往纳威皮肤里钻。
温雅的戒指烫得几乎要灼伤手指。她假装整理头发,将戒指贴近耳边,隐约听见老汤姆的声音:“铜会吸收记忆……“
礼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珊在桌下悄悄递来一张餐巾纸,上面用口红写着:“今晚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带戒指来。P.S.别吃月饼。“
温雅正想细问,突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袍角。多比不知何时钻到了她脚边,大耳朵紧张地抖动着:“温教授,您的麻瓜学生……“他递来的龙皮包里,现实世界的教案本正在发烫,封皮上浮现出三个烫金的名字:林小雨、张子轩、王嘉怡。
现实世界的课堂上,温雅发现自己的红钢笔不受控制地在林小雨的作文本上勾画。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女孩在《我的梦想》结尾写道:“我想成为能治愈所有疾病的医生“,而钢笔在这行字周围画出了闪烁的符文边框——这是最纯净的治愈系魔法天赋觉醒征兆。
“老师!“张子轩突然举起发光的钢笔,“它自己在我本子上写东西!“男孩惊慌的瞳孔里倒映着纸上正在成形的文字:“其实我撒谎了,爸爸不是工程师……“每个字都泛着微弱的蓝光,与温雅戒指的光芒同频共振。
下课铃响起时,王嘉怡偷偷塞给温雅一只纸折的千纸鹤。回到办公室展开,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老师,我昨晚梦见会飞的楼梯和会说话的猫,它们说您能帮我保守秘密吗?“字迹间夹着几根银色猫毛——分明是满分猫的毛发。
午夜时分的拉文克劳塔楼,青铜门环被替换成了铜制的标准化问答器:
“请用不超过十个词定义'创新'。“
“创新是……“温雅刚开口,戒指突然射出一道蓝光,问答器“砰“地炸出一团带着桂花香的火花。
圆形的公共休息室里,十几个不同学院的学生围坐在星象图地毯上。迈克尔举起一个拆解的铜制仪器:“从教育司偷来的思维扫描仪核心部件。“他转动某个齿轮,仪器投射出的光幕显示着恐怖的数据:“近三年霍格沃茨创新思维指数下降73%“。
苏珊展开一幅苏绣挂毯,金线绣着的《国际魔法教育法》原文正在被银线绣的新条款覆盖。最惊心的是角落里的落款:“执行司长莫佳娜·李——前神秘事务司记忆注销员“。
“最可怕的是认知校准。“纳威撸起袖子展示手腕,那里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铜色的如尼文在流动,“我现在完全想不起自己原来的漂浮咒怎么施了。“
戒指突然剧烈震动,蓝宝石投射出老汤姆的记忆碎片:破釜酒吧的密室里,年轻的卢平教授接过同样的戒指。“当标准化成为枷锁,“记忆中老汤姆的断指轻叩桌面,“就让学生们用最古老的魔法反抗——童谣。“
温雅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几上的月饼礼盒。金黄的广式月饼滚落在地,裂开的莲蓉馅里露出微型窥镜的镜头——正在记录这一切。
“原来中秋宴是个陷阱……“她摘下戒指按在窥镜上,蓝光闪过,窥镜吐出一张字条:“明晚子时,司长办公室无人。P.S.月饼模具已备好“。
晨光透过彩色玻璃时,温雅在微波炉里发现多比塞进的纸条:“按您的要求,模具刻着'但愿人长久'的下半句。另:林同学今早把枯萎的盆栽救活了。